《妖之物语》相思樱

48、第 48 章

　　只用了半天时间，一行四人就回到了苍龙国的皇城，皇宫里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气氛，空气中迷蔓着悲伤的味道，而宫女和官员们看到残豫更是诚惶诚恐：
　　“豫，豫殿下。”
　　“龙王呢？”残豫也察觉出了他们的不对劲，他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在大殿。”
　　“那苍王呢？”明伦问。
　　“嘁，肯定是在一起的！”丞光不齿道。
　　“阿太，你先回去。”残豫看着阿太。
　　“是，豫殿下。”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虽然对这里的一切没有印象，但既然是自己住过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吧？明伦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惨了！！”
　　“怎么了？”丞光问。
　　“父王要我带的东西……”崆峒水，可是崆峒玉已经被污染了啊！和父王说他肯定能理解。
　　“什么东西？”丞光不解。
　　“算了，没事没事。”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被污染的崆峒玉会怎么样呢？明伦暗自有些担心。
　　到了大殿，并没有像丞光预计的那样，在左边的皇座上只坐着龙王一人，他的头发有些散乱，银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在他面前竖着一把黄金宝剑，他握住剑柄，整个身体向前倾，似乎在靠剑支撑着他的身体，这更显得空旷的大殿上冷冷清清，也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悲伤，他一见残豫，缓缓道：
　　“你回来了。”
　　“哟，龙王陛下，我父王呢？”明伦虽然觉得龙王看起来有些颓废，但也不疑有他。
　　奇怪，两人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么？丞光暗自觉得有些不对劲。
　　“哼，竟然拿出了轩辕剑。”残豫冷冷道，他盯着龙王的眼神有些讽刺。
　　“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它么？”龙王的声音略显有气无力。
　　“与其说我想要得到轩辕剑，不如说我想要打败你。”残豫微微皱眉，他的气好弱！！
　　“从你知道‘那件事’后就无时无刻地想杀了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龙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他举起轩辕剑指着残豫，“只要打败我就把这把黄金宝剑以及王座给你！”但他握住轩辕剑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似乎这已经花废了他很大的力气。
　　“我，拒绝！”残豫冷冷道。
　　“哟？”明伦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残豫，龙王只是想试试你的妖力，只是点到为止应该没问题吧？”
　　“笨蛋，你看不出来么？”丞光道。
　　“看出来什么？”明伦不解。
　　“龙王他，已经不行了！”丞光的声音有些悲伤，从小只有苍王和龙王最疼他，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罪恶的存在，也曾经觉得自己很恶心，但对于这两位王上，他还是犹如亲人般的尊敬。
　　“啊？！”明伦惊叫一声，“怎么，怎么可能？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丞光，”龙王唤道。
　　“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呢？
　　“你和明伦下去，并告诉宫官，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来。”
　　“……，是。”丞光深深地看了龙王一眼。
　　“可是，可是——”明伦还是不明白，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我们走吧！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方式。”丞光想起小时候龙王对自己的好，心中一阵酸楚。
　　“那——”明伦望向残豫，却发现他的表情异常严肃，盯着龙王的眼神竟有股说不出的寒意。
　　虽然不情愿，但明伦和丞光还是退了出来，同时一阵妖风吹过，将大殿的门关上了。
　　“丞光，这样可以吗？”明伦暗暗担心。
　　“啊，妖怪也有自己的自尊，这是他选择的方式，死在残豫手里，或许也是他的希望。”丞光意味深长地说。
　　“可是，残豫的心情呢？他可是他的父亲啊！！”
　　“嘁，就像龙王所说，残豫从‘那时候’开始，就无时无刻地想杀他，哼，或许就叫得偿所愿？”丞光的话语中有些讽刺。
　　“为什么？”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啊！！会有孩子希望父亲死吗？明伦脑海里浮现出那名黑发男子抚琴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
　　“哼！”丞光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明伦殿下，明伦殿下——”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道，同时还伴随着“沙沙”声。
　　“哟？啊——，白御医！！”明伦扭头一看，只见一头白色的巨蟒向他游来。
　　“来得正好，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御医，哇啊——”明伦刚想说话，身体却被白御医死死地缠住了，动弹不得，他一边紧紧地“抱”着明伦，一边抹泪道：
　　“明伦殿下，你可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
　　“嘁！你再不松开他他真的要死了！”丞光看着明伦发青的脸。
　　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在大殿上。
　　“谁做的？”残豫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他的声音掩示不住他的心情。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残豫，你动手吧！”龙王道。
　　“哼，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吗？”残豫冷哼一声，“我纵然再恨你，再想亲手杀了你，但也不至于乘人之危！”
　　“就算我让你觉得耻辱，就算我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母亲，你也不愿动手？”龙王微微一怔。
　　“哼。”残豫转过身，刚准备离开，龙王的声音回荡在他身后：
　　“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让你愤怒的事……”
　　花园里，明伦好不容易被白御医松开了，他喘着气道：
　　“白御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龙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父王又在哪里？”
　　“唉，这件事说来真是，” 白御医叹了口气，“明伦殿下，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我们都很怕苍龙国会——”
　　“嘁，不要只说一半，快说是谁伤了龙王！”丞光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伤了龙王陛下的人，就是豫殿下啊！”白御医道。
　　“啊？！不可能！残豫不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么？”明伦立即反驳。
　　“我也觉得奇怪，大概是两天前一群魔兽突然闯进了皇宫，为首的那个蒙面的家伙绑走了苍王陛下。”
　　“父王！！”明伦和丞光一惊。
　　“龙王陛下为了救苍王，和对方打了起来，说来奇怪，那人竟与龙王陛下不分上下，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极为熟悉龙王的招式和剑法，龙王没法，只得入魔！”虽然只是回忆，白御医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入魔？！”明伦一愣。
　　“入魔就是我族最强的变身，”丞光解释道，“虽然外表上只是眸子变成红色，长出鬼角来，但力量却是平时的十倍以上。”就在先前被假依伊挑拨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变身，“入魔可以由我们自己控制，比如生命垂危或是遇到强大敌人的时候，但有时也不能控制，比如非常愤怒的时候，虽然入魔会变强，但相应的，头顶上长出的鬼角却是我们的致命死穴，鬼角一断，就活不过三天。”
　　“啊，那既然龙王会变强了，他也应该胜了吧？”明伦似懂非懂。
　　“当时龙王确实有了压倒性的胜利，可是，可是……” 白御医有些吞吐。
　　“可是什么？”明伦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豫殿下突然出现，他趁龙王陛下不备，斩断了他的，鬼角。”
　　“啊——！！”明伦和丞光惊呆了，他们张大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当时我们也是这样反应，可豫殿下根本不管龙王陛下，拾起鬼角递给蒙面的那个人，我也是，也是第一次见到豫殿下会有，会有那样的笑容。”一想起残豫当时阴冷的笑容，白御医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啊，残豫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明伦根本不相信。
　　“嘁，这可说不定，”丞光冷笑道，“你忘了你们在朱雀国的森林被偷走了五天时间吗？”
　　“对啊！对方肯定就是这样想拖住我们，然后变成残豫的样子来杀龙王的啊！”明伦道。
　　“哼，同样的，也有可能是残豫故意把你拖住，然后趁机来杀了龙王又赶回你身边，装作一直在那里的样子！”丞光也觉得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残豫一个人。
　　“而且，明伦殿下，”白御医道，“这天底下，除了豫殿下本人以外，根本就不存在会变身的妖怪了啊！”
　　“啊！！”只有，只有残豫才会变身？对了，上次是他把绿毛变成人类的样子，也是他把阿太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可是，可是……，不可能！！残豫不会这么做的！！明伦怎么也不肯相信。
　　“后来呢？对方有没有打上古神器的主意？”丞光问。
　　“没有，轩辕剑和昊天刀都没事，只是龙王他——”白御医深深地叹了口气，“已经活不过明天了。”
　　“残豫那家伙——”丞光咬牙道。
　　“不是残豫，我相信，绝对不是他！！”明伦大声道。
　　“虽然龙王事后也说不是残豫，但我们都觉得这是龙王陛下为了担护豫殿下才这么说的，因为天下不可能有人会变身成他的样子，也只有豫殿下才有这样强大的妖力在一瞬间斩断龙王的鬼角，而且，豫殿下以前也说过，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亲手杀死龙王陛下！”
　　“可是，可是——”不会的！一定不是残豫！！明伦依旧不相信，但又找不到反驳他们的理由，就如他们所说，天底下只有残豫会变身，也就是说除了他本人以外，是不可能有人会以他的样子出现在这里的，而且就像丞光说的，若不能证明残豫那五天之内都在朱雀国的森林里，那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苍王呢？”丞光问。
　　“苍王陛下非常伤心，自从出了这事以后，不吃不喝，在寝宫里一直没出来过，我真怕他也会……”白御医刚刚才从苍王那里过来。
　　“嘁，真是麻烦的家伙！！”丞光往苍王的寝宫走去，刚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明伦没动静，回头叫道，“喂，你不去看父亲大人吗？”
　　“嗯。”明伦心里还一团乱，他定定神，追上了丞光。

　　在苍王的寝宫外面，寒风瑟瑟，虽然这里的建筑依然金碧辉煌可在不知觉中竟有股说不出的悲伤和凄凉，深锁的宫门如同冷却的心，已经不再有任何悸动。
　　“父王——”明伦轻轻扣门。
　　“嘁，真是麻烦！”丞光退后几步，冲过去准备踢开门。
　　可就在丞光的无影腿离宫门还有半米的时候，门竟然开了，苍王竟然出现在门边，他的样子已经比先前苍老了许多，但——
　　“啊——”丞光已经收不住脚了。
　　只听“咚”的一声，苍王在空中3600度旋转后撞在了墙上，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深坑，明伦和丞光全部呆住了，豆大的汗珠滑过他们的脸颊：
　　“哟！”
　　“呵，呵呵呵——”苍王突然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声却无比凄凉。
　　“父王。”明伦和丞光奔了过去。
　　“龙王他——”苍王深埋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残豫和他在一起。”明伦半跪在苍王面前，想扶住他，“父王，你没事吧？”
　　苍王摇摇头，他推开明伦，踉跄着想站起来。
　　“嘁，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却还要逞强！”丞光皱眉道，“我去找白御医。”
　　“不，不要——”苍王抓住了丞光，他抬起头望着他，“我只想，只想见龙王，最后一面。”
　　“！！”明伦和丞光这才看清楚苍王的脸，他的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眼角和额上的的皱纹也越发深了，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父亲——”明伦想起梦中那黑发男子消逝时的情形，突然很怕会再失去苍王。
　　“快带我去！！”苍王撕哑着吼道。
　　“……，是。”丞光心底有一股深深地震憾。
　　“可是父亲的身体——”明伦还想说什么。
　　“算了，由他去吧！”丞光转过身，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表情，“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令我们一直屈辱的事实，终于要结束了。

　　在苍王寝宫外的大树上，金发少年看着明伦和丞光扶着苍王缓缓向大殿移动的身影，不觉咬紧牙，他握紧树干的手将树干抓出一个深深的爪印也混然不觉，而在他的右手中，拿着的竟是，龙王的鬼角！！
　　在确定三人走远后，他看看远处的天空，咬牙道：
　　“终于可以开始了！残豫，梧丞光，我要你们好好看看，那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