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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萧瑾然从浩天殿走到二皇子的永寿殿,一路上畅通无阻,无一人阻拦。所以他有时间想许多东西,譬如,萧长恭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放任他在皇宫里自由的行走,必然是相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相信他萧瑾然如这瓮中之鳖。

      但这世上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他便会忙于洋洋得意起来,而这份大意,最后难免成会是致命之处。

      他的皇叔,萧卓欢之所以能每次都算无遗漏,只因为那人在真正成功之前,从来不会松懈自己。那人对人心一向看的很清楚,正因为太清楚,所以那人才能每次都以一个局外人的目光去看待事情。

      那人从不会将自己的任何情绪带入他将要做的事情中。

      而二皇子他们显然将自己的野心暴露的太早了。

      萧瑾然是在下人的引领下见到萧长恭的,而萧长恭正在后园欣赏舞姬新学会的舞。

      一个皇子在当朝太子到来的时候,不是到前殿去迎接,而是让下人带着太子亲自过来见自己,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只要是一个理智,且聪明的皇子,都不会如此做。

      由此可见,萧长恭已经觉得自己这盘棋稳赢不输了,连这些表面功夫都难得去做。

      萧瑾然不由轻叹了口气,在萧瑾然的印象重,自己的这个二皇兄从来都是一个很谨慎小心的人。与人交谈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并非一个喜形于色之人。

      与萧瑾然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不同的是,萧长恭的笑容就像是读书人那般儒雅,看起来,温文尔雅,对这权利富贵,无半点贪求,就好似他人所说,君子如玉。

      可偏偏,萧瑾然却能清楚的从那笑里看出笑里藏刀,看见里面深藏的算计,他的二皇兄,并非如他人所说的那般,君子如玉。那就好像明明是一个刽子手,却硬要装作自己是一个教书先生一样充满违和之感。

      此次,此时,此刻,再见到萧长恭的时候,虽说早有准备,可萧瑾然却仍旧难免微愣片刻。只因为坐在雕红长椅上的那个人,与萧瑾然印象里的那个彬彬有礼,满心算计却从来都小心翼翼的二皇兄实在差的太多了.....又或许,现在这个穿着红纹金袍,笑的狂妄倨傲的人才是真正的萧长恭。

      此情此景,与昨日相比,更显得几分讽刺意味,让萧瑾然忍不住于心中感慨:“权力与欲望果然会让人疯狂的东西。”

      “长恭见过太子。”,待到萧瑾然已然走近的时候,萧长恭才缓缓起身,如此道。

      萧瑾然也不恼,笑道:“二皇兄双肩与我齐高,腰身挺直,何苦行礼”

      话语落下,萧长恭面色不善,奈何此刻于庭院中,四周皆无遮拦,有他人在,怕落了口舌,便只得忍一口气,他上前几步,拱手弯腰,道:“久不见瑾然,心中喜悦难抑,是皇兄我失礼了”

      “二皇兄过于客气,瑾然先前之言不过玩笑罢了,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帝王之家常见的客套话,他人听来,显得亲切无比,而其中真假几分,便只有说话之人知道。

      萧瑾然言罢,径直走到长椅前,坐在了萧长恭原本的位置上

      萧长恭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不管是谁,一直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动作,脸色都不会如何好看。

      萧瑾然虽说不必在意虚礼,却未曾让萧长恭起身。所以萧长恭此时只能维持着弯腰拱手的动作,背对了坐在长椅上的萧瑾然。

      一个动作若是保持的太久,就算是坐着,也会难受,更何况是弯腰站着。而且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却太过滑稽可笑。

      可萧长恭的未曾发怒,他的神色在一开始的微僵后就恢复了平静。他在忍,他知道萧瑾然在故意刁难他,但他不相信萧瑾然会让他就这样一直站下去。

      萧瑾然坐于长椅,很是轻松的模样,他眼中含笑,看着萧长恭府上的美人起舞,他甚至还叫人拿来了一只新的杯子,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悠闲喝起酒来。

      萧瑾然想看看,他的二皇兄到底能忍多久,又能将这谦谦君子的模样,维持多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萧长恭额头已经覆满一层薄汗,肌肉也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难受的动作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低垂着眼睛,眼睑遮住阳光,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遮住他眼里的愤恨,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萧长恭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忍,不过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把眼前这个只是因为出生不同,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所有东西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他紧紧咬着牙关,维持着不受控制的打着颤的双腿,以至于不让自己狼狈的瘫倒在地。

      “皇兄为何不坐?这是皇兄的府邸,若光是瑾然独自一人欣赏这歌舞美酒,怕是传出去,会被人说鸠占鹊巢。”

      不用抬头也知道,萧长恭却也能知道,说话的人此时脸上必然带着无辜而疑惑的神色。

      萧长恭还未来得及开口,萧瑾然却好似突然醒悟了一般,道:“皇兄莫不是还在行礼?”,萧瑾然微微睁大双眼,似乎惊讶无辜,让人难以斥责,只听萧瑾然又道:“瑾然不是说过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拘礼吗,皇兄难道是怕瑾然言而无信,到时候会怪罪皇兄?”

      少年语气中带着惊讶和不被信任的自嘲,然而说出来的几句话却将所有退路都堵死,还顺带暗骂了萧长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风。

      萧长恭只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最终也只得咽下这口气,缓缓直起已经僵硬酸痛的身体说到:“瑾然多虑了,我当然不会如此想,只是这里人多口杂,长恭怕落了人口实就不好了。”

      萧长恭转过身子,如此对萧瑾然说到,他的表情十分平和,就好像那个站了许久的人不是他一般。

      “原来如此,倒是瑾然想的不周,连累了皇兄。”,萧瑾然放下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悟般的点了点头。萧长恭刚想接话,却又听到萧瑾然继续说道:“连当朝太子的话都能用来作为口实与把柄,看来而皇兄府上确实人多口杂啊。”

      萧长恭脸又是一僵,似没有想到萧瑾然会如此说,只见他讪讪笑着,随即道:“瑾然说的是,是长恭想多了。”。对于萧瑾然话语中的暗讽,萧长恭只得再次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发一言。

      怨毒的目光一闪而过,萧瑾然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沉迷于眼前的美酒佳人,几杯酒下肚,萧瑾然侧头对坐在一旁的萧长恭点了头,神色愉悦满足,道:“二皇兄府上的舞姬倒真是曼妙的很,让瑾然羡慕不已......”

      少年语气中说不出的遗憾和赞叹,就真真正正的好似一个时常浪迹在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一般。

      萧长恭回到:“瑾说的哪的话,这晋阳谁人不知太子府上的红拂才是绝代佳人,当初佳人一舞倾城,多少皇族贵胄,富家子弟为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谁又能想到最后是瑾然你抱的美人归。”

      “红拂确实是一个少有的美人,这世上比她的舞姿更灵活,身体更柔软的,怕是没有几人了。”,萧瑾然点头答应,欣赏夸耀之意毫不掩饰。

      “竟得瑾然如此赞扬,想来那红拂真真正正是个妙人了”,如此说到,萧长恭仰头灌下一口酒,压下内心的烦躁。

      萧长恭在红拂还在舞坊的时候便看上了那个名扬晋阳的舞姬,然而而后几次相邀,暗示想要帮她赎身,都被女子婉拒。不过几番下来,萧长恭却未曾恼怒。唾手可得的东西,便失了乐趣。红拂那般女子,太过轻易就得到了他反而不屑。

      对于男子而言,女人却如同珍宝一般,得不到的,永远都是一根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男人的征服欲也更加强盛。

      萧长恭,却也是一个男人。

      萧长恭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等了许久,其间奇珍异宝,花果玉石送了不少,可终有一日,他却是得知红拂被当朝盛宠加身的瑾然太子买去。

      萧长恭双眸冷寒,隐在暗中。

      若是如街头百姓口中所传的那样,两情相愿也罢......可是萧瑾然却只是让她作为一个侍女!
      自己一个堂堂阑国二皇子的侧妃不愿意,却宁愿去太子府做一个低贱的侍女!这如何让他不愤恨!

      一直以来永乐帝对几个皇子都关心甚微,对自己更是持着熟视无睹的态度,却独独萧瑾然一人得盛宠,不就是因为他那个过世的母妃是德淑皇后吗!连这太子之位也是!不管是永乐帝还是那个人,他们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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