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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四章 ...

  •   神代无白走神了。
      不是字面上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她走神了。
      思绪像是飘在高高的云端上面没有着落,晒着日光,快要融化一样。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呆放空的时机,于是狠狠一拽,才从一片空白柔软的静谧里坐起。
      啊,什么来着。
      大脑如留声机回放,将事情一帧一帧串联回忆起来,然后她感到了疑惑。
      回放一遍,再一遍,再一遍。再多少遍都是这样的结果——在一个非常非常寻常的午后,有人叫住她,她闻声转头了而已。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也没有任何杀意,所以她没有防备的转头了。
      可是,啊.....奇怪。
      即便没有预先防备,即便对方的速度再快,那迎面而来的灾厄,也不该落在她身上才是。
      她动了动眼球,右眼一片刺目的黑,于是左眼的视线落在被攫住的右手上,顿了顿又收回。
      否认道,嗯,不是这个原因。
      而是,她绞尽脑汁的,捕捉着那丝微妙的感觉,就像在一片汪洋中找一根似乎擦过脸颊的细丝,一瞬间就被卷走了,微弱的仿佛是她的错觉。
      然后再要找到它,如同大海捞针,模糊渺茫。
      神代无白并不着急,悠悠闲闲的像是在钓鱼,手指戳一戳又搅一搅的,唔了一声。
      像....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失效、唔,不对,迟钝了一样?
      半秒,足够了。
      风吹的她有点冷,她睁大眼,看着挡在面前的白色羽织,然后才反应过来那可能不是风,而是市丸银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带起的。
      三番队队长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力道巨大,迫使她不得不松开神代无白的手,他对上对方震惊的视线,“市丸队长.....?”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在这。
      市丸银谨慎的用身体将她和神代无白隔开,他视线飞快掠过对方另一只手中隐约露出的一管似乎已经空了的容器,背后才传来少女慢吞吞的,像是反应迟钝如同往常一般的和他打招呼。
      “银。”
      比起平时她叫他的声音要模糊含混很多。
      市丸银也是见情况不对先冲过来制住对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神代无白,他觉得虽然发生了神代无白似乎、好像受伤了这种很离谱的事,但人还好端端的站在那,不至于太严重。但那股在远远瞥到那截血染的脖颈后就缠绕着的不详的隐约感觉——
      他转头,“怎么样,没事吧,无....”声音戛然而止。
      ——在此刻成了真。
      市丸银喉咙动了动,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面前白发少女的右边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就像是被泼了什么强腐蚀性的东西,皮肉溶解,血肉摇摇欲坠的挂着,已经脱落的碎末合着血粘连在从下巴到脖子一带上,红与黑交杂,最严重的地方连脸骨都露了出来,对比起左边只溅到一串血的原先模样,这半边犹如恶鬼。
      他视线落在少女的唇瓣上,.....怪不得声音.....
      市丸银脸色复杂,他看着神代无白,一时不知是该震惊于发生了什么她的脸居然毁成这样,还是该对她都这样了还一脸平静的淡定道一句牛逼。
      ...至少从目前仅剩的另外半张脸上的神情看来,她应该是挺平静的。
      “你,”饶是市丸银一时都有些语塞,比起当事人,他似乎更像是冲击太大,大脑一片空白的那个,干巴巴的,“发生了什么事?”
      他并不是认真询问,这一句大抵就跟大部分处在震惊状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的那些人和情况类似,顺口一问,像是给情绪起镇定作用而有的过渡。
      但神代无白还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搜了搜她的词库,觉得这大概是归结于——“唔,意外?”
      她不张嘴还好,一张口,再小的动作都能牵扯起面部肌肉,坏掉松散的那些组织肉沫啪嗒啪嗒往下掉,那将近一半已经被腐蚀的黏合在一起的嘴唇在已经乱七八糟搅和在一起的新构成的肌肉组织上撕扯出一道隐约的长长的血线。
      市丸银被这副碎肉簌簌往下抖的惨状吓的赶紧拦住她,“别,你可别开口说话了。”
      同时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意外】?不是我说啊,你这话可别让蓝染队长听到,不然他会觉得你以前那什么,遣词用句白学了的。”
      人证物证都在,明显蓄意的事儿哪叫意外。
      “噢对,蓝染队长应该很快就会来。”他心想幸好今天在静灵庭的是蓝染本人,不然他可处理不了。
      他口中提到的人叫本欲挣脱的女死神停下了动作,愣愣的在那。
      市丸银一时有些头疼,话是这么说,但是五番队队长现在还没到,当下这情况他也不好提前那人一步做什么安排,毕竟这事儿吧,有那么点牵扯到他们两的私事,他就算和他们熟识,贸然插手也不好........三番队队长瞥一眼明显陷入一种精神恍惚中的女死神,再为难的瞅着神代无白那副模样,心想她这样送去四番队都没得挽救啊。
      “嘶。”他看着看着吸了口气——替无白吸的,“你不疼吗?”
      “哎哎,别动别动,别张嘴了,我就这么一问。”
      噢。
      神代无白配合的闭上嘴。
      疼吗?她仅剩的那只眼眸眨了一下。
      那是肯定的,灼烧的疼剧烈到心脏都在颤栗。
      可是要放在她感受过的所有【疼痛】里看,也就那样。
      比起浑身被由内而外的融化烂掉,差点变成一团肉泥的疼痛,这种只是在表层的实在不算什么。
      比吃饭睡觉更熟悉的,与她生命为伴的老朋友了。
      她挺久没受过伤,一时竟然还有种久违的陌生和熟悉交杂,呼吸间的细小电流流窜,鼓膜振动,本能深处的躁动在迎合这位老友,血管里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沸腾,叫嚣着罪与血,想要亲手沐浴摘取其他温热的心脏来平复这战斗本能。
      唉。可是不行。
      她不是在【过去】。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对面被市丸银隔开距离的女死神,按照她学到的说法,应该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反而犯人的整体状态更恍惚波动呢。
      她很快失去兴趣般收回视线,完全不想理会,也完全没有一点好奇对方这么泼她一脸毁容玩意的动机何在。
      她连抬下手指把她杀了的干劲都没,大概原本是有的,她并不是书上说的,唔,好人,善良的人,胆敢伤害她的,她自然无需对对方留情,不需要知道原因,不需要知道理由,既然抱着杀意恶意冲向她,那自然也该做好被她杀掉的准备,理所应当。但是像今天这样,对方还好好活着的情况,倒不是神代无白突然大发慈悲,而是在受袭的那一瞬,那半秒,本该游刃有余的避开并处理掉对方的所有进程突然慢了半拍——至少从结果和表现上看是这样的,那就是她好像就只是太久没“认真”,刀钝了。
      按照常理来说,似乎也很正常,就算是台精密的机器,过久不用也会有零点几秒迟钝的可能性,何况从构成上是血肉之躯组成的她呢,肌肉记忆,骨骼运动,她这把刀“荒废”了百年,只是慢了区区半秒,似乎也是正常。
      等到剧烈的疼痛从脸上传来,神代无白有那么一瞬也是意料之外的怔愣。
      意外之余,比起杀了对方,她更在意自己的“迟钝”,再之后市丸银出现了,横亘在中间,在她的思维里,既然已经错过对方“攻击”她时反杀的那瞬间,那就过去了。
      她心里没有什么不满或是怒意,因为她没有正常性的认知,也没有对容貌的概念,全然没有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其实是极其糟糕恶劣的。
      既然完全不在意,别说下杀手,她的注意力都不会多给几分。
      况且。
      少女左眸有极细微的弧度,如同笑着一弯,其实——
      疼痛在她看来,也是一种【快/感】,残酷迅猛,强烈痛快,不同于性/事里的,可都叫她沉迷喜爱。
      她怎么会杀了她呢。

      “好吧。”市丸银并未能捕捉到少女隐隐兴奋的内里,提议道,“要不你自己治一治?”
      他还没忘记神代无白具备一些离谱的能力这件事,虽然他也很奇怪以她的再生力不赶紧治愈恢复,都四分钟过去了,衣领那都被血泡透了,愣是一副这样残容的摆在那——该不会犯了什么重/口的恶趣味吧?
      神代无白的话也不是干不出这事儿。市丸银一时也不好否认这个点。
      无白对他摇摇头,见他脸色一抽,以为他没明白,把半分钟前他才叫她不要开口的那句话给抛之脑后,“做不到。”
      市丸银哪想得到他一句话在神代无白那边的时效性那么短,眼见着她又是摇头又是开口说话的,被哗啦啦迸溅的血汁儿飞的眼睛疼,她那副样子,说实在话,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好,换个一般的人来都得吓晕过去。
      可这视觉冲击也别一直......等等,市丸银一愣,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做不到?
      他顾不得眼睛再被冲击一次,正想向她确认。
      而神代无白估计也注意到了腐蚀不断掉下的血肉,碎小的倒也罢了,但是她明显觉得好像有一大坨血肉在摇摇欲坠。
      她下意识地就伸手想捂一下。
      “别动,阿白。”
      突如其来插/进来的声音叫在场三个人都是一愣。
      市丸银咽下了原本想核实的那句话,转而换上无懈可击的笑脸,“哦呀,蓝染队长,看样子是收到我的消息了。”他好歹还记得在场有个“其他人”,最近几年扮演一个和五番队队长关系平平的三番队队长都习惯了,一有外人在下意识就切换成那个状态了。
      他这一声惊醒了早见千鹤。
      “队长....”她都顾不得依旧被三番队队长掣肘的手,转头寻找男人的身影。
      五番队队长直直从她身边经过,市丸银看的分明,女子脸上丝毫没有被现场擒获后的慌张,她热切的目光追随着五番队队长,带着某种渴盼,双眼晶亮的反而像是....邀功?
      市丸银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给他们留个空,他将女人往旁边拖了几米,而对方似乎也不在状态,比起反抗他,双眸追寻着五番队队长才是她此刻更专注的事,她期盼的渴望见到预想中的画面——
      蓝染伸手握住少女那只原本几乎已经快覆盖到半脸上的手,包裹进掌心,然后拿开放下。
      “阿介。”
      少女仰头看他,被毁掉的右脸的和精致漂亮的左脸形成剧烈的反差冲击,简直就像黄泉故事里爬出来的伊邪那美,腐朽与美丽并存,丑陋与禁忌的叫人不敢触碰。
      “嗯。”他应了一声,指腹碰了碰她左半边完好的脸颊上那一串血迹,还未完全干涸的血在他指尖被一捻,平静的就像是没看到另一边的惨状,“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具体的情绪——至少市丸银听着感觉是这样的,就跟平时蓝染工作之余看到她顺便问她刚才去干嘛了一样。
      不过,不愧是蓝染队长,无白脸都毁成那样了都能面不改色的,他可都不敢多看几眼,怕晚上一闭眼都是那副血淋林的样子,还怪吓人的。
      神代无白瞟了眼市丸银,看着像是视线飘忽了一下,但是市丸银脸一僵,那丫头绝对是看了他一眼!他不确定的想,她难不成是看出了他对她现在那副模样的吐槽......她什么时候也有一眼看穿人想法的本领了??!
      好在是他多想了。
      因为神代无白斟酌了一下,从她的词库里又给扒拉了一遍,给蓝染的回答是,“...事故?”
      银说,说意外的话不对,那,这样说总可以了吧。
      少女视线飘忽了一下。
      小姑娘嘴上不说,但是对于以前被五番队队长勒令背书抄词的那段经历还是挺抵触的,她可不想再花个十年二十年的把那一大屋子书再抄背一遍。
      市丸银闻言一噎,事故?得,还不如说是意外....呼,敢情是这事儿,他就说嘛,无白这丫头怎么可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事故?”蓝染把刚从小姑娘嘴里蹦出来的两个字又念了一遍,没有对她的遣词用句和没头没尾难以概述事情经过的发言发表什么评论,而是一手扶着她的下巴,也没在意因此沾上了更多血污,仔细的看了看她右半边脸,目光冷静的就像是在检查,那副细细观察的端详之色另旁观的市丸银觉得,如果不是他手上没戴无菌手套,他估计还会上手翻检。
      他一边看着,一边道,“..还在腐蚀,手再直接碰上去是想再掉一层皮,嗯?...是不是刚才还睁眼了?”
      温热微糙的手指在她完好的左眼旁点了点,神代无白记得是有这么一下,那个时候下意识地想睁眼,于是右眼那被融了粘合在一起的脆弱眼皮被撕开一丝丝,蓝染这么问估计也是看出了——虽然也不知该不该感叹一下他看的得多仔细才能从这一片惨状里发现了眼睛那边被二次腐蚀的痕迹......
      “算了。”他也不打算再判断她的那只眼球是否受到了损伤,索性已经伤成这样了,多一只眼球少一只都一样。
      他从她眼角收回的手并未直接放下,而是顺着她左边的脸颊安抚又疼爱的摸了摸,他看着少女,口中却是对站在十几步外的市丸银道,“银,去四番队把町茜带过来......不,直接去大木户氏吧。”
      市丸银正欲开口,被身边的女人打断,她双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边的男人和少女,“队长?”
      她难以相信的,惶惶的,仿佛见到了什么超出她理解范畴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队长没有应该有的,震惊,意外,厌弃,队长不该皱着眉不愿再多看那张脸一眼吗?!
      “喔,我正要说来着,”市丸银耸肩,“蓝染队长,不处理一下这位吗?”
      早见不顾三番队队长,上前一步,“队长您不觉得那张脸,恶心吗?”
      她说出这句后,似乎重新捡回了一些信心和神智,语速飞快的,“对....是这样,队长您看看那张脸,丑陋难看,恶心的叫人不想再看第二眼,这样她就不会再蛊惑您了,对...那样的脸完全就是错误,我知道那不是您的问题,是她,是她妄图用美貌勾引有养育之恩的长辈,只要....”
      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了能更靠近他,为此付出了许多,即便许多年前,在她还青涩年轻时就被拒绝过,但这么多年,五番队队长也未曾接受过别人的倾心,她本没有过多私欲,自觉不够优秀,只要能在一个番队内就足够了,可是近水楼台对于情这一念永远不会是浅尝即止的良药,而是催化加深的慢性毒药。比其他番队的人更多的见面机会,更多的说话时间,更多的相处时光,作为上下属一起工作的磨合到合拍,她在长久的年岁里失去了许多同期的友人伙伴,在一次危险的任务里,她以为自己也要步入死亡时,是队长带着救援及时赶到,那样难以撼动的身姿落进眼底,把藏在心底的那些慢性“毒药”催化,她开始拼命磨练自己,平平无奇的资质,放眼整个静灵庭,如她这般情况的不在少数,可好运总是眷顾她,她成功用命挣到了五席的位置,是啊,对于天才们来说唾手可得的位置,对于她这种普通的死神来说,却要她花费很多不为人知的奋斗,她不断打磨自己,即便自己的心意无法被接受,可是她能以另一种方式做最靠近心仪之人的女子,她会有更多机会在旁边描摹他侧脸到下颔的丰朗线条,尽心做好每一件事,得到一句赞赏,点点滴滴充斥进心房,她感到足够幸福。
      被他支配就像意乱情迷的燃烧着投进不自知的地狱,如同沉溺于他的温柔的代价。
      但对于已经被完全俘获了心神的人来说,他每一个侧头垂眸的瞬间,都是她们追求的无上至宝。
      坠入地狱也心甘情愿。
      她想,没关系,队长无心情爱,多少年了,他从未接受任何心意,一如既往的亲和,却无法给予人最渴求的亲近,可是没关系,她就是最接近队长的人,队长不想要情人,那她就合格的恪守在下属的位置,只要占有离队长最近的地方就好,席官,副队长,一步一步,虽然困难,但她还是走到了离成功最近的那一步。
      可是这场从开始就欺骗自己的幻梦被那个白发红瞳的少女打破了。
      有着令作为女子的她都惊叹心颤的容貌,独一无二的仿佛不是与她同一个世界的人,还有与五番队队长得天独厚的关系。
      她这才知道原来队长真正的温柔是何模样,她才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珍藏为之欣悦的,从男人那得到的,是他待人接物一视同仁的温和。
      可没关系,神代无白,那个少女是特别的,她无数次安慰自己,那是队长养育过的孩子,终归不同,可再不同,那个少女也只能局限于亲人般的亲近,永远无法,也不可能破除伦理道德,她为此庆幸。
      然后这份庆幸成了最后扎进她心脏的利刃,践踏和嘲笑她的所有。
      不.....她都走到今天了,不能失去!
      队长不是她的,可也同样不是神代无白的!
      早见千鹤无法理解队长那般稳重成熟的人,为何会和一个名义上有过养育经历的少女发生那样的关系,无论从他的阅历,性格,还是从他总是能洞悉许多事的睿智来看,他都不应该也不可能任由两人发展成那样。
      可事实摆在她面前,队长会亲吻少女,会揽过少女的腰肢,会在更多她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多过线的亲密,他们甚至,或许在夜晚共处一室,同床共枕,甚至,甚至.......
      每每想到这,早见都心神混乱崩溃。
      人这一生物,当对一件事无法理解时,总是下意识地,拼命的去寻求合理的解释,若是找不到那个合理的解释,或是说找不到那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他们便会自己归纳出一个看似合理、可以说服自己并能被绝大部分人接受的解释,不论那是否生硬,是否合乎事实。
      蒙蔽自我的谎言比残酷的真相叫人更容易接受。
      她可以接受队长和少女发生关系的事实,但她同样为此找到了能让自己好受一些的理由,可能是不忍拒绝,可能是一时的怜惜,可能是少女的勾诱,啊对,那般美貌的、嫩生生的少女,正是世上人难以拒绝的尤物,队长也是男人,也不奇怪。
      于是她豁然开朗,是啊,这样一想,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男人依旧动作轻缓,以呵护的一种姿态抚着少女的脸颊,这叫她破碎过好不容易拼接重塑的世界再一次摇摇欲坠,可依旧不愿承认。
      “蓝染...队长....”
      她总是这样,想说什么时,总是会先叫唤他,轻咬着唇,语调掺着女子示弱般的柔,又好似婉转的亲昵。
      可如今那上头压了她孤注一掷的,一个女子所有的期盼和心意,那般易折,乞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早见殷殷切切的望着五番队队长,他刚才直接经过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可以理解,她确实做了惊世骇俗的错事,队长先一步关心神代无白也是常理,甚至对她生气,失望,她都明白,但是这就如同刮骨疗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队长及时回头,不要再继续错下去,疼则疼矣,有效就行。
      五番队队长总算把注意力从那个受伤的少女身上分散出去一些,他侧过头,第一句话却是对那边的三番队队长说的,“银,我以为这些时间足够你把人处理掉了。”
      市丸银瞬间绷紧,冷汗落下,这看似没甚威胁的一句话分明是他极度不满下的冰冷质询,镜片下的那双眼眸垂落而下的威压和冷意如同看着死物般,厚重的阴翳如有实质般将人咽喉扼住。
      他苦笑的看了眼早见,她也真有能耐,他从来没见过蓝染这般怒意,那个男人一般不大会生气,不是说没有,而是他好像连生气都框定在合理的风度和优雅里,那样的生气,在市丸银看来,其实不是真正的生气,说是一种合理调/教下属的手段才更合适。
      人真的发怒时,是无法维持住平日的“常态”的,对五番队队长那样的人来说,就像那只通体赤红的怒兽撕碎了刻进骨子里的风度翩翩,掀出了深海沉重刺冷的蓝黑。
      市丸银虽说一直很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但说老实话,他虽不断在试探,但一点都不想见到蓝染真正发火的样子。
      仅是冰山一角,就足够震慑了。
      这个时候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三番队队长难得没偷加小心思的回答,“我觉得还是您来处理比较好。”
      “噢?”蓝染挑眉道,“我还以为你和这孩子一样有别的想法呢。”
      他边说着,看了眼神代无白,少女无辜的睁着左眼,看的他嗤笑,这丫头的心理他多少能猜到,毕竟他养的小姑娘有时候有多变/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市丸银不清楚啊,他哪知道神代无白不杀早见是什么原因,刚才也没来得及问,此时蓝染这么一说,他眼角一抽,颇为幽怨的看了眼还在努力让自己显得无辜的少女,算是明白了他多多少少被神代无白无意间坑了。
      谁叫他们两个在五分钟里都没把犯人解决了,还让人往五番队队长面前凑,简直跟把炸药扔炮口一样。
      “咳,那我先去四番队给您把人找来,这个,她就交给您亲自处理了。”市丸银才不想往枪口撞呢,脚步一转立马朝街道口走去。
      下一秒巷口探出半截身子,町茜宛如闯入的过路少女,脸上明媚的笑容跟他们这般微妙的气氛实属不在一个频道。
      “哎呀,我今天掐指一算,冥冥之中感觉有人在召唤我,”她眼睛滴溜一转,拍了拍因为没能走成恨不得翻个白眼的市丸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嘿,就是你吧,勇敢的少年!”
      她唰的一挥手,叉腰,“哪需要你来叫我,四番队医疗□□,谁叫随到啊亲·~”
      市丸银的表情已经从郁闷变成一种复杂的震惊,眼神宛如看精神病一般将仿佛走错片场演错戏的町茜来来回回扫视了一遍。
      比起他,五番队队长明显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带着算是毁了容的少女路过这两人,头都没回的对市丸银留下一句,“不要辜负人家□□的好意啊,银。把人带上,去大木户氏。”
      至于看似完全被他忽略了的町茜。
      不用他说,她就自动自觉跟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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