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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看着田妙妙强忍泪水、倔强又可怜的模样,姜星有些于心不忍。

      田妙妙越是让池修白讨厌,她反倒是越想把她招进来。

      除了忤逆池修白的因素在,还有一点就是,不用担心招进来一个完美代替她的人,当然她所顾虑的替代,并不仅仅是业务能力上的替代。

      田妙妙既不够美、也不着调,不会被池修白青睐,更不会和他发展出超越上下级关系的可能。

      毕竟任谁也不想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别人摘了桃子,更讽刺的是那人还是自己招进来的。

      田妙妙越不堪重任,越能让池修白惦记起她姜星的能干和不可或缺。

      “你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姜星出口替她解围:“详细介绍一下自己也行。”

      被人这么直白羞辱,放以往田妙妙会情绪崩溃,灰溜溜地逃走,但如今她已无路可退,尊严对她当前的境遇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她忍下泪水,目光无畏地看向池修白,“其实我不是专门来面试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东西要给你。”

      池修白皱眉,朝她投来蔑视的一眼,不屑一顾地轻嗤:“如果是房卡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是。”池修白的嘲弄让田妙妙脸更烫了:“是一封信。”

      “上面写满你不切实际的幻想?”池修白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似笑非笑:“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要动歪心思好吗?你可能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清楚,你并没有这个资本。”

      “差不多得了,她只是一个年轻小姑娘,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姜星轻拍了一下池修白的胳膊。姜星是靠拼搏留在晟市的小镇做题家,她对田妙妙多少有点怜惜之情。

      池修白侧目:“行,我不说了,你接着问吧。”

      姜星:“你不是应届生,简历上也没有去年的履历,你这段时间做什么了?”

      田妙妙实话实话:“去年我妈生重病,我陪妈妈看病没有工作,前段时间她离世了,我就出来找工作了。”

      姜星:“这样啊,实在抱歉。”

      田妙妙摇头,心道这个漂亮姐姐可比池修白好相处多了。

      “你刚才说的信,我可以看看吗?”姜星不可谓不好奇,如果田妙妙真的对池修白别有用心,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隐患招进来。

      “是我妈妈交给我的信,是比较私密的内容,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给你看。”

      听到这个说法,池修白态度松动,看来是他刚才冤枉她了,“信你递过来吧,人可以走了。”

      田妙妙站起身,把信递过去,还特别嘱托了句:“你一定要看。”

      池修白把信压在笔记本电脑下,敷衍地点头。

      田妙妙离开后,姜星看向池修白,征询他的意见:“要招她进来吗?”

      池修白:“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应该是个挺踏实的女孩。”

      “踏实?”池修白没忍住笑了下:“哪个踏实的姑娘面试时这么多花招?”

      “能被看出来的花招就不算招了。”

      “这倒也是,蠢得有点惹人发笑。”

      “我对她观感还行,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的家境应该很差,一般这样的人工作态度比较认真,现在想招几个吃苦耐劳的新人可不容易了。”

      “如果这是你离职前的坚持,那我尊重你的决定。”池修白强调:“但我必须申明一点,她在我这里完全不过关,你走之后,她能不能转正我不敢保证。”

      池修白从简历中抽了几份他相中的,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这几个留下,剩下的你裁决,我先走了。”

      池修白拉开109办公室,赫然撞见田妙妙站在门口没离去。

      田妙妙也没料到池修白会突然从办公室里出来,是因为看完信特地来找她的吗?

      “你怎么还在这?”池修白语气嫌恶。

      田妙妙说:“我在等你,信你看了吗?”

      “你再催,它的归宿就是垃圾桶。”池修白说完后离去。

      田妙妙怕他真把信丢了,也不敢再上前,只能远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好可怕的人,田妙妙心悸不已,这种瞧不起人的天之骄子实在是太难搞了,就算长着一张帅脸,也很难让人心生亲近。

      田妙妙垂头丧气回到108会议室。

      陈驰之还没离开,特意等她的,“面得怎么样?”

      田妙妙摇头:“挺悬的。”最大不确定因素就是池修白会不会看那封信,以及什么时候看。

      “没事,指不定结果是好的呢。”陈驰之宽慰她:“就算没面上问天,晟市的工作机会还有很多,总能找到满意的。”

      田妙妙被鼓舞到了,对啊,就算池修白这条路走不通,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可以找其他工作,脏活累活也是活,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谢谢,我心情好多了。”田妙妙扬起笑容。

      都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田妙妙强迫自己每天都要多笑笑,指不定哪天就好事临门了。

      与陈驰之告别后,田妙妙走出写字楼,收到了慧通HR的电话。

      “你怎么还没到?亏你还联系我求一个面试机会,结果居然迟到。”

      田妙妙一年前拿到过一家小公司的offer,但因为母亲病情,她没有入职,这个小公司三月前已经倒闭,HR也跳槽去了慧通。

      田妙妙忙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走错地方了,请问面试结束了吗,我还能过去面试吗?”

      原本田妙妙想直接推掉慧通的面试,但刚才池修白对她的厌恶毫不掩饰,让她对于原计划心里没底,不管怎么说,多个面试机会,多个保障。

      “赶紧过来!”HR语气不善:“十分钟之内赶不到面试作废。”

      “好,谢谢您,我这就到!”田妙妙感激涕零。

      得益于接受了池修白的毁灭性打击,田妙妙在慧通的发挥还挺稳定,反正更难堪的事情都经历过了,普通的面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HR让她回去等通知。

      忙完了两场面试,田妙妙腹中饥饿,她驻足在便利店前,思考了半晌,最终放弃了货架上的三明治。

      八块钱,够她自己买菜应付两三顿呢。

      在找到工作前,她必须一块钱掰成两半花。

      从菜市场买了一些特价蔬菜,田妙妙回到了城中村的廉价日租房。

      房间内阴暗潮湿,狭小逼仄,还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可在有收入之前,她只能住在这里。

      晚饭她打算做青菜豆腐挂面汤,青菜补充维生素,豆腐补充蛋白质,挂面则是碳水,用最少的钱摄取基本的营养元素。

      做饭的锅是她从闲鱼淘来的二手小电锅,调味料也只有小瓶装的油和盐。

      她正做饭时,手机铃声响了,田妙妙心头一喜,该不会是池修白看完信后打来的吧?

      田妙妙正在煎豆腐,也没仔细看来电显示,接通后夹在肩膀处:“喂。”

      “你个丧良心的赔钱货,骗了你老子的钱,现在死哪去了?你最好别给我找到,不然老子非把你这个贱蹄子的皮扒下来!”

      手机里传来田建军的怒吼声,田妙妙吓得一愣。

      她明明已经将混蛋爹的号码拉黑了,他怎么还能联系上她?

      田妙妙这才停下手中做饭的活,仔细看了下号码,是个来自老家城市的陌生号码,应当是田建军借别人的手机打来的。

      看来,她有必要去办一张新的电话卡,不然还是能被田建军找到。

      混蛋爹大着舌头的咒骂声仍在继续,无外乎控诉她骗钱、不结婚、私自逃跑。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酒臭味。

      田妙妙的妈妈尸骨未寒,田建军就迫不及待替她找好了说亲的人家,麻溜地想把她“卖”掉。

      田妙妙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常年艰苦的农忙劳作让她的眼睛浑浊不堪,那双愁苦的眼睛里满是悔恨和决绝,田妙妙难得在母亲眼里看到这般浓烈的感情。

      母亲给她塞了一张泛黄的信封,死死盯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说:“你要离开这里,去大城市,就去晟市,按照信上的联系方式去找这家人。

      这家人欠我一个恩情,你去找他们,让他们帮帮你,千万不要留在这穷地方。

      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留在了这里,你比妈妈强,读了很多年的书,一定不要留在这里。

      你答应妈妈。”

      “好。”田妙妙紧紧攥着信封,一个劲地点头,她止不住地流泪。

      母亲这才欣慰地合上双眼,平静地从病痛中彻底解脱。

      原本田妙妙是想在妈妈头七过了之后再走,却没想到,田建军居然迫不及待让她嫁人,还是嫁给村里一家断了腿的人。

      那家人在村里做大棚生意,挺有钱,儿子前两年骑摩托飙车摔断了腿,原本相中的儿媳妇退亲了,这家人只能重新找人说亲。鉴于家里有钱,眼光自然高,没上过大学的姑娘还看不上,挑三拣四一番后相中了田妙妙。

      但田妙妙母亲查出来癌症,可不能提前去说亲,万一要负责她妈医疗费可就不划算了,好不容易等到田妙妙母亲离世,这家人立刻让媒婆上门说亲。

      田建军家是村里最穷的那一批,奈何女儿聪明肯吃苦,成了村里罕见的大学生,模样也标致,算得上抢手货,因为儿子残疾的情况,这家人给出的彩礼极为丰厚,田建军特别满意,当下就同意了。

      田妙妙得知后,怒火中烧,她原本想跟田建军大吵一架。

      但转念一想,自己马上要和这个家、乃至这个村庄斩断联系,与其走前单纯出口恶气,不如拿点好处再走。

      母亲的病让她大学四年兼职打零工赚来的钱全部耗尽,还欠了不少,以及她的助学贷款也没还,更别说去了大城市的吃喝住行,统统需要钱。

      田妙妙假意同意,说拿到彩礼就办酒席。

      田建军自然是想把彩礼都攥在自己手里,他想靠着这笔钱去做生意,实现他不切实际的发财梦,但田妙妙这妮子不好哄骗,不见票子不松口。

      田建军只得不情不愿地把那家人给的彩礼押金先分了一半给田妙妙。

      田妙妙蹙眉:“就五万?”

      田建军说:“那家人做生意的,鬼精鬼精的,哪里肯一下子把彩礼全给齐,这只是押金,说办完酒席领了证再给一半,生下儿子再给另一半。”

      田妙妙急着离开,自然也不好多做周旋,五万就五万,总比一点没有的强。

      田妙妙把借的钱先还了,手里就只剩下三千多,她揣着这剩下的钱,以去县城挑婚纱为由离开家,不声不响地踏上了去晟市的列车。

      直到第二天,田建军发现田妙妙的身份证件不见了,还迟迟没有回家,才意识到自己受骗了。

      这个女儿平时柔柔弱弱、不声不响的,哪知道突然摆了他一道,他都不敢想那家人找他退彩礼押金时,他哪里拿的出钱哦。

      田妙妙打断田建军喋喋不休的咒骂,语气决绝:“田建军,我走了,就绝对不会再回去,我当你死了,你也当我死了。”

      “你他妈的骗了我五万块!我把你个小蹄子养大,供你读书上学,你倒敢来算计你老子!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公安局报失踪,非把你这个小蹄子抓回来不可!”

      “供我读书的是我妈,可不是你。田建军,你要是敢报警,那我也不介意跟警察说说,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田建军喘着粗气,叫骂起来也没有方才的气势:“你最好死在外面,丧良心的玩意!”

      田妙妙的弟弟被他爸醉酒后失手打死,连火化都没,卷个铺盖埋在后山头,村里的习俗,孩子夭折是土葬。

      田妙妙不再和田建军掰扯了,她果断挂断电话。

      被田建军这通电话一搅合,田妙妙顿时没了食欲,胃里一阵恶心,她快速跑到公共卫生间呕吐。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胸腔剧烈起伏,田妙妙干呕完掬起一把冷水抄了抄脸。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小脸,五官还挺秀致,但长期营养不良造成面色泛黄。

      她对着镜子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只为自己活,吃再多的苦也无妨,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田妙妙回到房间,看着煎到一半的豆腐,叹了一口气,继续做饭。

      就算再没胃口,也要吃一点。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好身体,不然手里那点钱太危险了。

      十分钟后,青菜豆腐面做好了,田妙妙正要吃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她这次仔细查看来电显示,但凡是老家的号码,一律不接。

      屏幕上的号码是晟市的,还是个不常见的豹子号,她心一凛,这次十有八九是池修白。

      田妙妙在心里默默数了五个数,才缓缓接起,防止显得自己太过急切。

      接通后,还没等她开口,话筒中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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