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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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本人实力强劲，又有高温铸成的保护罩，能悉数当下沢田的火焰。
艾利只能够使石榴向外发出的火焰无效，并不能在高温状态下近身，投掷的物品也在还未接近石榴的时候就被烧成了灰烬。
已经接触过六吊花的沢田知道，他们超乎常人的能力其实来自于玛雷指环。如果拿走指环，就会变为一个毫无威胁的普通人。
但对方又不是石头，不会站在原地等待他们动手，而且石榴身上媲美岩浆的温度也令他们望而却步。
如果能够暂时封住对方的行动就好了，沢田想着，可惜石榴的岚之火焰就连他零地点突破的冰晶也能轻松分解。
艾利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地往石榴身上投掷金属物品。
金属物和一般物品不同，不会在高温下变成灰烬，而是融化为浆糊一样的液体黏着在石榴身上，怎么也甩不干净。
沢田很快明白了艾利的用意。
虽然不能对石榴造成真实的伤害，但这也不失为一个牵制他行动的方法，至少石榴的动作已经因为身上黏糊糊的液态金属而变得有些迟钝。
而越是这样，石榴越不能改变自身的高温状态。
一旦温度降低，附着在他体外的金属就会立刻凝固，他会变成一座包裹在金属内部的雕塑，动弹不得。
艾利是在强行损耗石榴的火焰，等待对方无法再支撑起体内高温的那一刻。
于是沢田也开始加入到投掷金属的行列中来。
不同于艾利只能扔一些便利店里的厨具和扳手这样的小件物品，沢田直接用火焰破开附近一辆运输钢材的大型货车，从里面托起沉重的钢板，飞到石榴头上往下砸。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石榴的下半个身子都被液态金属淹没了，而上半身也覆盖上厚厚一层的熔钢，如同挣扎在泥潭里的普通人。
烧成亮红色的金属在石榴脸上流淌而下，在深陷的眼窝处留出一个缺口。
透过那个小洞，石榴那双充斥着残忍杀意的眼睛显露在外，令沢田不由有些心惊。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不安一样，最后一块坠落的钢板被他稳稳接住了。
石榴主动降低自身的体温，抢在身上的金属尚未凝固之时，抓住沉重的钢板，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用尽全力掷了出去。
心中的怒火越是燃烧，他反而越是冷静。
因此，他的目标不是让他狼狈至此的沢田，而是因为不停地投掷而体力不支，所以无法及时躲开的艾利。
在被一道飞来的影子挡住视线后，仿佛是彗星一般的巨大冲击力把他的身体掀了起来，飞出几米后又砸在地面上，世界在他眼里疯狂地旋转了好几圈。
如果不是撞击带来的剧痛，他甚至无法立刻从晕眩中找回自己的意识所在。
“沢田……”
他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低声唤了一句。
与此同时，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柔软躯体因为他坐起的动作而滑落到地面，发出轻轻的咚的一声，没有任何声息。
艾利猛然清醒。
在他身旁，闭着眼的沢田侧身倒在地上，鲜血从他肩膀处的衣衫弥漫开来。
艾利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向仍被液态金属包围的石榴。
耳朵里嗡嗡的吵个不停，强烈的震荡带起一阵反胃的恶心感。
但艾利仿佛感觉不到，仍然专注地朝目标靠近，没有向身后的倒地的躯体看一眼。
在离石榴不到五米的消防栓前，他停了下来。
从石榴降低体温到现在不过十几秒，他身上的金属已经有凝固的迹象。
他不得不趁这几秒钟重新加温，以保证自己活动自如。
看到摇晃着向他走来的艾利，石榴并不觉得此刻的他是个威胁。
尽管艾利的双眼不知为何两只都变成了血一般的绯红色，石榴也只是咂咂嘴吧，心想着说不定白兰大人就是喜欢这对漂亮还会变色的眼睛。
短暂地再次降温，石榴捞起液体中未完全融化的半个钢板。
在对准艾利所在的位置扔出去之后，石榴隐约听到了一声怪异的轻笑。
早有准备的艾利这次险险地躲开了，于是沉重的钢板不偏不倚砸中了他身后的室外消防栓。
出水口的封锁被钢板砸开了。艾利立刻蹲下去，用力将封口的盖子卸下，然后拧动消防栓的开关，将水压调到最大。
源源不断的高压水柱冲向了在正前方的石榴。
原本开始融化的金属因为接触到冰凉的地下水而开始迅速冷却，水蒸气在金属表面发出滋滋的声音。
覆盖在石榴体表的金属液因为他的体温而不断融化，又因接触冷水而持续凝固，仿佛一场冰与火的拉锯。
两分钟后，石榴停止了挣扎。
包裹住他手指的液态金属在冷却后阻隔了人与戒指的联系，使他无法继续维持火焰。
艾利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冻结在黑色的狼藉中，一动不动。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艾利……艾利？”
艾利这才恍如梦醒一样眨了下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接着转身快步跑到沢田身边。
艾利有些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沢田。
后者原本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让他不要担心，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愣了一下。
“你的眼睛……”沢田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是因为说话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他稳了稳呼吸，还是忍着疼问出了他的担心：“眼睛……都变红了，没事吗？”
“先担心你自己吧。”
艾利面无表情地瞪了沢田一眼，无视他红着脸的反对把人翻来覆去、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暗暗地松了口气。
“两处骨折，一出撕裂伤，都没有伤到要害。哼……你的抗击打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好。”
“啊，毕竟经过了那么多训练。”
沢田回想起被拉尔和云雀揍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露出一个苦笑。
“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死了。”艾利一边找撕碎的布条帮沢田缠住肩部的伤口，一边闷闷说道。
沢田没有注意到艾利说这句话时脸上的阴影，只是沉浸在当时看到钢板砸向艾利的心惊胆战中，后怕地呼了一口气。
“所以，还好是我而不是你……还好我挡下来了……呜哇，你干什么！？”
艾利收回自己按压在沢田伤口上的手。
“没什么，测试一下你也没有丧失感知能力。”
“当然没有，很痛啊！”
“呵呵，知道痛就好。”
看沢田一副“你没怎么受伤真是太好了”的样子，艾利心里有点生气。
他移开视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是他的话早就死了，根本活不下来，所以推己及人，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沢田……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用沢田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呢喃。
“嗯？”
听到艾利似乎在说什么的沢田抬头。
“没什么。那个叫石榴的人……”
艾利看向离他们不远的人形铁俑，沢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团黑乎乎的惨状让他露出了有些不忍直视的表情。
“总之，虽然很可惜，不过他的戒指现在应该无法回收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很可能引来其他人。”
“嗯，好。”
没等沢田苦恼要怎么从地上站起，艾利直接伸手揽过他的后颈和腿把人抱了起来。
“诶诶——”沢田下意识抓住艾利的肩膀，又尴尬地松开。
“我可以走的！”
“哦，所以一只腿和一只手臂都骨折的沢田同学，你要扶着我单脚跳吗？”
“额……”
沢田在心里哭泣，为什么他骨折的地方都这么刚好。
艾利低头看了沢田一眼，藏住嘴角的笑意：
“顺带一提，我不会开车，也不会骑自行车，所以没办法借助交通工具带你走，并且我的体力也没办法支撑我一直抱着你。我们去最近的商店吧，我搬一辆购物车，推着你走。”
“……那，辛苦你了。”
沢田努力挥散脑海中满屏的商场里妈妈推小孩的和谐画面。
正如艾利所说，这时候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事，至于用什么姿势离开还是不要纠结了。
“对了，你的眼睛没事了吗？”
虽然艾利的右眼在替他包扎时已经从绯红变回了原本的蓝色，但这种不明原因的变化还是令沢田放不下心。
“嗯，没事。只是……情绪起伏过大的话，就会变红。”
艾利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你之前是情绪过激吗……也对，遇到那种危险状况，不管是谁都会害怕。”
沢田说完之后，奇怪地发现艾利瞪了他一眼，只以为艾利在不好意思，于是立刻善解人意地保证自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不过，我真的认为……你完全不用觉得丢人，对死亡的恐惧谁都会有，我也会怕。”
说完这句后，艾利看他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瞪视了，已经有腾腾的杀气在凝聚。
隐约察觉自己触碰到艾利雷点的沢田不敢再说话，他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艾利对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真的会怕死吗，我倒觉得你做起舍己救人的决定来还蛮果断的。”
看沢田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艾利收回了骇人的笑容。
“算了。反正，如果我再出现红眼的情况，你不要对那时候的我说谎。”
“为什么？”
沢田在下意识问出之后，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很久前自己做过的一个荒诞而恐怖的梦。
那个梦境十分的真实并且诡谲，让他在意了好久，以至于几个月后的今天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梦里，还是小孩子模样的艾利正在和一个带着兜帽看不清样子的人对话。
从他们的话里看来，似乎是对着那种状况下的艾利说谎的话，就会失去念能力。
如果说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真是很可怕的特性啊。
艾利还不知道他的底牌已经被沢田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略有些得意地说：
“我不要告诉你，那可是我的杀手锏。反正撒谎的人会倒大霉就是了。”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似乎心情不错地补充：
“你还记得我们在审讯室的那个赌注吧，我说如果我赢了你，就问你一个问题。”
“嗯，记得。”沢田点头，同时又对艾利的问题产生了好奇。
他想，艾利在这时候再度提起，那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
然而艾利接下来的解释却粉碎了他的期望：
“其实问题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我那个时候就只是想诱导你对我说谎而已。谁知道输了。”
原来你只是想坑害我啊！！沢田在内心狂喊。
还好赢的是他，差点就失去自己的火焰了。
但转念一想，沢田又觉得自己未必会中招。
“话说，我根本没有什么必须要你对说谎的事吧。”
沢田相信自己诚实的品质。
“哦？”
艾利的嘴角逐渐扬起，露出了恶作剧的时候才有的不怀好意的笑，看得原本信心满满的沢田也无端紧张。
“那么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沢田强行给自己打气。
艾利思索了一会儿，慢慢地说：
“你对我的监护人，是不是……有点嫉妒？”
“没有！！”
下意识说完，沢田瞳孔紧缩了一下，僵硬了一秒以后，身上的气势肉眼可见地迅速萎靡了下去。
如果他的手没有骨折，大概早已经把自己的脸捂住了。
“你是不是在庆幸，还好我现在没有红眼？”
“……呜。”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 8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