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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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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你要求的，往后每个月我们都会让人悉数送去给公子，希望公子履行自己说过的话”
一回来，之前找我谈话的老妇人就带着钱找上门来。
“嗯”我拿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应到。
“那么老身先告辞”
老妇人离开了。
“还不少，我这算是要过上好日子了？”我晃了晃手上的钱袋看着董穆情说到。
“抱歉，困扰到你......”董穆情歉意说。
“嗯？！误会，收获钱财岂会成为我的困扰？多多益善......”
“已跟家人道明因由，回去会再......”
“不必，他人怎样都无所谓，我仅在乎你的抉择......你等会是要去茶铺吗？我随你一起”
“刘家人邀请赴宴，请务必随我往前一趟”
“得令”
我想若是作为女子，跟刘静雯一较高下，我这样的只有鸡蛋碰石头的下场。我渐渐理解门当户对的内涵，毕竟，如果是作为普通家庭的女子，对一个男人的仰慕大概只能是停留在仰慕的层面，而像刘静雯这样光明正大地为爱付诸行动的，背后一定会有能令她自信满满的资本。
饭席上。
“落公子，想吃的敬请自便”刘母用大户人家客套的方式说到。
“嗯”我尽可能地显出落落大方的样子。
“从小女口中听闻落公子是个性情中人，刘某也同样不拐弯抹角了，刘某视小女为掌上明珠，她想要得到的刘某皆不惜余力为她获取，对他俩的婚姻，公子作何看待？”刘父说到。
“刘前辈会征询在下的建议看来是认可了在下对此事的影响了，在下想先了解一番即将给他二人安排的婚姻是否存在商业上的关联？”
“别说委身为妾，就算名分是妻，刘某也断不会为了生意让自己的儿女商事联姻”
“如此的话，刘前辈亦是爱女心切，在下也不妨直说，女子若是为了情爱与他人共侍一夫，到头来苦的还是自己，若刘姑娘情根深埋，何必拿婚姻来束缚此份深情？”我若有所思地说到。
“落公子是此番见解，那雯雯你又作何感想？”刘父问到。
“落公子见解独到，但既然是深情，我想我也断不会在意婚后一些生活鸡毛蒜皮之事”刘静雯依旧不折不挠。
“先不说我为了帮助董公子而插手让整件事变得棘手，刘姑娘此刻不知能否想象到婚后的情形？拜完堂，自己的丈夫因为不情愿入洞房，让自己在新婚之夜独守空闺，或者是往后的日子，自己的丈夫入夜归来，进入其他女人的房间，与其他女人缠缠绵绵......”
“我皆不介意这些”刘静雯打断我的话。
“在下知道刘姑娘心胸开阔，但为爱而嫁，难道不希望嫁人之后得到丈夫的爱？越是情到深处，应该越是难以容忍那样蹂躏自己身心的事，刚一开始是纯情的爱，谁能知晓年岁久了之后，爱会不会变成妒甚至恨？那样可是刘姑娘想要得到的婚姻？二老也是过来人，是否也是宁愿让令嫒受此委屈也要让她得偿所愿？”
“我辈何德何能？诸位抬爱了”董穆情婉言说到。
“是啊，以刘姑娘的资质，不难找个优异的男子为夫，况且喜欢一个也不需拿婚姻来表达，即使不成亲，你喜欢他也不会有人拦着你，若是哪天碰到个真正中意的，也不耽误自己的终身”
“或许在公子看来喜欢一个人会有时限，但于我而言，喜欢一个人就已尘埃落定，即使可能会有公子所说的情况，我也会尽力去克服......”
“她爹，雯雯，这事我们就先搁一搁，我觉得落公子说得有道理，我希望雯雯能够有个好的归宿，雯雯年纪也不算很大，说不定往后会有份更好的姻缘在等着她呢”刘母说到。
“娘......”刘静雯有丝不愿意。
“嗨......雯雯，爹其实也想让你过得好，但，你看这......事已至此，我们就别让你表姐夫为难了，除了这事，以后你想要什么爹都答应你行吗？”
“爹，娘，我们之前还说得好好的......”
“多谢款待，吃完我们先告辞”我借机道别。
董穆情也站了起来。
“劳烦二位跑这一趟了，这事我们会好好考虑，给你们添麻烦了”刘母也站起来送客。
......
事虽不算完全结束，但从情势看来，难缠程度算降低了一个点。
本意不希望沾染太多的事，但在那之外，一些恩怨情仇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被牵扯出来。
“画架旁暗格里放着银两，若是需要，尽管取出便是”董穆情示意我说到。
“到结工钱的日子了？！”我走向他说的地方。
“何时取拿皆可”他回到。
“这些都给我？可算了数？一共几个月的？”
打开格子，我手拨弄了一下满格子的银子。
“未算，请自取要用之数”
“我都拿了，那下个月可还有？”我把格子又关上。
“拿完我再补上”
“哇——可以当财主了我，刚好想添些夏日衣裳，同我出去一趟”我有丝欢欣地说到。
“嗯”
应着，董穆情跟在我身后。
“等等公子，公子要求的我们也给了公子，公子怎还不照自己说的离开我们少爷身边？”
脚踏出门时，董家来的老妇人截道说到。
“嗯？！在下可有说过要离开？”我故作迷糊。
“公子亲口说的怎不记得了？说每月拿跟二少爷一样数的银两就不靠近我们少爷......”
“哦......是说了每个月要拿跟董二少爷同样的钱，但后面那一句我可真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是否意会错了？”
“已在家中道清缘由，往后莫再来此番作难，我自会断定”董穆情对老妇人说到。
“少爷......”老妇人有丝无奈。
“一开口便答应，我还当是碰到愿意对我慷慨的人了，再说一遍，除非是少爷开口，否则我不会离开半步......”
“嗨......怎会有如此死皮赖脸的娃......”老妇人说着转身离开。
“呃......就当我是狗皮膏药好了......”
“......”
老妇人无奈至极，不再回声。
“抱歉......”
“别总对我表现出一副歉意的样子，又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你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光是抱歉二字可不够，所以往后这二字尽量少说”
我挑了街道旁的一个成衣店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来看衣裳的吧，谁穿呐？”掌柜问。
“你给我挑几身”我对董穆情说。
“将夏款皆拿出来”董穆情跟掌柜说到。
“我倒希望你不会挑得如此敷衍，为难你了，还是我自己挑好了”
“抱......浅紫......”
“紫色静谧优雅，适合你，比如这暗紫锦带......”我拿下挂着的缠腰锦带。
“二位慢慢挑，后面还有些，我去拿来”掌柜走向后阁。
“送给你了”我将腰带缠到董穆情腰上。“我希望，除开你我，不会再有人来将之缠上解下它......”
“多谢”董穆情淡淡说到。
“答得如此爽快，你可考虑过这意味什么？”
“......”
董穆情仿佛被问住般，没回声。
“说笑了，请收下，别有负担......掌柜，拿这几件即可......”
傍晚时刻，甄鹤身边的随从戴顺来访。
“落公子，先生在城西客栈设宴，让我过来邀请你过去，小鸳姑娘刚已先行一步了”
“无事献殷勤？”我不禁起疑。
“先生让我转告公子说南宫将军再过不久会进入中原，到时候有需要之处，希望公子能施以援手”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我内心不禁咯噔一下。
某些时候，我也想学甄鹤那般能对他人的软肋信手拈来。但事实上，由外而内的学往往与由内而外的本身特质永远差上那么一大截。
设宴之处是西门痕水家客栈的房间里。除了甄鹤和小鸳之外，凤飞云也参与其中。
“小落落，坐这来～”甄鹤指了个凳子说到。
“吱......脸色好难看啊落美人......”凤飞云故作惊叹。
“挪个位置”我走到他身边示意他从小鸳身边让位。
“小落落，那个位置以后还是让小凤儿坐吧”甄鹤假笑说到。
“怎么？光我一个还不够你用上？”
“公子，不可对先生无礼”小鸳轻语到。
“好了，开吃吧”甄鹤转开了话题。
“落美人，坐下来吧，关于小鸳之事，得跟你说一声......”凤飞云拉开了另一旁的凳子。
“凤堂主想找个侍俾何其容易，还用得着与我商议？”我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侍俾？我早之前就想说，对小鸳，我可是将她当成我的女人来看待......”
“你的女人？是啊，奴性如此之重确实能当个不错的丫鬟......”
“你执意要曲解我的意思也罢，小鸳和善，阳光，请你勿将她也看作像你那般阴暗，看轻自己，要抱团伤悲，找其他人......”
“凤大哥......”
“自己的女人被其它男人依赖，我可会很困扰......”
“凤大哥......呕......呕......”
小鸳捂着嘴，脸色突然变得有丝苍白起来。
“没事吧”凤飞云轻拍了拍她的背说到。
他这一动作仿佛已经很熟练。
“既然吃不下，何必还留在此......”我站了起来。
“是妊娠反应”甄鹤淡然说到。
突然，我仿佛听到脑袋里有嗡地一声响。
“毕竟也不是真正的主仆关系，应该也用不着征得你的同意，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呼，免得你责怪小鸳......”
“好了小凤儿，小鸳若是实在不舒适，先带她回去吧～”甄鹤说到。
凤飞云搀扶着人离开了。
“坐下吃饭吧～”甄鹤安之若素地说到。
我平复心情，坐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身为女子总归是要找个归宿的，又是个认识的人，两全其美了～”甄鹤欢欣说到。
除了我自认为的想法，仿佛所有人说的皆是不争的事实。
稍吃了一点，甄鹤也离开了。
比起拥有，失去，太过轻而易举。坐在房间的位置上，我不禁思考着周围的一切，何为实，何为虚。然而，思虑越多就越会更加地彷徨不安。
“喂......饭菜不吃了的话，我让人收拾了......”
西门痕水不知何时站到了桌旁来。
我从位置上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是几时，也许是入夜已深，街道有丝沉寂。
“呃......”
董穆情也不知何时侯在门口接应。
“......你也早已知晓......”我有些有气无力。
“......抱歉......”
“没什么......其实我早就察觉了一些，只是不敢过多想象......”
“......”
董穆情没有回话。
“.....曾说了一辈子都会追随我......从记事起便信赖的人，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我还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缘分注定，莫过多自责......”
“是啊......想起来从头到尾我都只顾虑了自己的事，我是真的很差劲啊”
也许是为了安慰，他伸手抚着我头，静静地看着我。
“别......”我下意识地躲开。“若是不能让人一直倚靠，就不要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很伤情这样......”
“我不介意”他回到。
“你不需要变成别人期待的你的样子”
“你何时皆可信任我”他用很笃定的语气说到。
“......是吗？我累了......背我......”
宽实的后背，仿佛大海里的浮木，让人心神暂时得到安宁。
“我真的可以信你吗？”
我闭目，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枕在他的背后。
“嗯”
“你若食言，我便生生世世结怨于你”
......
之后，不管是凤飞云，还是小鸳，没人来跟我提他们的事。我也因为有些自己的思量，没再去打听什么，此事便这样没了后续。
心态逐渐摆正的日子，又逝去了一些。
“哟～还挺享受～”
一日，随董穆情在茶叶铺里，颜妖妖进来打了声招呼。
我对他这样闲得要想方设法找事做的行为多少也能感同身受一点。
“自以为有多纯洁，到头来还不是贱蹄子一个？”
他言语一如既往地带着挑衅的寓意。
“颜公子，有何需要吧？”店里的伙计跟他打招呼到。
颜妖妖走向柜台，没理会伙计。
因为想看看他有多能耍宝，我把茶水满上，渐品渐饮。
“看你是后辈，我就不作过多苛责了～只是，这种类型的男人，我陋见寡闻......”颜妖妖伸手过去，抚摸着董穆情的侧脸。“也想尝尝是何种滋味呢～”
“拿开你脏污的手”我不禁警醒了一下他。
“呵呵呵......急了急了，我就不，看你能怎么样？”
咣——
我将瓷壶摔了过去。
“怎样啊？！你还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颜公子，息怒息怒......”
两个伙计上来安抚他说到。
我起身，走了过去。
“竟敢对我如此无礼，今日不跪下给我道歉，我跟你没完！”
我捡起了地上一块碎瓷片，猛地将美人胳膊肘拽住拉到我跟前。
“你......”
“就是想要了你命，可还有何遗言？”
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横在美人颈脖上握着碎片的手可以狠狠地划了一下。
“啊！！！”
“落公子，会出人命的......”
几个伙计急忙走了上来。
“......我......无碍......”
董穆情也停了手中的活，略显震惊。
我的手下意识地又加了一层力，然后感觉手黏糊了起来。
“好了好了落公子......”
几个伙计拉开了我的手。
“你......你脑子有毛病......”
颜妖妖猛地挣脱，惊恐万状。
“没劲......”我扔下了碎片。“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就是你的阎罗王......”
颜妖妖没吭声，捂着脖子跑了出去。
“颜公子也真是，没事找事，这不是欠收拾嘛”
“抱歉......”董穆情从柜台处走了出来。
“与你无关，我只是在算旧账”
......
夏至，蝉鸣不断。一杯凉茶降暑温，心平气和无烦忧。
“公子......”
一日，阿依木来访。
“他们从南方带来了些荔枝，想着公子是南方的，带点过来给公子尝尝家乡味......”
阿依木示意了一下手提的篮子。
“不必专门远道送来，留着你自己吃就行”
“几月不见，公子是要与婆婆见外了？来，吃吧，我有自留了，公子若不收下，就当婆婆我厚脸皮也要拿过来给公子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婆婆怎知道找这来了？”我试探地问到。
“小少爷上城里有事，我就跟着他们来了”
“嗯......坐下歇歇......”我搬了个椅子。
“请喝茶......”董穆情倒了一杯茶水。
“不歇了，少爷在隔壁点了菜，饭后买点东西就该回去了，否则回去晚了，公子董少爷去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阿依木说到。
“嗯，董大哥一起去吧”
因为不好拒绝，我应到。
......
面对甄白井，他一副孤傲的样子坐着。
“西门少爷，我们来这一趟劳你安排了，坐下来一起吃吧”阿依木跟端了菜盘过来的西门痕水说到。
“应该的”西门痕水择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本该去拜访拜访夫人的，但这次过来也没带什么礼，给琼玉做了几身衣裳，等会给你捎回去，我们就不再登门拜访了......”
“不必多礼”西门痕水淡淡说到。
“嗯......董少爷这边之前听阿义说少奶奶身子微虚，现可安好？有几个月了？”阿依木问到。
“安好，六月有余”董穆情答。
“那便好，一般到了六七个月也基本算是安稳了......公子呢？夏日炎炎，要不要与我们到山林里避暑？呵呵呵......”阿依木轮番问候。
“这提议不错”
“那等会便随我们一道......”
......
因为几个都是闷葫芦，整顿饭的气氛很微妙。
吃完饭，与西门痕水拜别后，阿依木和甄白井开始启程。
“董大哥，我要跟他们出去玩一阵”我对董穆情说。
“请自便”他恭敬答到。
“那董少爷，我们先走了”阿依木说完，登上了马车。
我也随后上了马车。
我不知为何这种完全自由的感觉反而令我不安起来，甚至有点令人不快。
......
“停车......”
马车刚走一段路，我喊到。
“公子，有何事？”阿依木问候。
“我忘了件事，下次有空再去，你们先回去”我走出了马车。
“欸......这样啊？那有事你先去办，等办好了我让少爷过来接你”
“不必麻烦，我若要去叫个人带我便是，先走了，后会有期......”
下了马车，我往回加快脚步。
心里越不踏实，情绪越是不稳定，我不难想象自己的脸色是怎样的。
回来见到董穆情，他先是略显惊讶，然后又是一脸淡然。
我对他的反应也没打声招呼，一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没跟着去？”
也许是觉出我的异常，他问了一声。
“你很希望我去？呼......”我用力吹着茶水，显出丝火气。
“你若......”
“我说过除非是你驱逐，否则我哪都不会去！”我不禁打断了他的话。
“不需拘礼，想做何事便由你自己......”
“哈～这夏日......如此燥热，真令人火大......”我举杯一饮而尽。
“......”
或许仍然读不懂我的焦躁，董穆情不再言语。
也是这样的热日头，董久津捧了个瓜到来。
“落美人，给你带个解暑的好东西......”
“多谢，还真及时，我也快被焚化了”
“呵呵呵......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
“你说呢？”我摇着蒲扇漫不经心说到。
“这很不像你啊！冷血残暴夫妻二人档，最近大家称呼的，这种季节因素应该很难影响到你才是”董久津把瓜放在了桌子上。
“嗯？”
“你不知道吗？前几日因为言语挑衅甄白井，妖妖遭人轮着蹂躏，你之前不也是差些要了他的命吗？”
“自作自受”
“竟也这么心安理得......”
“董二少爷都能活得此番堂堂正正，在下还有何于心不安？”
“对，对，只有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叫了几个人出来玩，要不要一起？”
“好啊”
“真难得你如此爽快应我的邀请”
“你若非实意邀请，我不去也罢”
“去，走，我是太吃惊了而已，穆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良家好男儿怎能跟你这样的打成一片了？！”
“落美人，你这话语气很微妙啊，虽然不知该不该高兴，但你现在划线跟我站一边，我是要如何去领会？”
“随你”
“我身体有反应了，你可要负责”
“乐意奉陪”
......
季节更替，我兴许也希望体验一下不同的事情。
来到一处楼阁，舞姬歌姬们载歌载舞，许些公子少爷欢聚一堂。
“久津，你咋来这么慢？哦～是专门带了佳人过来啊”
一男子看着我与董久津打招呼到。
“这位是落公子，我的人，你们别动心思......”董久津领着我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落公子......不是那个......”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尝试融合。
“久仰久仰......”有人招呼到。
“去，再拿点酒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琴笛齐声，舞姬们裙衣飘飞，双手摆臂，舞姿惊艳。
因为旁观，这样的场景令人觉着妙趣横生。
“要不要来点酒？”董久津在我面前摆了个酒杯。
“来点”
“桑落，酒体醇厚，清香纯正，入口绵甜，回味悠远......”董久津说着往酒杯里倒酒。
“这酒......”我举起酒杯欲言又止，然后轻抿一口。
“说吧，我好歹阅历丰厚，即使给不了好的建议，也可以通过倾听来分担一些，有些事说出来总比憋着好......”董久津提起酒壶给我的杯子满上。
“我看起来有你说的那么苦恼？”我将酒杯一饮而尽。
“是啊，倘若平时，别说邀你一起出来，就算靠近你身旁，你都一副避之不及状，今日却能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不就是已经快憋不住，所以不管是谁都能叫得动你？”董久津又把酒杯给我满上。
“怎的？你何时变得如此有自知之明了？”
“自知之明我一直都有，但落美人，你自己也能看清自己了吗？”
“呵......落美人，你可知这称呼......很奇异，但听着听着就习惯了......”我再将斟满的酒杯倾尽入肚。
“所以呢？”
“没了......”
“来，喝酒......”董久津又把酒杯斟满。
“想灌醉我？”我晃了晃酒杯。
“你若不想喝那就不喝了”
“既然来都来了，还有不想喝的道理......”
“是啊，宁宁，过来......”董久津向一舞姬招呼到。
女子身姿曼妙，缓步走到董久津身旁坐下。
“要不要也挑一个？”董久津指着舞姬们跟我说到。
“可随意挑？”我打量了一下舞姬们。
“若没有喜欢的，再吩咐人叫些过来......”董久津搂娴熟地抱着女子说着。
“紫衣裳那个就不错......”我指着一面容娇美的女子说到。
“文情，过来伺候着落公子......”董久津吩咐。
我心一惊，似乎有什么不禁令人无限遐想的东西在心底盘旋。
“公子好生俊俏......”女子面色略显娇羞地坐到我身旁来。
“文情？何字情？”我不禁发问。
“晴天日之晴，公子姓落？”女子反问。
“呵呵......你真有趣，照此说来，美人还成了我的名了？”我不禁发笑。
“公子......确实......很美......嗯......”
或许是流淌在身体里的酒劲作祟，或许是她的言语煽情，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一瞬间触发了我的身体，我一手揽过她的脸庞，亲吻了下去。
“呵呵呵......落美人你酒量太差了吧，这才两杯就开始了......”董久津笑语到。
“久津，落公子不跟我们，他年轻，血气旺盛，我们不也都是这个阶段过来的...呵呵呵......”
“吩咐他们再叫几个过来，人多才热闹......”
...
女人柔软，有温度，此刻我多少也能了解为何有人会喜欢沉浸于她们的温柔之乡中。
“公子......好纯情......”
女子侧过脸，略带羞涩地说到。
“文晴，不要小瞧人，酒给公子斟上......”董久津一旁说到。
“说的可有错？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需要，至少久津少爷你不会了吧”女子斟着酒说到。
“现在的女人都已经不满足于停留在亲吻这个层次了？”我又饮尽一杯。
“就说文晴你不要小瞧人......呵呵呵......”董久津笑说到。
“来，让让......在下同落公子喝一杯......”一男子端着酒杯走过来坐我身旁。
“请多指教......”
脑袋有丝沉重，我一手撑着头，举着酒杯敬了一下他。
“哦...哦......来，喝......”
男子将酒一饮而尽。
“公子几杯了？脸有些......”
“喂！我说过不要对他动心思......”
董久津伸手，抓住了伸手要抚摸我脸的男子手。
“久津你已众多佳人在怀，贪心了啊”
“离远点，别怪我不留情面”董久津用警告的语气跟男子说到。
“好好好，我找他人喝去，走，文晴......”男子搂起女子走离我身旁。
“落美人......”董久津靠近低声叫唤。
“呵呵......真的很不可思议，这个时候竟希望能依靠董二少爷......”我不禁苦笑到。
“有何不可思议？你到底有多看不起我啊？”
“没，是在进行自我认识......”
“好吧，看你无助得惹人怜的份上，我就让你尽情地依靠吧”董久津将我的脑袋揽到自己肩上。
“你可是想睡我？”我双眼有丝迷离。
“呃......呵呵......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真的假的？”
“没跟男人做过，若是落美人，我倒想一试......”
“落......美人......花落......美人......我是不是靠皮相活到了现在？”
“怎么说起这个？你确实是很好看呐，我虽阅人无数，但见到你，也免不了为你的容颜惊叹......”
“若你所说属实，那我便可诱尽天下男人了？”
我闭目，使昏沉的脑袋稍舒适。
“呵呵呵......我觉得你有这实力......”
“那被他人表露了心迹却依旧无动于衷的人怎么说？”
“你说穆子啊，他本就是棵万年铁树，凡事得看造化”
“我也好奇怪......”
......
烈日和蝉鸣焦灼身心......
酒中有得既有失，暗藏更多的是喝酒人的心思和悲凉。醉眼迷离，镜花水月时，人世间的一切烦恼皆忘却。
酒场人生，人生酒场，烦也罢，笑也罢，浅酌低饮，渐渐由酒意麻痹时，人才想着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我早已醉酒，醉在那个不知何时开始的梦里......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董久津就睡在身旁，我下意识猛地起身。
“呃......哈......身体还好吧”董久津眼没睁开打了个哈欠说到。
我又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脑袋有点沉，其它没什么异样。
“呵呵呵......看你急的，你我都衣衫整齐着呢，况且我再怎么饥渴也断不会趁人之危的，放心好了......”董久津也起了身。
我没说什么，下了床来。
“昨晚自己说不想回去，还说要与我缠绵，现在却摆出一副不招谁惹谁，与人划清界限的样子是作何？”董久津一副不快的样子也下床来。
“呃......我是想借酒跟你缠绵，你没那个意思就当没这回事......嗯......”
话音未落，董久津从身后捧过我的脸，亲吻了下去。
“现在你清醒了，你若是真意，那我便不客气了......”
“酒味好重......”我轻微地将他推开。
“那先洗洗，水放好了，洗完我们继续”董久津指着房间里准备好的洗澡水说到。
“不来劲了，以后再说......”我转身走向门口。
“呵呵呵......又被你玩弄了...”
董久津也跟着走出房间。
董穆情站在门口边上，见我们出来，挪动了姿势。
“话说回来落美人，别人对你好点你便要以身相许，会吃亏的啊，好比穆子这样，他只是不管是谁都全心全意去对待，你要就这样认定了的话反而会造成他的负担也说不定”董久津说到。
“这么勤于替人忧心我却不能给你何奖赏实在抱歉”
“呵呵呵......你还真是......先回去了，哪天空闲了再找你一起......”
......
大概是地域因素，这个夏日异常地燥热，也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天，我有丝焦虑不安。
“公子，大少爷说最近没什么活，你可以先回去歇息一阵，或者去哪避避暑......”
早上刚起就有人过来传话。
“大少爷人呢？”
“一早同老夫人和少夫人上山庄去了，大少爷吩咐过来跟你说一声，那没什么我便回去了”
“嗯......”
不知为何，此时我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其实也没有很多要收拾的东西，然后也离开了。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我终于明白为何人的心中，会专门腾个位置留给彷徨......
“穆子那里，无事可做了？”西门痕水抖了一下手中的算盘问到。
“兜来转去，发觉附近就你这处宽敞，什么人都能来，不知为何想想就让人来气......”
“人都得吃饭，你能给予如此赞誉，看来确实是不错，只是得说句实在话，若是人心狭窄了，地方再宽敞也会无济于事......”
“你还真是喜欢说大道理”
“如果不用语言来表达，不管对方是多么的开朗的人，都会觉得不安，穆子应该也知道这样，只是他不善言辞的性格最终还是给你带来了不便，但手里提着两件东西总会比提着一件困难得多，你多少也应该理解理解”
“是啊，就因为有了这样的对比，人们才知道什么该提着，什么该放下”
“呃......穆子还真是难做......”
“不是吗？跟你一样，相比那位大美人，你会动摇家庭在你心中的地位？！”
“不是何事都要摆到选择的位置上去......若是还有想不透的，先到我那住些日子，穆子那里......”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宁对我来说是件很稀罕的东西，即使在身边人语极少的日子里，也会有叽叽喳喳的蝉鸣在耳边萦绕不绝。
也许想放空一下自己，在寄人篱下的情况下，我无拘无束。
“水儿，等吃完饭给公子的屋里熏些艾叶”
吃饭时，西门痕水母亲吩咐到。
“伯母，我自己来就行”
“我见公子的衣裳不多，明日我们去制几身”秦秀秀说到。
“不必，吃住在这已经麻烦你们不少了”
“依你的性子要是真觉着麻烦就不住这了”西门痕水说。
“水儿，不可说让公子为难的话，公子把这当自己家便是”
“嗯......我知道，我也确实是觉着这里的家住着最舒适”
“公子能这么觉着最好不过了，来，多吃些......”
......
“所以，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房间里，西门痕水熏着艾叶突然问到。
“什么真实想法？”我放下茶杯反问到。
“不久之前还很厌弃，现在却觉着这里的家住着最舒适是何种想法？”
“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去怀疑的？之前确实在某些方面对你有不满，但想着你我之间又没有情义之交，你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关系平平淡淡反而没什么顾虑，而且和你的家人相处起来也很理想，自然而然就有了这种感觉”
“倒有些可信，那反过来说是因为跟穆子情深义重了？”
“......听说纯粹的单相思加上哭泣着讨好乞求，恋情就能修成正果......我是不是可以不需那么坚强？”
“呃......”西门痕水顿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事。“你可能够分清了自己的情感？”
“人的感情很难命名，在烦躁，不悦和嫉妒之下，暗藏些许憧憬......受到了他很多的照顾，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紧密，但他平常看见我又好像是若无其事，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的很不是滋味......”
“兴许只是在你困苦需要帮助之时恰好他就在身旁了而已，若换成是别人，你应该也会产生这种不确定的情感”
“我可是认识了不少的人，那种悸动是可以分得出来”
“那是因为相比之下，穆子会为他人顾虑得多，而这刚好是你所需的”
“说得仿佛我只是在找份关怀体贴”
“难道不是？”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同情玉春坊那位大美人了”
“嗯？！”西门痕水疑惑了一下。
“明明把你当成想赤身交缠的对象，却被你看作再怎么宠爱也不会碰触的猫”
“被这么说我也很困扰”
“诶？什么意思？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那个了？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熏好了，别忘了关好门窗”
西门痕水没有回答我，走出门去。
天气燥热依旧，万物皆被炙烤得无精打采。而我却做了一个美得有点迷离的梦......
沿着长廊走着，分不清是蛐蛐声抑或是其他的虫鸣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心念已久的身影出现在烛火的光晕中。
“董......大哥......”
伴着我的招呼声，他从位置上起身。
“......你......可还好？”
他一如往常温文尔雅地问到。
“嗯......见到你了，什么都好......”
我继续走近他身旁。
“......抱歉......”
他不知为何突然对我致歉到。
“忘记了我曾说过的？若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单单抱歉二字可是不够......”我伸手指，点到了他唇上。
“嗯”
他淡淡地应了声。
“过来......”我走近贴近他跟前。“低头，靠近我一些......”
他照我说的俯身过来。
“我想确认一下......现在的心情......”我伸手，从他的颈后绕过。
害怕惊醒了自己，我轻轻地让唇碰触。即使是这样，内心压抑已久的澎湃一瞬间如潮水般泛滥涌出......
闭上眼睛时，触觉变得更加敏感，心跳亦是愈加强烈，四周万籁俱静，甚至仿佛能听得见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清淡的茶香味。
而腰身，因为被他的双手紧拥着的缘故，灼热得发烫。
柔软的碰触，让相识的羞涩延续着，使相处的温暖蔓延着，令内心的甜蜜传递着......
我想，如果是此刻的心满意足，应该就能把人心欲望的所有空缺填补。
因为这样，第二日我被梦中的真实感早早乐醒。
“喂，西门，你昨晚可有好好熏艾叶了？我被叮了好几个包......”
我念叨着走向客厅。
“起来了？”
“呃......”
看到董穆情在跟我打招呼，我惊愕。
“我去拿点药给公子抹上”秦秀秀说到。
“不用，没大事，这是......”我看着厅堂桌上刚起笔的话疑惑到。
“哦，相公说要在房间里放个屏风，让董公子帮忙着手画一副”
“你真够随心所欲，这可是我家，去收拾好了来吃饭”
西门痕水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端着饭碗说到。
“呵呵呵......公子别往心里去，就这样就可以......”秦秀秀笑着说到。
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裳也是松垮地耷拉下来。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行......我现在心情极佳”
“嗯？！”西门疑惑。
“做了个美梦”
“梦？！”西门又疑惑了一下。
“你们先吃着，我等会过来”
......
“听说董老夫人上山庄避暑去了？”
吃饭的时候，西门痕水母亲问到董穆情。
“是，祖母现在芙蓉山庄”董穆情应到。
“芙蓉山庄，那不老远吗？走一趟得两天的路程，听说少夫人也跟着一起，要一路劳顿......”
“穆子，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副好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切磋一下”西门说到。
“乐意奉陪”
“娘，明丽的儿子过几日就满月了，等会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到时候去看看”
......
吃过饭，秦秀秀她们便出了门。
“可有空？”董穆情问我。
“很闲”
“那请给我搭把手”
“嗯”
“老师已出门多日，房屋偶尔需要清扫一番，先上那去”
“嗯”
......
打扫完庭院，董穆情继续着手屏风的画。
我拿着一把蒲扇，坐到了一旁，扇着风。
“你回来了，那边没事吗？”我不禁打听了一下。
“带了伺候的人，无大碍”
“那你忙完了又要过去？”
“嗯......呃......”董穆情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过了暑伏天便回，南桥有处宅院，你上那先住一阵，晚些给你拿点行用......”
“你可是有要养我之意？”
“......”
董穆情沉默住。
“以何名义？友人？救助？或是其它？”
“......”
“那便想清楚了再决定要如何做......”
夏日，蝉歇斯底里地鸣叫，苍白的烈日下，万物无精打采。
“少爷......”
傍晚，来了个小厮。
“老夫人吩咐让我带小姐回来，说少夫人身子不便，小姐跟着你她更放心些”
小厮领着小女孩走上前来。
“童童，上这坐”董穆情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到。
“人已送到，若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回去了”
小厮说完转身离开。
我托着腮，在这烦闷的季节里，让思绪胡乱纷飞。
晚上，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屋，忧伤趁机而入。
指尖触摸着平铺在桌面上的屏风时，一股邪恶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泛滥。
伸手刻意地打翻了旁边的油灯，让烈火蔓延于山水画间。
我很鄙夷这种无法见天日的事情，对如此努力争取某件东西的自己，我非常地吃惊。
“抱歉，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示意着残画，我表现出所有的诚恳。
“可有伤到？”董穆情问。
“没有......”
“那便好，画可以再作”
预期的得意中，罪恶感也油然而生。
“同我出去一趟”
收拾干净桌子，董穆情说到。
“好”
我答到，顺便看了一眼跟在他身旁的女孩。
“这次过去，可能等些时日再回来，家中要用之物，你看看自己有何需要？”董穆情跟我说。
“你可想清楚了我之前问过的？”
“是”
“是......什么？”
我突然有丝紧绷起来。
“......如你所愿......你希望是什么，便是什么”
“你还真是习惯当个好人，走吧，我这段时间先在茶叶店里帮忙，等你回来了再给我做安排”
“嗯”
买了些东西后，董穆情顺道去给马场送茶叶。
“穆子，你还亲自把茶叶送来啦？”
有个人迎上来说到。
“有事顺道”
......
他们过去交谈了起来。
我分着神观看着马场里的情景。
场地宽广，有不少人在不远处策马奔腾。被驯服了的高大威猛的马匹仿佛要腾云驾雾般地飞奔着，既壮观又震撼。
“喂！马跑了，前面的注意点！”
突然有人喊到。
我下意识地闪到了一旁。
一匹棕黄色的马似乎是脱了缰，死劲地冲向前。
“诶！前面的孩子......”
站在我不远处的女孩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在原地呆住了。
“童童......”
董穆情瞬间从身后蹿过去把小女孩搂了过来。然后马从我眼前冲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啊？！马过来了你离孩子那么近也不拉一下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追在马后面的人走到跟前冲我大声嚷到。
“抱歉，是在下的疏忽......”董穆情道歉着说到。
“呜呜呜呜......”
小女孩似乎被吓住，放声哭了出来。
我有些怔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
那人看着我不知再作何指责。
我内心五味杂陈，转身离开。
“那便就此告辞”
董穆情跟旁边的人道别。
“你可无事？”
董穆情跟上来问我。
“呃......”我应了一声。
“莫往心里去”
“呃......我只是......讨厌小孩而已......”
也许是内心有太多的空缺，我的言语肆意妄为。
“抱歉......”
......
苍白的烈日，理智被一点点焚化。内心一旦不再麻木时，纷扰也会随着增添。我才发觉夏日是个多么令人倍感煎熬的季节。
......
“...自己...多保重......”
不久之后，董穆情来跟我辞别。
“嗯......”
我淡淡地应到，然后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