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清 风离离》北斗星的月亮

6、奇怪的情书

　　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不过在柏亦秋的精心策划下，倒也过的有滋有味，一年下来，年龄最小的他，俨然成了这八九个孩子的头儿，他说什么，他们响应什么。于是，有了演出计划，比如周五福他爹过寿，他们排演了个节目去给他爹祝寿，乐得五福他爹合不拢嘴，直夸孩子懂事，老师尽职，给孩子们每人一个小红包，给了柏亦秋一个大红包。这样的演出一年演了十多次，次次节目不同，自然红包也少不了，然后在柏同学的要求下，春游、夏游、秋游、冬游一次也不落下，虽然只是到附近的小山头玩，那也是孩子们平日里可望不可及的，如今有老师跟着，家长们放心，自然玩得也舒心。柏爸爸自从接了我们这个班的音乐课后，康爸爸也会每月给银子，虽说偶尔还是会去镇上卖艺，但是却比以前开心了不少，不再以此为生，自然就不觉得那活低人一等了，却有自得其乐的感觉。
　　于是，柏亦秋提议，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柏爸爸出门献艺，其余时间陪儿子上学，渐渐地镇上的那个小酒店，每逢初一十五便会爆满，柏爸爸的月收入不比当时天天卖艺来的少，飞来横财，柏亦秋小小得意了一把。
　　关于情书的事，柏亦秋很谨慎，每天只挑信里面的两个字问，而且是毫无次序地胡乱抠出两个字来问，以确保两个字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必然的联系，这样一来，柏然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小秘密，只道是儿子好学，开始自己认字了。于是陆陆续续地，柏亦秋也能大体看明白信上写的内容了，只是越看越奇怪，根本就不像情书嘛，其中一封内容如下：
　　“亦秋大伤已愈，复课，柏然安好，兄勿念，珍重！”
　　还有一封：
　　“柏然已然入我书院执教琴艺，唯初一十五方应邀去酒楼献艺，竟小有名气，此恐未必是福，我与心儿会小心提防，亦秋性活泼，喜唱歌，聪明之极，我与心儿甚爱之已收作义子，吾兄若见，亦当安然。”
　　再一封：
　　“亦秋出水疹，卧床几日，现已安好，柏然日夜守护，劳累成疾，我与心儿已将他父子接至家中，现病情已有好转，不日将康复，兄勿念。”
　　好像不是写给康妈妈，而是给另外一个人的，而且内容全跟他与柏爸爸有关，不止有关，完全写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他们父子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康爸爸记录下来，发给另一个人了，那个人好像很关心他们，康爸爸跟康妈妈好像是受那人之托，在暗中帮助他们，照顾他们。可是那人是谁呢？为什么要托别人照顾他们，康爸爸跟康妈妈既然是在帮我们，为什么又不肯明说，非得暗中相帮呢。信中说，柏爸爸“酒楼献艺，小有名气，恐未必是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他？还是怕他树大招风？
　　柏亦秋想不明白，也不能去问，后面的几封信大致都是他与柏然的一些生活锁事，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一年的时间，柏亦秋已能粗略地读一些文章，对于一个现代十六岁女生来说，真要认真起来学某一样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事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康爸爸还是很小心，在柏亦秋课堂上学的字越来越多后，就不让他传书了，改让修文传了。唉，修文传跟他传有什么分别吗？康同学？修文尾巴一翘，他就知道他放的是什么味的屁，所以康爸爸书中的内容，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虽然修文奇怪，明明都不认识几个字，为什么柏亦秋还看得那么认真，但是每次还是乖乖给他看。
　　大家不要奇怪哦，为什么康爸爸写完后不自己给康妈妈，原因很简单，学堂也是康爸爸的书房，他整天都泡在这里，笔墨自然也都在这里，养成习惯了，习惯在这儿写字，又习惯差遣小朋友跑腿，所以，就给了柏同学可乘之机，而这个信，是要交给康妈妈过目，然后飞鸽传书送走的，如此而已，至于信送给谁了，自然是……后话，后话……
　　柏亦秋吃完了中午饭，坐在院子里，两手托腮晒太阳，其实他是在观察那些鸽子，看看哪只脚上绑着绳子，能不能抓个漏网之鱼。
　　“秋儿？”
　　“干娘……”柏同学本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原则甜甜地叫，还附送一张大大的笑脸。
　　“秋儿，坐在这儿发什么呆？怎么不跟修文他们一起去玩啊？”
　　康妈妈很有爱地在她旁边坐下，用很有爱的眼神看他。
　　“他们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别扭，老吵架。”柏亦秋郁闷
　　“他们不是都听你的吗？你没问他们？”
　　“问了，他们不说。”
　　“……小孩子吵架难免啦，说不定这会他们已经和好了呢。”
　　“但愿吧。”
　　“师娘，师娘，快叫老师来，赵富贵又与李修文打架了。”一个小同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你老师睡午觉呢，你过来，师娘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康妈妈叫过那个小同学问
　　“呃……”同学看看柏亦秋，不说话了
　　“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哦”康妈妈拉下脸
　　汗，人家根本就没说话好不好，柏同学看着那个同学翻了个小白眼。
　　“呃，因为，因为柏亦秋打架的”
　　“啊？我可没让他们打架。”柏同学好奇
　　“那个……他们两个争着要娶柏亦秋当媳妇……”
　　虾米？柏同学嘴角抽搐
　　“哈哈，秋儿这么小就有人为你争风吃醋了，真是个小祸水哦”康妈妈两只手轻轻地捏着他的小脸，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柏同学哭笑不得，冲着教室蹭地就去了。
　　“柏亦秋是我的，我家有好多豆腐给他吃，他多吃豆腐才能养得白白嫩嫩的，你不准再跟他玩，不准拉他的手，不准给他茶叶蛋吃。”赵富贵大个儿压在李修文身上，周围同学围着看，也不敢播手。
　　“柏亦秋喜欢我，不喜欢你，他才不稀罕你家的豆腐呢，我将来考功名，做大官，住大房子，买很多丫头服侍他，我对他好，我只娶他一个，才不像你爹，娶两个老婆，整天打架。”李修文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倒是不含糊，虽然现在被死死地压在地上，嘴上去半句都不肯输。
　　“我娶他作妾，我只对他一个人好。”赵富贵说，呵呵，他家肯定是小老婆吃香。
　　“柏亦秋不喜欢你，他喜欢我，我给他梳头，给他暖被窝。”
　　“你没羞，没羞。”
　　呃……柏同学黑线。
　　“我就给他暖被窝，像我爹给我娘暖被窝一样。”李修文振振有词。
　　“柏亦秋来了，柏亦秋来了，你们别打了。”有同学小声地提醒地上滚成一团，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
　　“呃……”
　　两个人一听，果然松手了，从地上爬起来，瞅着柏亦秋，脸都红得跟两个大苹果一样。
　　“那个……柏亦秋，你嫁给我吧，我爹娘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赵富贵不知死活地顶着个大红脸说
　　“柏亦秋，我……”
　　“修文，你也要我嫁给你吗？”柏亦秋问
　　“柏亦秋，等我有了功名，做了大官，我一定娶你。”李修文同学说
　　“可我们都是男的，你们要娶也去找个女孩子好不好？”柏同学无奈
　　“可是你长得那么好看，比我家的豆腐西施都好看，比哪个女人都好看，我就是要娶你作媳妇。”赵富贵说
　　以貌取人的家伙，柏同学在心里哀嚎，前世做女人做得那么失败，今生以为有了好模样，会好很多，没想到竟也这么失败，无语
　　“好了好了，孩子们，不管你们谁要娶秋儿，也不管秋儿将来嫁给谁，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等你们长大了再讨论，好不好？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要好好上学，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这样才能让秋儿过好日子，秋儿也才会更喜欢你们啊，所谓美人爱英雄嘛，对吧，秋儿？”康妈妈说 。“修文既然要想做大官，就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是，师娘。”
　　唉，小小年纪便想着要娶媳妇，而且娶的还是个男性，这些小娃娃性取向有问题啊，果然还是新世纪的学校好，男女搭配才不至于误人子弟嘛，干娘也真是的，就会误导人家，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唯恐天下不乱。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谁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除了柏亦秋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被小小地践踏了一下，倒也没往心里去，日子照旧没心没肺地过着，鸽子照旧南来北往地飞着，晚上睡觉，柏亦秋偶而还会套出几句柏然的梦话，不过好像都不怎么劲爆，所以过几天柏亦秋也就忘了，只记得两个字，凌云，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柏然跟康爸爸喝酒，不小心多喝了两杯，康爸爸几乎是用扛的把他弄回自己房间的。呃，现在柏父子已经跟康夫妇住在一起了，大家都知道吧。反正租那个小院也是租，租康爸爸的家也是租，于是他们便搬来和康爸爸一起住了，父子俩还住一间房，两家合租，房租还便宜点儿不是，反正都莫名其妙成一家人了嘛，继续继续，送回房间以后，又帮他擦了脸，脱了衣服，安顿他睡下，然后柏亦秋也躺下了，只是还不等他睡着，就听柏爸爸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凌云，我好想你，好想你……”说着还哭了，柏亦秋也不敢去惊扰他，心想如果真的伤心，哭出来倒是好事，于是便在那儿不言语，直到柏然哭着哭着睡着了，凌云像个人名，柏爸爸说想他，他是谁？男人女人？他们俩什么关系？情人？仇人？废话，哪有想仇人想得掉眼泪的，那就是情人喽？柏亦秋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破天荒地，夜里竟然醒了，自己起来上厕所，因为柏爸爸醉了，晚上没人帮他解了，他又不想尿床上，所以心里暗示法，半夜竟真醒了，看来人还是需要点压力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老妈的话一点儿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