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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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绪横不敢停车，恐怕被更多的麟兽围攻。情急之下只能扯着脖子向温澜求助。
终结者甩着一行火花闪电的尾巴向自己的方向趔趔趄趄地开过来，温澜竟然毫不避让，只是蹙眉看着。
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肖绪横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猛打方向，想避过她去。温澜却突然和她迎面相对，疾驰而来。
短暂的助跑。跃起时惊鸿剪影般，在引擎盖上借力一踏，转眼间人已攀上车顶。
脚下不停，温澜无声地与陈轻对视一眼。默契交换站位。麟兽的爪尖在她面前毫厘处划过，带起的风撩乱了前额的碎发。
温澜不退反进，灌注全副精力悍然出刀！
比日光更炽烈的金色猛然前扑，雪亮光弧撕裂黑夜，只一刹那，将平野点亮如白昼。
万筠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四平八稳地躺在车舱里了，稍微一转头，就看见六只眼睛都盯着她看。
她一出事，陈轻就难免要自责。提心吊胆了好一会，这回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好点了没有。”陈轻立刻上前扶着万筠，让她靠坐起来:“要喝水吗？”
一看她那表情万筠心里就又气又笑，一开口嗓子却像被粘住了似的干涩，猛咳嗽起来。
车里乱七八糟散落得到处都是杂物，根本就找不到东西。肖绪横随便捡了一个杯子，是陈轻的。一时也不想再费劲去找了，把手里这个洗了洗打了点直饮水，递到万筠眼前。
陈轻接过来，让万筠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万筠缓过气来，嘶哑笑到:“……本小姐命大着呢，都是小事！”
“你可醒了，再不醒都急死个人。”温澜体力好的惊人，不过片刻就又恢复到平时的状态了。脸上干干净净的，甚至脏衣服都已经换了一套:“那我们先清点战损，然后再说给小筠转移治疗的事。”
终结者上的医疗资源毕竟有限，想要更仔细地进一步检查就不得不进昌化市就医。一来二去必然要耽误些时间，追查麟兽来源的事就要推迟再议了。
“？”万筠病中垂死惊坐起“什么，不用啊。我轻伤不下火……”
“全歼入侵者共一百三十二只，其中一级普通麟兽五十七，二级铁甲麟兽四十四，三级异能麟兽三十七”陈轻并不打算给她留发言的空间，无情打断道:“弹药消耗不多大概只用了两成不到。尾灯坏了一个，车后半部分的防辐射涂层可能也需要重新漆一下。”
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拿余光扫了万筠一眼:“还有负伤，一人。”
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万筠心道。
车窗外传来脚步声，听着像是人的。有谁说话却又不太真切，温澜看着挨着门边的肖绪橫示意她看看是什么情况。
终结者号哪里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无论哪里稍微动一动就特别响。
叮了咣当门一开，肖绪横身上十几个红点，竟然全是瞄准镜的准星红标。
“什么人！”
对方先开腔呵道。
忙了大半天，刚在兽群嘴里死里逃生就被这么蛮横地呵斥，肖绪横顿时火起:“你又是哪个。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就这么拿枪指着人说话吗？！”
对面毫不畏惧，红外准星仍瞄着肖绪横的头，显然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说话！不然开枪了！”
这话一说出来，火大的就不止肖绪横一个了。万筠半个胳膊都快被麟兽电焦了，仍挣扎着要蹦起来理论，被陈轻眼疾手快的摁住了。
“说不进城不进城……就为了不碰见这帮狗腿子结果还是！”万筠气的头上都要冒烟了，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化为一个字:
“操。”
枪可是荷枪实弹，再强的改造者被一枪爆头也救不回来，何况是肖绪横这种新人。温澜扯着她的袖子把她往回拽，自己挡在前头:“你先回去，我和他们说。”
“兵鉴部璟安一组，温澜。”
横刀还抱在怀里，只出鞘一寸，被红外一晃折射出刺目的银光。温澜侧倚着车门，倨傲道:“报上你的名字来，让我看看你配不配这么和我说话。”
“中央战区昌化市巡逻部队，分队长秦鄂。”
受到威胁的秦鄂仍不为所动:“基因改造者温澜，我知道你。你的危险程度可不比麟兽小，请你放下武器！我再重复一遍:放下武器！”
“你可以这么对我，我无话可说，但这样无礼地呵斥我的队员可就说不过去了。”
“反正我们彼此手上的人命也都不是一两条了，你大可以开枪。”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头，温澜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拔刀:
“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兵鉴部的设立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争议太大。从一开始就和各部门之间关系都不算融洽。但这其中，又和地方武装积怨最深。
要说这事，那可真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刀枪无眼，战场本身就是残酷的。是牺牲一个人，保证大多数的安全，还是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去救他？
原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基因改造者从诞生以来就是作为一件杀戮的武器而存在的，但军部则是以维护平民安全为己任。虽然都是在为灾后重建而战，但还是因为类似的大小事情起了无数冲突，最后搞得互相看不顺眼。
僵持良久还是对方先妥协。秦鄂打了个手势让巡逻队收枪。但还是免不了提防，不肯靠近只远远地敬了个军礼，喊话交流:“温副部长，这边的入侵者都已经解决了吗。”
温澜也同时收刀，礼貌道“是的，我们正准备继续追踪入侵的源头。”
“只是例行巡逻，那我们这就走了。”地平线开始蒙蒙发亮，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在夜风里整队，再次敬礼，渐行渐远了。
送走了这队冤家，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静了半天没说话。
“我不想进昌化市，”万筠憋不住率先打破沉默，看那样子还是生气:“提防咱们就跟提防怪物似的，枪都指导脑门上。真是烦什么来什么……别再让我看见他。”
“你的伤……”陈轻犹豫道。
“我说了我没事！”万筠声音拔高，情绪有些激动：“要我再说多少遍……我又不是个花瓶娃娃，我的事我还不能给自己做主了吗？”
“要不是我今天……要不是我今天身上有伤，你看我能不能由着秦鄂那狗崽子骑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陈轻只是不擅于表达，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也不愿意一片掏心掏肺的好意，到头来自讨了个没趣。莫名其妙地被凶了一通后在车里再待不下去，到外面自己坐着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气氛有点尴尬。
其实刚刚那句话刚一说出来，万筠就开始后悔了。不是不知道自己脾气坏，可是就是控制不住——你说你治不治疗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关心还关心出错来了。
但心里的那点小傲娇作祟，又不肯低声下气地去道歉。
温澜一夜没睡，自我感觉就快要熬不住了。看大伙儿都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意思，自作主张沏了一壶咖啡每人分了一杯。火气这么大，不如喝点苦咖啡清醒清醒。
万筠是伤号，又才刚刚惹陈轻不高兴了，不敢不在床上老老实实地歇着。捧着杯子眼巴巴地看着温澜，想让她帮忙说两句好话。
引擎盖上的血一层层深浅不一，迹干涸成一张油画。陈轻从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并不觉得有什么，坐就坐了。
“喝点东西。”
温澜拿张纸壳垫在底下，也陪她在上面坐着:
“我又来当和事佬了，提前说好可别嫌我烦。”
一点小事而已，和她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相比真的是不值一提。想因为这一点点矛盾就心生嫌隙就好比让那蚍蜉撼大树——没可能的事。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临近破晓，夜幕的黑色被稀释了，在浑浊与清晰的边界上拉扯。陈轻的右肩膀形状怪异的板着，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但她没提，温澜看见了就只当没看见，也不多问。
“小筠让我来帮着哄哄你，但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双目放空不知在看什么，温澜梦呓一般道：“大形势不好，这个一组的部长帽子压得她压力也很大，有时候就收敛不住火气。你们俩的事，我帮不上忙。但我觉得至少不管你和她最后走到哪一步，沟通还是最基本的。”
“跟着她出生入死二十年，反而越来越看不清她想要什么——尤其是当上这个璟安一组的执行部长以后。”
咖啡的苦味弥漫在空气里，混杂着血和泥土的腥甜。
“你说她还需要我吗？”陈轻罕见的显得有些无助，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阿澜，我觉得我快要失去她了”
咖啡|因的作用下温澜冻结得浆糊一样的脑子终于又活络起来，笑道：“你都还没有拥有过，就在这里说你要失去了？”
陈轻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那在你失去之前，想说的话还是先说个清楚吧。”
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有些事还是要自己真正认可了，亲自下决定去做。温澜不再多留，跃下引擎盖准备回去。走到门口看见陈轻还雕塑一样呆坐着，忍不住喊道:“回来吧！一会要走了，你也不能住前盖儿上啊。”
这回换肖绪横开车了。温澜在副驾上帮她看地图，偷偷打了个哈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