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录》绝命幽怨

38、进退两难

　　水光波动，四周一片寂静，烟雾迷蒙，入眼不足五米。
　　“雾隐之术，哈哈，鼬君，不好意思，这应该是来找我麻烦的。”鬼鲛一露满口森然尖牙，挥动鲛肌大刀保持周身视线不被越来越浓的水烟干扰。
　　“能发动这么大雾，想必来者也非泛泛，”鼬毫不在意，血轮眼开启准备透视这小小障眼之法，入眼周身已被浓厚查克拉包围，天上水下滴水不漏，“看来没那么容易脱身的样子。”
　　鬼鲛正欲答话，一道急速旋转的水涡自脚下突现，登时将鬼鲛卷入其中。
　　“鬼鲛！”鼬眼见鬼鲛被拖走，正欲结印，眼前一花已被水涡卷入，瞬间身处另一处荒野空地，“幻术吗？”能对血轮眼施展幻术，来人真个不简单。
　　“命运关键，进乎、退乎；机会抉择，生耶、死耶。”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宇智波鼬回身，血轮眼紧紧注视来人，只见一名老者身罩黑纱袍，手执权杖，上面一条独角蛟龙盘绕，“初次见面，冒昧打扰，老朽在此向阁下致以深深歉意。”
　　“什么人？”鼬毫不在意老者的言辞。
　　“老朽机会者，来自水之国水月，”机会者目光迷幻，“奉吾主月君陛下之命，前来欲告知阁下一事，给阁下一个抉择的机会。”
　　又是水月！鼬心头一紧。
　　“有话直说吧。”
　　“那老朽就开门见山，吾主早已知悉宇智波一族血轮眼最高奥秘，眼睛力量越是精进，拥有者就离黑暗更近了一步，所以，”机会者权杖一指，“即使强大如阁下，恐怕若干时间之后也只能靠换取血轮眼才能达成圆满，否则以阁下当前处境难以安然于世。”
　　这老家伙知道的还不少！鼬心中一冷，集会所的秘密当时除了自己，只有佐助与另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绝对不会对外透露，自己也不曾透露，那水月是从佐助口中或者脑海中窃得情报了？宇智波一族至高无上的秘密竟然为第四人甚至一个组织的首要人物知晓，真是可恶！
　　见鼬沉默，机会者更进一步：“吾主深知阁下身负血海深仇，甚至此时此刻仍有难言之无奈，所以老朽今日前来为阁下带来一线希望，好让阁下把握一次机会。”
　　“终于到了重点了。”鼬微笑着，不动声色。
　　“当今世上宇智波一族血脉只剩两名后裔，阁下以及令弟宇智波佐助，”机会者侃侃而谈，直击要害，“若要求得永久的瞳力，只有两条路，一是牺牲令弟成全阁下，二是阁下失去光明。”
　　“那又如何？”鼬反问道，心下却是一痛。
　　“如何？呵，阁下真是举重若轻，失去血轮眼无异于失去性命，如此大事，阁下还能如此等闲视之，真让老朽佩服，”机会者话锋一转，直接开出巨大诱惑，“吾主愿助阁下一臂之力成就永恒之瞳力，如此盛情阁下想必不会拒人千里。”
　　“天下从无如此便宜之事，说吧，你的主人月君要什么？”鼬略感惊异，月君竟肯帮自己取得究极血轮眼，对他对水月有什么好处。
　　“先生真直爽之人，吾主助先生得手之后，希望先生相助一事，”机会者目光闪烁，“用阁下独一无二的血轮眼瞳力开启一处古老遗迹。”
　　“哦？如此简单吗？”鼬感到好笑，北辰昱身为水月少主已是极难应对，水月之主只会仅仅需要自己的力量来开启一处遗迹而已，内中大有蹊跷，“那遗迹恐怕非同小可吧。”
　　“那是吾主所掌握的机密，身为属下我等不敢僭越，”机会者表情一派庄严肃穆，“吾主贵为天之血脉，此遗迹对吾主意义非常，但对先生而言毫无价值，各取所需，吾主金口一开一诺千金，先生无须多虑。”
　　“水月之君派你前来真是不够诚意。”鼬冷笑一声，能盘踞水之国凌驾于国主与水影之上的枭雄绝非善类。
　　“怎么，老朽身为月君陛下麾下智囊团第三席，身份尚不足以陪衬阁下年少英才吗？”机会者毫不介意鼬冷嘲热讽。

　　正在鼬与机会者你来我往之时，一声幽叹轻声传来，是记忆中最深寒的冰冷，不带一丝一毫温度足以肃杀一切。
　　“你退下吧，机会者，有劳你了。”
　　“北辰殿下，”机会者抬头只见不远处烟雾消散，一名少年一袭墨绿长袍，黑羽点缀，碧翠为饰，如墨长发以蟠龙冠束起，手执一柄雪白绢丝伞，缓步前来，机会者即刻躬身行礼，低头退下，“机会者告退。”
　　又是你，北辰昱！鼬冷笑道：“北辰昱，你神出鬼没的行踪真是令我叹服。”
　　“何不说是你的心意早在我掌握之中。”少年轻笑着，凝视着鼬。
　　“北辰你对宇智波鼬的关注过甚，令人不敢恭维。”鼬冷言冷语讽刺着。
　　“在木叶村的时候，宇智波鼬响亮名号，不知让多少豪杰英雄折服，想不到即使投身于晓，依然同样意气风发。你想，能使人如此着迷的宇智波鼬，我又怎能不在乎呢？”北辰昱笑道。
　　“可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无法回应你的热情。”鼬再次拒绝北辰昱上次的问题。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所以，我已经找到方法证明那位兄长的身份。”北辰昱话锋一转，咯咯笑道。
　　“你的事与我无关，”鼬依旧冷颜以对，“我本想找你，是为了佐助身上的咒印。”
　　“佐助之咒，唯有你能解啊。”北辰昱一指鼬。
　　“嗯？”鼬大感意外。
　　“一命救一命，你帮我救人，我就帮你解咒。”北辰昱一针见血。
　　“对象是谁？”鼬奇道，什么人让北辰昱心心念念非救不可。
　　“我的那位失去兄长的朋友，”北辰昱见鼬沉默不语，解释道，“我虽然可以保证他目前的安全，但大蛇丸转生之期将至，即使大蛇丸失败，他的灵魂仍能附在人身，就算沉伏总有一天终会觉醒、吞并附体之人，这是音忍的禁术开发成果。我需要你的帮忙。”
　　“为何需要我？”鼬反问道。
　　“只要你在大蛇丸反噬而出之时以万花筒血轮眼的力量将之封印或消灭，就能永远解除他身上的咒印，还他灵魂永远不受束缚与侵蚀。”北辰昱说道。
　　“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鼬断然拒绝，自己为何要冒如此巨大风险去救一个小笨蛋。万花筒血轮眼每使用一次就会对自身造成一分伤害，这数年来，自己一直靠这双眼睛煎熬挣扎到现在，怎能为了一个小傻瓜再次犯险。现在的自己又以什么面目去见他呢？
　　“佐助只剩不到一年的性命，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北辰昱柔柔一笑，却让旁人倍感霜寒，见鼬陷入沉吟，樱唇轻启是最惊心怵目的残酷，“无论是你还是佐助总要有一人为另一个做出牺牲，对水月如是，对晓如是，对宇智波一族第三名存世者亦如是。”
　　“北辰昱，你......”鼬不再沉默，眉间怒色显现。
　　“身为水月少主，孤身独居异国他乡数年，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巧合，”北辰昱上下端详着鼬，“如同鼬你，区区一名超S级叛忍如何逍遥于外数年却安然无恙，我想你手上必然会有能够让整个木叶颠覆不安的秘密。”而我，不过置身事外静静观看你的所作所为。
　　“你接近我和佐助果然是蓄谋已久，”鼬庆幸自己一直在心底维持着对北辰昱这个孩子最后的防范，“想必你也知道我宇智波一族肮脏不堪的过往了。”
　　“你和佐助，宛如当年的斑和泉奈，命运真如不可抵挡的巨轮，轮回真是格外讽刺，哈哈哈，”少年邪笑着，眼底满是嘲讽和冷漠，仿佛在看世间最低贱的污秽，“不知道这次能苟延残喘的是哥哥还是弟弟。”
　　任凭北辰昱奚落，鼬无法辩驳，祖上的污秽延续至今仍是不能洗清，这难堪的悲剧仍要上演，兄弟相残注定是宇智波一族创立至今的梦魇。抬头，少年宛若降临人间的恶魔，虽然没有对自己兄弟、亲人出手，却在这数年间选择冷眼旁观，享受着自己一族的人伦惨痛，同样可恶至极！
　　“如果不想我出手，最好控制你自己，鼬，呵呵。”北辰昱见鼬瞬间开启万花筒血轮眼，看到如此冲动的鼬，倍感快意。
　　“一直以来，我总想找个机会和你较量一下，”鼬淡淡说道，自己如果没有血轮眼单单在忍术上的造诣未必会胜过这孩子，况且这孩子医疗忍术炉火纯青，控制查克拉的能力恐怕罕有敌手，但是拥有万花筒写轮眼就拥有最强的幻术以及最强的物理攻击，绝对的力量面前无人可以例外，“你真认为自己可以敌得过万花筒血轮眼？”
　　“地狱火，”北辰昱右手掌心一团漆黑火焰腾然映现，是最邪恶的毁灭，同时左手当空一挥，两柄雪白太刀凭空出鞘，一柄纤细剑身隐约一抹殷红，一柄略微宽厚暗藏三分黯然，两剑当空一合，合二为一，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细长兵刃现世，剑脊艳红如血，剑刃深邃如墨，梅花状护手，“寒梅映雪。”
　　少年左手掌握异世之火，右手提握妖邪之刀，周身气流随之一变，鼬只觉北辰昱高高在上，轻易不能近身，少年眼神睥睨，那双美丽的黑瞳仿佛没有温度的黑曜石一般闪耀，王者威仪压迫敌手不敢轻渎。
　　“那团火焰？！”鼬最为吃惊的还是北辰昱左手掌心那团不住跳动的黑火，那明明是天照之火，可以焚尽世间万物的灭世之焰。
　　“眼熟吗？”少年开口不再是往日戏谑的调笑口吻，而是天然一股威严，左手向天一举，小小一团黑火腾腾向上窜动，乌黑半边天际，“佐助不会被大蛇丸吞噬，这点我毫无置疑，但大蛇丸在转生时失败就极有可能潜伏在佐助体内等待反噬之机，如果大蛇丸得手，你想被这样的异世洪焰吞噬会这是什么感觉呢，宇智波鼬？”
　　“你这是威胁！”这孩子竟用死亡威胁我，鼬十分不愿受人摆布，但怎么说都是为了佐助那个傻瓜弟弟，救，自己就要有重伤的准备，不救，佐助就可能如同北辰昱所言早晚被大蛇丸反噬，这该如何抉择！对付北辰昱，想必不用那一招是不行了！
　　“不要妄想用血轮眼的另一个秘密，”北辰昱身形缓缓腾空，立身空中俯瞰着鼬，背后隐隐泛着耀眼夺目的光华，“我会让你一试天之力量。”
　　“天族吗？”鼬记得晓的情报显示水月之主月君传闻来自天之一族，那北辰昱身为少主同样也应是，天族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是与六道同样神奇的传说，甚至更为久远更为神秘，每一个天族之人出现带来的不是和平便是灾殃，各国对天族往往忌惮封锁，抢夺不到便不惜赶尽杀绝，所以上一个天族之人的出现已是数百年前的事情，心念一转，眼一睁，黑火凭空出现直袭半空，“天照！”
　　“来自太阳中心的阳焰，抵挡得过来自地狱的冰寒吗，地狱火！”北辰昱左掌击出，漫天黑焰凝聚，不带一丝温度俯冲而下，不断吞噬宇智波鼬天照之火，与此同时，右手手腕轻转，姿态优雅，干脆利落的一刀，“妖刀铣！”
　　几近消弭的火焰被刀气劈散，化作火星零落不多时终于熄灭。鼬眼见北辰昱刀气凶横毒辣，虽是当头直落但对手弱躲闪不得就会被拦腰斩断，不得已咬牙再施天照以无坚不摧的黑焰吞噬夺命刀气。
　　“火遁......”“白费力气，呵呵。”
　　鼬从未质疑过自己的结印速度，但北辰昱的冷笑让自己总是心神不宁，鼬紧紧盯视着，那孩子身处空中几乎没有什么动作，自己向来不曾失手的黑焰也告之失败，该如何是好？片刻的思索，鼬正要行动，忽感肩头一物轻柔，回头只见一片纯洁无暇的白色羽毛携带圣洁光辉静静停落在自己身上，随之而来，万千白羽有如簌簌而下的雪花将自己四周环绕，却没有一片坠地。
　　“起。”一声清喝，白羽释放力量竟将自己提升半空中，迎面是北辰昱锐利深寒的双瞳。
　　“放开我！”鼬深深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个夜晚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就不会发生，父亲母亲就不会牺牲，整族之人就不会陪葬，自己和佐助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
　　“可恶，你的身体竟然耗损到这种地步！”一声怒喝令鼬猛然一惊，北辰昱左手紧扣在鼬头顶，隐隐有些颤抖，忽然五指运劲，眼不能见的查克拉线丝丝缕缕渗透深入鼬的脑海之中，记忆被强行读取的痛楚激的鼬一声痛呼，“果然如此，呵呵。”透过秘术得到目标，北辰昱嘴唇一抿，冷笑着松开手。
　　看着鼬有些失神的眼睛，万花筒血轮眼早已无力维持，北辰昱低声道：“鼬，你听好，按我说的做，我会让你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达成你的心愿......”
　　北辰昱低头轻声耳语，鼬猛然间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北辰昱，这孩子居然、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你都明白了？”终于，北辰昱讲完。
　　“可否告诉我，北辰？”鼬叹道。
　　“问。”少年倒也爽快。
　　“如果早先在我和佐助之间让你选择，你会如何抉择？”鼬斟酌道，同时内心一反脸容的冷静，纠结不已，这孩子掌握了佐助的生死，我不能让弟弟再有任何闪失！
　　“我会选宇智波一族另外一个存世者，”北辰昱冷冷道，“虽然我另有目的，但你们两人对我有些特别，而美琴阿姨对我的照顾不亚于对自己的亲生幺子佐助，这份情我不想拖欠。鼬，你一直在防备我，连佐助也提防我三分，我本可以直接将佐助带回水月的。”只不过，我想看看你们兄弟能走到哪一步，所以尊重你和佐助的选择，当然不得有违水月的最高利益以及我和月君的计划。
　　“呵呵，看来佐助这辈子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鼬血轮眼猛然开启，如此近距离北辰昱猝不及防，片刻的失神已让鼬取得了想要的东西，“你们两个，原来如此，呵呵，我这个弟弟真了不起。”
　　“没想到你还有突破我护身气罩的力量，虽然只是一瞬，呵呵，”北辰昱自嘲笑道，自己轻敌了啊，“将死之人是不可能将秘密外泄的，我可是很放心的。”
　　“北辰，希望你可以......”鼬诚然道。
　　“我的决定不容任何人置喙，”北辰昱冷然截住鼬，“我本能救你们两人，但以现在来看，我最多只能救佐助一人不死，如果不希望我转变心意就不要多言。”
　　“北辰，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哥哥，我同样喜欢你能幸福，”鼬脱口说道，回想起刚才刹那间窥探北辰昱记忆的彻骨深寒，那是何等深邃无边的黑暗啊，这样的人竟然是佐助动心的对象实在难以想象，北辰昱对自己同样也只是一个弟弟，比佐助更任性的孩子，“不要总是难为自己。”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强势到不容置喙的一句果不其然，北辰昱总是骄傲得令人不敢直视。
　　“一直以来，你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毁了你的冲动。”鼬大笑着，这个孩子的存在实在令人难以直视，高傲清丽冷酷柔弱这种种极端完美的融合在这个孩子身上，他是堕入地狱的天使也是潜伏天堂的恶魔，追求完美，作风强悍，手腕狡猾，真想看看他懊恼、悲伤甚至惊恐的表情，想想就让人情不自禁想笑。
　　北辰昱闻言轻哼一声，天之白羽瞬间消失不见将鼬直直从半空抛下，在鼬狼狈不堪落地之后冷笑道：“可别死太早，宇智波鼬。”

　　眼见宇智波鼬离去，北辰昱收起力量缓缓降至地表，机会者躬身行礼。
　　“殿下，探子回报晓已经开始行动了。”机会者手执一折密函，双手奉上。
　　北辰昱了了几眼扫过，大概了然于胸：“机会者，你有何高见？”
　　“进退两难的人，少主同样可以赐予他们机会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