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让我糊》糖醋里脊没有肉

5、第 5 章

　　第五章
　　熬啊熬啊，终于熬到了卜绘忆初赛那天。
　　卜绘祁比当事人还激动。
　　按照卜绘忆给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卜绘祁跟在赛事举办方组织的模特队里，跌跌撞撞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
　　第二天进组。
　　得知被“坑”好几天之后，卜绘祁才想起来还要向经纪人报告自己接了“私活”。
　　经纪人韩姐约他见面，本想教育他一通，没想到一见面发现他当前的形象，有一个很适合的角色可以争取，卜绘祁才有了吃草喝汤还要运动的动力。
　　——剧里的角色就是个模特，男……不知道几号，反正是女主的痴情备胎舔狗，人帅业务好，就是眼神和脑子都不太好使。

　　“咔！”
　　“卜绘祁你懂不懂舔狗！就是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这是什么眼神？同情谁啊？啊！”导演烦躁地喊了一声，举着喇叭把卜绘祁骂了一顿，又嘟嘟囔囔酸道：“哼，长得太帅有什么用，连舔狗怎么做都不知道。”
　　卜绘祁也很郁闷，剧本掌握在女主手里，随时修改，毫无逻辑，他连细读剧本揣摩人物理清逻辑的时间都没有，导演讲戏更像是在咆哮，他刚才一走神，不小心就真情流露了……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大家，再来一遍吧。”卜绘祁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歉意。
　　以后不想拍这种戏了……

　　最后一场戏拍完，准备下班的时候，卜绘祁的助理已经按照吩咐准备好了奶茶。
　　“抱歉今天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祁哥特意嘱咐我按照大家口味定的奶茶。”小树一边分发奶茶，一边不住地说着。
　　卜绘祁看着小树，觉得爸爸真是浪费人才，好好的高材生，应该穿着套装在写字楼里穿梭才是，现在跟着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在名不见经传的剧组里发奶茶，这算什么事啊！

　　这部戏拍到最后，卜绘祁觉得自己的戏份被加了不少，说不得以后就要被谁的粉丝骂“加戏咖”，但是天知道他有多身心俱疲多不想加戏。
　　戏量增加了，逻辑更乱了，这种加戏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不想要。
　　要不是因为签了合同，又是他毕业之后正式拍的第一部戏，他恨不得自己掏违约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剧组。

　　好不容易捱到了杀青那天，卜绘祁恨不得拍完戏连拜拜都不要说，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哎，小祁！姐给你定了杀青宴，杀青了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妆还没卸完，女主的助理就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堵人来了。
　　——是的没错，卜绘祁之所以被加戏，就是因为被女主看上了。
　　——似的没错，这部戏就是一部超级玛丽苏而失去逻辑的戏。
　　“我……”
　　“那我就替卜绘祁谢谢你们明姐了！”卜绘祁正欲拒绝，被来接他的韩姐截胡了。
　　那助理又寒暄几句，转身离开。
　　卜绘祁接着就问道：“韩姐，你不知道！”
　　“我知道。”韩姐淡淡接下话头。
　　“你既然入了这一行，又长了这么一副面孔，就得知道，你以后，最不缺的就是爱慕者，”韩姐站在卜绘祁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继续道：“我只跟你讲这一次，不论你什么背景，你都要明白，面对爱慕也好，厌恶也好，逃避是最不靠谱也是最懦弱的处理方式。”
　　“你要是想继续跟着我，就得学会自己面对和处理这些。”
　　卜绘祁思索半晌，道：“韩姐，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我做不到。”
　　“对于纯粹的爱慕，不管是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我的什么，我从来不舍得伤她们的心，总想着用最温和的方式拒绝她们，再用其他的方式来回馈她们的爱意。对于别人的厌恶，我倒是并不如何在乎，人民币还有人不喜欢的，何况是我。但是对于这种……”
　　卜绘祁措辞了一下，继续道：“对于这种不纯洁的爱意，只是在企图通过某些手段来达到自己的欲望，我很讨厌，真的，令人作呕！”
　　韩姐看着镜子里那个垂下眼的年轻男孩，突然有些恍惚，当年的自己仿佛也有过这么一段时光，看不起强权压人的人，也看不起为了欲望出卖自己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屈从于生活了呢？
　　她有满心的话想要劝诫卜绘祁，可是一时竟然无法开口。生活是很难的，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一些除了刻苦和天分以外的东西，所谓的“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付出”，也并不是刻苦就能得来的。
　　有的人有天分也愿意努力，但是挣扎在温饱线上汲汲营营；也有的人“付出”了一些东西，就得到了旁人也许终其一生都
　　得不到的生活。
　　韩姐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小王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没了说出口的必要性。有的人啊，出生的时候就站在了终点线上。
　　“去吧，起码杀青了应该跟组里的人打个招呼再离开的，这是礼貌，不是逢迎。”韩姐转过身去，道：“你不需要逢迎任何人。”
　　卜绘祁觉得韩姐说的对，这部戏虽然剧本一般，但是除了主角之外有很多成名的配角，都是值得自己学习的前辈；虽然导演讲戏像是在咆哮，但是句句都说在点上；虽然自己很不喜欢女主，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简单，爸妈都奋斗了大半辈子还不是要时不时地出去应酬？
　　“好的韩姐，我知道了。”卜绘祁乖巧应是。

　　卜绘祁去杀青宴之前信誓旦旦想着如果女主威逼利诱自己做她的小白脸自己应该怎么拒绝，结果到了席上一看，这一桌上除了自己和女主，清一色的俊男。各式各样应用仅有。
　　明姐虽然是个姐，但是保养得当，三十多的年级看起来依旧明艳。
　　今天画了一个温柔的妆面，桌上近十个人，竟然能照顾到每个人，毫无错漏。
　　卜绘祁不欲搭话，开席之后先敬了她一杯酒，“感谢进组以来明姐对我的照顾，谢谢您。”
　　一个带着对长辈敬意的“您”字，成功让女主僵了一僵才啜了一口杯中酒。
　　卜绘祁杯子里的酒是小树给倒上的，他放心大胆一口闷完，小树继续满上，他也不吃菜，坐着稳了稳，就向明姐招呼一声，说要去导演和其他的前辈们敬个酒。
　　明姐正忙着照顾席间的各色美男，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倒也没拦他。
　　于是卜绘祁举着酒杯一去不复返。
　　到散场，卜绘祁也没再出现在明姐面前。只有一直跟着他的助理小树，最后出现了一次，向明姐解释说卜绘祁喝醉了，让他下来告罪。
　　——卜绘祁是真的喝醉了。
　　他一点东西没吃，干喝酒，还满场敬酒，能不醉吗！
　　卜绘祁酒品还是很好的，就是一点，会变得固执又唠叨。
　　他走到宴会厅门口，突然想起来应该向明姐告辞并表示谢意和歉意，就站住不走了，非要小树去跑一趟才肯上楼歇着，倒是还知道说：“我喝醉了，怕待会儿说错话，你去替我说。”
　　小树拗不过他，要扶他去大厅坐着都不肯，只好让他倚着宴会厅门口的墙，自己速去速回。
　　只可惜小树一走，卜绘祁就失去了他的倾诉对象。掏出手机来想打电话吧，又戳不准。
　　他憋地难受极了。

　　靠在墙上辗转一下，正好有个人收起手机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诶，大哥，你也等人呢？”卜绘祁立刻开口，开口慢了大哥走了怎么办？
　　“？”被叫了大哥的人转过头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大哥你也是演员吗？我看你长得这么帅，只要演技好，将来一定会有很好的作品的！”
　　“……”
　　“哎，看你这身打扮，你现在是在拍都市剧？霸道总裁？”
　　“……”
　　“大哥，心情不好啊？今天拍戏不顺利？不要灰心不要丧气！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另外的路，等你克服了这个困难，回头看你就会发现这其实也就是个小水洼，根本没有之前想的那么难！”
　　“……你说得对。”
　　“是吧！我爸爸教我的。他还说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总体观，有问题要跳出去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我爸还说了，做哪一行，不仅仅要看爱好，还要卡自己的天分。而且既然选择了，就要做一行爱一行，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干这一行。但是当你付出最大的努力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的时候，就要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一行。”
　　“你爸爸说的很对。”
　　“那是当然！我可是坚定的爸吹！”
　　大哥终于在敷衍中问了他一句：“爸吹？”
　　“对！我是坚定的吹捧我爸的！爸爸说的都是对的！妈妈说的也都是对的！哥哥说的也都是对的！姐姐说的也都是对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家都是真理家了，你是彩虹屁家。”大哥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似乎是出于礼貌，只是低声笑了两声。
　　“对吧大哥！”卜绘祁摇摇晃晃听得听得不太清，还是听见了前两句话，醉着还以为人家真的在夸奖他，道：“没错！咱俩聊得来，……好想上厕所啊……”
　　“你还能走直线吗？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吗？”
　　卜绘祁坚定地摇摇头：“不行，小树还没回来，我不能自己随便走掉的。”
　　大哥又笑了两声：“那你可真是个乖宝宝。”
　　卜绘祁摆摆手：“都这把年纪了，还算什么宝宝啊，老啦老啦！”
　　大哥又被他这佯作出来的沧桑逗笑了。真是好一番“少年不知愁滋味”。
　　恰好此时小树到了，卜绘祁晃晃悠悠站直了身体，冲着大哥摆摆手：“大哥我上厕所去啦，要开心哦！比心！”手上还当真比了个心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