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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咱们前文说到，我爸那奇葩的一家子是不是？你且听我细细说来！”齐明泽跟卜绘祁纠缠半天谁搂着谁，个头略矮的卜绘祁原本强硬地把齐明泽圈住了，又考虑他的心情，默默钻进了他的怀里。
“我爸呢，他有弱精症，但是他们一家子都不知道，刚结婚那会儿我妈一直没怀孕，他们都以为是我妈的问题，据我妈说我奶奶可欺负她了。她跟我爸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我奶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就一直明嘲暗讽的欺负她。后来我爸去做检查查出来是弱精症，我奶奶立刻变了脸来求她，求她做试管婴儿。”
齐明泽捏捏卜绘祁的脸：“没想到吧，我可是在出生以前就享受到了先进的科学技术。”
卜绘祁躺在他怀里，任由他动作，有些心疼他。
齐明泽继续道：“据说还是出国做的试管婴儿，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我奶奶就特别小心，找了好几个保姆围着我妈，说是照顾她，其实是看管着她，什么都不让干，下床也不行。吃什么喝什么，不仅要讲究医院里大夫那一套，还要讲究咱们传统那一套，不分精华糟粕地一股脑套在我妈身上。比如说我妈给我起的小名大山楂，就是这样来的。”
卜绘祁有些伤心，大山楂的妈妈好辛苦啊。他紧了紧抱着齐明泽的胳膊。
“再后来，等我出生之后，我奶奶就又变了一副面孔。可能是觉得有孙子了所以我妈没用了？反正对我妈又特别不好。平时她要自己看着大孙子，但是大孙子要喝奶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我妈喊起来喂奶。还一个劲给我妈灌催乳的各种汤。”齐明泽冷漠地叙述着，仿佛一个旁观者。
卜绘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齐明泽把卜绘祁的手从后背拿到前边来，握在手里把玩着：“我爸这个人吧，别看他工作挺雷厉风行的，但是对于处理家庭关系一窍不通，完全是夹在中间的受气包。后来我妈在沉默中变态，出轨之后跟人跑了，我爸觉得对不起她，给了她一大笔赡养费，我奶奶就整天对着他念，也对着我念，我还跟她吵架来着，我妈对我还算挺好的。一个挺上层人士的老太太，嘴比臭水沟还脏。后来我爸死的早，我怀疑就是被我奶奶给逼的，整天抑郁不乐，工作强度又那么高，还有各种应酬喝酒也多，得了肝癌，查出来就是晚期了。”
卜绘祁想着那个思念妈妈的小小的大山楂，面对强势又恶毒的奶奶，还有那个面对父亲早逝的青涩的大山楂，艰难支撑着公司的大山楂，默默流泪。
又听着病倒的山楂爸爸，想起前些年的卜云女士，眼泪流地更欢了。
“我奶奶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整天都像是在发疯一样。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我奶奶，她现在在老宅居住，保姆一个接一个的找，一个接一个的跑，我自己在公司旁边买了一套房子，平时也不会回去。”
“呜呜呜呜呜呜你好惨啊大山楂也太可怜了吧！！！”卜绘祁抱住齐明泽的头嚎啕大哭。
齐明泽其实已经麻木了，觉得没什么，最难的时候已经过来了，现在他不用面对发疯的奶奶，不用在破裂的家庭关系里瑟瑟发抖，公司也没有刚接过来的时候那么艰难，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妄图做攻的小男朋友……
“那你能不能安慰我一下？大山楂需要来自男朋友的安慰。”
“那咱们开个视频观摩一下？我会很小心的！”卜绘祁这会儿哭完了还在打嗝。
齐明泽哄他：“行啊，我谢谢你了。”
小树来的时候很小心，他有这边的密码，但是还是在楼下按了门禁电话。
果然，卜绘祁不是自己在家，来接电话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他猜着应该就是卜绘祁的男朋友了。他见过齐明泽的照片，但是还没有见过真人。
“你在楼下等我一下。”
等了一会儿，齐明泽下楼来，又问小树附近药店在哪里，没让他上楼，直接让他走了。
小树忍不住道：“齐总，小祁明天上午有工作，后边的安排也很紧张，您……”
齐明泽道：“嗯，我知道，我有数，你快走吧，我还有事。”他时间真的很紧迫，得抓紧时间去药店，李医生说的那几样药还不知道能不能一站买齐。虽然李医生说问题不大，但是他真的有些害怕，早知道就不那么固执了，做底下那个怎么啦！比祁祁大那么多，怎么不能让着他一点呢！
齐明泽拉好口罩，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加快了步伐。
路演确实如卜绘祁说的那样，媒体的镜头并没有过多地对着他，也没有问很过分的问题，毕竟在场的其他人可是大明星大导演本人，可比他这个大导演的八卦相关人士值得关注多了。
当然了，以上都是卜绘祁以为的。
真正的原因是有几个人知道他不喜欢被人问太多隐私，特意交代过不要给卜绘祁太多镜头。
路演结束的时候齐明泽已经出差走了。正好两个人一个上午从机场走，一个下午到。
卜绘祁回家跟卜云女士汇合，隔日出发。
这是第四次拍摄，节目组依旧是那个安排，就是平平淡淡出去玩，他们要干什么都随意，卜绘祁觉得哪怕他睡三天的觉节目组也不会喊他的，节目组就像被下了封口的魔咒一样坚决不开口，不干涉。
这次的拍摄地在国内，是一个小山村。
凌晨出发，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又坐车颠簸了几个小时，十点多才到。
村里是石子和黄土混在一起铺的路，节目组准备的房子又在高处，从村口到房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拉杆箱拖着根本走不动。
卜云女士提着她的包包，看着卜绘祁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往村里搬，想帮帮他，被卜绘祁拦住，掏出来湿巾擦干净一个板凳，要她坐下：“妈，你就当咱们是来参加‘儿子去哪儿’，安心坐着，啊！”
卜绘祁继续去搬箱子了，卜云扫视四周，这房子也太破了，地面是黄土的，泥土糊的墙面都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里边的红泥砖，屋里到处落满了灰尘，手指上去一摸，满满的一手灰。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
再到里屋看一看，只有一张铁床的架子，另外一个屋更是连架子都没有。
回想一下进村时看到的场景，卜云女士叹了口气，秦秘书确实能干，叫他找一个贫困山村，这个确实很贫困啊。
卜绘祁又哼哧哼哧搬了一个箱子上来，满头大汗。
“妈，我刚才碰见几个小朋友，给了他们几块糖，请他们帮我看一会儿箱子，我先把这屋里用不到的垃圾收拾一下，带下去扔掉，刚才那几个小孩说垃圾场也在下面，离村口不远，正好顺路。”
卜绘祁扫视一圈，摸起了一个蛇皮袋。看见不要的就往袋子里扔，依旧是不让卜云动手：“妈你看着就行，你有啥想干的，指挥我干。”
这房子里看着没什么东西，卜绘祁竟也装了两袋垃圾提着走了。
卜云继续转，没见着厕所在哪儿呢？
她冲着导演招招手。
导演摇摇头。
再招手。
导演拗不过，还是过来了。
“您找厕所呢吗？厕所……”导演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在那边呢。”
卜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挺大一个窝棚一样的建筑：“室外的吗？是那种一个四四方方化粪池一样的大坑吗？”
导演低下了头。他看着那个池子都有些不敢上大号。
卜云倒是一脸平静：“早知道不让祁祁把地上那些干枝枯草都扔掉了。”
导演一脸惊奇地抬起头，这位看着就是富太太，怎么看起来蛮懂的样子？
“我去看看吧，你先忙。”
卜云打开窝棚的门，一边想着，这个应该叫“茅房”？还是应该叫“栏”？猪栏的栏。她当初收养卜绘祁之后，担心是不是那家太贫困所以养不起生病的孩子，还想着抱走了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点表示，特意让人去查了卜绘祁的来源，没想到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她不放心，亲自去看确认过。
那户人家家里就是这样的厕所。
这个时候卜绘祁又搬了一个箱子上来：“妈！你看什么呢？”
“哕——”卜绘祁情不自禁呕了一声。
“这是咱们的厕所。”
他惊恐道：“什么？上大号不会掉下去吧？这个边这么陡，万一站起来的时候一头晕，往后仰倒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