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ice狐狸精》溪水晶

15、第十五章 恋爱的感觉

　　那天我说的一番话效果好得不得了，公司上下难得如此步调一致：要么没看法，要么鄙视秃头张，绝对没有第三条道路。
　　而白蓁蓁的形象，却从男人婆、女暴君一跃而成为被侮辱与被损害者，成为被公司上下同仁齐心协力捧在手心里的易碎品（虽然男人婆粗神经完全没察觉到）。
　　而秃头张，则是在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才出现在公司，补了病假——很严重的病，歇了四天右眼圈还是乌青的。我就说了王雪看着娇滴滴的但实际上手很重。
　　明面儿上，没有人再提这件事，就算平时最好没轻没重乱开带色玩笑的人，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三缄其口——秃头张的老婆打上门来，意思就是说闹到实质性的地步了，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了；而背地里，大家却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公司里肯定有一个女人是秃头张的情人——你想啊，要不是王雪有确凿的证据说他的情人是公司里的人，借秃头张两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扯到白蓁蓁头上啊！一时之间，公司所有女性生物自动与秃头张保持一米以上距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卷进去。
　　事实上我是很看不惯这种没有事实依据胡乱揣测、背后说人是非、互相怀疑的习气的。我从来都只作有根据的揣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应该是徐秀媛。
　　之前我就奇怪，白蓁蓁要提拔我当助理的事我还不知道呢，徐秀媛怎么就知道了呢？别忘了白蓁蓁可是口头任命，不存在事先有书面的东西被徐秀媛无意中看到的可能。还有这次王雪杀上门来，徐秀媛居然破天荒地没冲在第一线凑热闹，反而躲得远远的，事情过后也沉默寡言从不参与议论——这对那么八卦、那么没眼力价儿的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心里有鬼。
　　当然，事实是否如此并不重要，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关于郎辉的“建议”，白蓁蓁请示最高领导后选择彻底无视。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影响了她和郎辉的关系，那齐景轩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似的加紧追求（哎哟，这个词说出来我牙酸得都疼）她，虽然人没出现，可一天玫瑰一天百合的，乐得花店小弟屁颠儿屁颠儿的。白蓁蓁也很牛，齐景轩敢每天送她就敢每天收，收了就插花瓶里大咧咧放办公室。公司里那谣言传得呀，啧啧，内容之五花八门、匪夷所思、缠绵绯恻让我不由得想起来六几年人们精神世界极度贫乏时候的各种手抄本！
　　白蓁蓁不动声色借故整治了秃头张好几次，气终于消了些，心平气和地跟林总一起去日本出差了。顶头上司不在，我就是代理大家长，每天发号施令狐假虎威，过得好不惬意！
　　这天，我和张妍一道回家。一路上小美人儿神色都淡淡的——虽然也甜甜地笑着，可有些心不在焉。我趁着等红灯，转头对着她故意开玩笑：“想什么呢，居然想到对我这个宇宙无敌大帅哥视而不见的地步了？”
　　小美人儿惊醒了似的看我一眼，低头羞涩一笑：“自己夸自己夸得这么溜的，你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调侃我？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识趣地顺着她的话题开始自我吹嘘（当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一踩油门继续前进。
　　把张妍放在她家附近，我开车回家，刚进家门就接到德尚国际一个市场经理的电话，要介绍我跟一个演出经纪认识。我只好转身又出门。好在约的地方很近，是大学城附近的一个中档餐厅，正好连吃饭带谈事儿全齐了。
　　会面很让人失望。德尚的那个经理不知道是被蒙了还是故意串通了人晃点我，介绍的演出经纪认真来说叫满口雌黄，概括来说那厮就一骗子！当然他掩盖得很好，但是我是谁？五百年的天地之精华啊！他瞒得过我？
　　打着太极，我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还没让他们发现我已识破了他们的骗子本质，以为有机会通过我捞到好处，抢着把饭钱付了。
　　打发那两个人走，本来我想既然出来了就去TIGER坐一会儿的，可是上车没开多远，无意中看见本该在家抱着大抱枕看电视的小美人儿张妍，打扮得跟个大学生似的，在一个公共汽车站后头……嗯，该怎么形容她的状态呢？散步？等车？这里是她住的地方附近，她出现在这儿倒也不奇怪，可她缩在人家小吃店的门板后面干什么？这姿势这神态怎么看都像盯梢的啊！
　　还没等我疑惑完，小美人儿就用实际行动证实了我的猜测。一趟公共汽车进站了，她立刻盯着下车门看，等人都走完了，又一脸失望地缩回去。
　　虽然谁都不能要求现代社会的女孩儿又多单纯，可我不认为盯梢是她们的正常生活内容之一，尤其张妍还是那种可爱的、看起来就没受过什么苦、相信世界永远美好的类型。
　　我干脆把车拐进旁边的居民区停好，又步行回来，隔着马路继续观察她。两三趟公车进站又离站后，我知道小美人儿在等谁了——她老爹，那个鼻头圆得像草菇却从骨子里风流出来的大叔，优哉游哉下车了。
　　张妍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往门后面缩得更深了，但眼睛还是在大叔身边寻找着什么。大叔可能是从事需要倒班的工作，貌似是刚刚下班，站在车站上琢磨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手表，就朝小吃店走去——没错，就是小美人儿藏身的那一个。
　　有一瞬间我还是很善良地想也许他们父女约在这里见面，但是形势不允许我善良。
　　我惊险地闪过车流狂奔到马路对面，在大叔进店前的一刹那追上他，装作偶遇的样子：“咦，您不是张叔叔吗？好巧啊！”声音大的吓我自己一跳。大叔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我，我立刻补充：“我们见过一次，我是张妍他们公司的同事。”
　　“哦，是是，你好。”大叔作恍然大悟状，但是我俩都心知肚明他压根儿就没想起来我是谁。不过这不重要，毕竟刚刚急得直蹦的小美人已经趁这个档口溜到隔壁文具店了。
　　“叔叔您家住这附近吗？”我问。我想知道小美人为什么要在这儿监视自己的父亲。
　　“嗯，是啊。就在前面那个小区，有机会让张妍带你去玩……哦，张妍住得太远了，不太过来。不过没关系，你自己也可以过来玩，啊！”合着大叔干脆不知道小美人早就搬这边儿来住了……说不定就是为了他才搬的。不过上次我说大叔是一只狐狸精还真没说错：他不笑不说话，一笑就透着股跟你推心置腹的劲儿，一般定力差的被他一笑估计基本上就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鞠躬打千儿把大叔送进小吃店，我赶紧到文具店掩护小美人儿撤退。上了我的车，小美人儿还惊魂未定，我也不着急开车，似笑非笑侧着身打量她，直看得她羞答答低下头。
　　“张妍，”我慢悠悠开口，“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听你解释一下？”
　　小美人儿有些惊慌地看了我几眼，停了停，镇定了，又仔细看着我，问我：“你看我爸是自己回来的？”
　　我不明所以，但是点点头。她的表情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下一瞬就笑得非常明媚、非常甜：“颜克，我相信总有一些感情是真的。”
　　一个年轻女孩认真地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知怎么触动了我心底里最柔软的那根弦，让我有一种掺杂着惊喜、悲哀和感激的情绪在心底激荡。
　　我已经无暇去想她的意思。我光剩下激动了。
　　一直以来刻意的暧昧仿佛过眼云烟。看着眼前的张妍，我忽然找到了恋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