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近似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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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佳子和夏目贵志的关系似乎非常好。
这是很多同学都发现了的事，如果不是当事人的否认，那他们都要觉得这两个转学生在来到这所学校之前就是认识的了。
其实，秋山和夏目在学校里时并不经常在一起，他们各有各相熟的同学。
夏目当然总是和西村和北本相伴而行。
秋山虽然没有固定的圈子，但也广受女生们欢迎，身边不缺聊天的人。
因为她那小有名气的模特表弟总会寄时尚杂志给她，她从来不吝借给同学们传阅，当女生们就穿搭和化妆向她征求建议时，她也总会毫无架子地给出易行且有效的方案。
秋山有来自大城市的时尚发言权，却没有盛气凌人，反而谦逊非常，受欢迎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是的，尽管佳子和夏目在学校没有太多的交集，他们还是很快地亲密起来了。
这不是出于对其他同学的刻意排斥，而是有相似经历和感受的人在日常交往的细节中不知不觉的接近。
比如，夏目会在同学提及一个众所周知的校内办公地点而没注意到秋山的茫然表情时，轻笑着提出：“我带你去吧？”
比如，秋山会在夏目掏出便当一声哀嚎后，抬头看看缺了脑袋章鱼香肠笑问一声：“猫咪老师吗？”
比如，夏目会在秋山忙着和女生们说话而无暇看路时，将她温柔地拽离即将撞到妖怪的路线。
还比如，秋山会在夏目被夜晚寻来找他要回名字的妖怪搅扰得眼下青黑时，提出他做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每日睡前挂在窗缝上的建议。
……
是的，夏目已经将友人帐的故事告诉了秋山——在她又一次直击他原名奉还的现场并一语推破天机之后。
当时，他坐在秋山家的空调下，一边阻止猫咪老师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西瓜，一边把友人帐放在了桌子上。
佳子没有触碰友人帐，她俯身凑近，小心翼翼地看了它半天。
夏目被她那副猫用胡须测量墙洞宽度般的认真表情逗笑了：“你可以拿起来看的。”
“还是不要了。”秋山起身，“它散发着特别的力量，我不是它的主人，还是不要打扰它的好。”
夏目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一事：“散发着力量什么的……你的感觉真的非常敏锐啊。这么说来，或许不是我的错觉了……你在转学来的第一天是看了我很久吗”
佳子清咳一声：“啊，不好意思，让你困扰了。我不小心盯得久了一点，因为我真的没想到夏目会有这么强的妖力呢。”
“困扰倒没有，不过确实有点紧张……‘怎么新同学这么快就发现我是个奇怪的人了吗’，忍不住这样想。”他说着，视线一转，“喂，猫咪老师！你怎么把最后一块也吃了，秋山还一块都没吃啊。”
“没关系没关系。”佳子打圆场，“不是还有一个西瓜没切呢吗？幸好有猫咪老师在，我才能买到最新鲜的西瓜啊。”
说起这一点，夏目也不禁叹服。
秋山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感，让善吃的猫咪老师帮她选购食物，别说，猫咪老师蹲在那里嗅半天，最后爪子搭上的西瓜切开以后确实是个难得的皮薄籽少瓤红的好西瓜。
这算天生猫材必有用吗……
傍晚，夏目又被佳子留了晚饭，临走时又被塞了满怀零食。
“你这样会惯坏它的，它已经很能吃了。”
佳子笑：“没关系啊，猫咪老师吃不饱的话尽管来找我吧。猫咪老师是劳有所得嘛，让我自己去采买，我未必能买到这么好的商品呢。那些大富豪会雇佣专门的买手帮他们鉴别和投资奢侈品，我比不了他们，也只好用好吃的来雇请猫咪老师替我在蔬菜水果上掌眼啦。”
“话是这么说，可这也太让你破费了。”
“没有关系，欢迎之至，还有夏目也是。我啊，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有点寂寞呢。”
佳子说着，垂下了又长又密的睫毛，那细腻的弧度简直扫在了夏目的心上。
夏目长叹口气。
“好了，我知道了，随你们的意吧。”
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人一猫猖狂地互相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时间线拉回眼前。
夏目又一次送走一个来求名字的妖怪，疲累地瘫坐在树下。
一块巧克力和一瓶水被递到眼前，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佳子关切的目光，笑了一下，“多谢”，接了过来。
他坐在树荫下，喝着水，突然回想起了秋山每次遇到妖怪时的反应，犹豫片刻，问：“你还是没有完全适应看见妖怪的生活吗？”
秋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已经适应了啊。”
她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了。
夏目已经断断续续地把他经常接触的大小妖怪们介绍给了她。
不论无害的河童、热情的丙还是威严的三筱，她虽然最后都能和他们谈笑相得，但最初相见的那一刻，她绷紧的脊背没逃过敏感的他和高级妖怪们的注意。
他想，她在长大后刚能见到妖怪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苦吧，也留下了很不愉快的回忆吗。
“不，不是没有适应。”
她否认了。
“只是真的疑惧罢了。”
她肯定地说。
夏目惊讶。
他看得出来，她对待妖怪的态度，并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偏执。
佳子看他的反应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夏目之前提到过，在很多远亲家里住过对吧，他们有住在大城市的吗？”
“没有。”
“你见过来自大城市的妖怪吗？”
“……也没有。”
“那我祝愿你永远都不要见到。”
“哎？”
“我在重新得到灵力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大城市的妖怪们。它们，非常可怕。”
夏目头一次见到秋山脸上出现这种厌恶和畏惧交织的表情，不由定住了视线。
“和大城市的妖怪相比，乡下的妖怪真甜啊。啊，不要误会，我不是小看夏目你的灵力，只是，这里的妖怪真单纯啊。它们最多就是丑，最坏就是把你吃掉，大部分懵懂又善良，不少还很可怜。所以，我理解一些有灵力或妖力的人，比起人类，更愿意和妖怪成为同伴，这样就能活得很简单。”
夏目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玲子，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可是，大城市的妖怪不是这样，它们不同于山精野怪，大多聚恶而生，人性的负面在它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们的样子不是丑，而是恐怖；它们的天性复杂而扭曲，比起杀戮，更倾向折磨。我在妖怪那里得知了各种压抑的绝望的鲜血淋漓的匪夷所思的罪恶，那些妖怪和人一样可怕，不，它们会比人还可怕。”
秋山的眼眸被绒羽般的睫毛厚厚地遮住了，夏目看不见，只看见她一片空白的表情和攥紧成拳的手。
“我很抱歉。”突然，她抬起了头，目光里满是内疚，“你的朋友们都很可爱，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相信它们了。”
夏目很为她难过，他的眼中写满了怜惜，可他想不出要说什么，要怎么说。
突然，猫咪老师冲着佳子一个飞扑，把她压倒在绒软的草地上，充耳不闻夏目着急的喊叫，用招财猫专属的黏连声线慢慢开口：
“那又如何？”
冲过来的夏目猛地停下，站在一边，和佳子一样，睁大了眼望着它。
“我们妖怪也不能相信你们人类啊。”
在场的两个人类一愣，奇异地，心却突然一松。
它从少女的胸前蹦下来，短尾巴晃晃，丢下一句：
“就这样，互不相信着，好好相处吧。”
猫咪老师一溜烟跑到了树后，找到一颗掉下来的红果子，啊呜一口，塞了满腮。
夏目把佳子扶起来，微笑道：“秋山一直说我温柔，其实秋山才是那个温柔的人吧。”
“哎？”
“一般人不会因为不能相信陌生人而向对方道歉吧，何况，这内疚还是冲着妖怪。”
佳子低下了头，不语。
夏目看了眼又抱了一个果子啃的猫咪老师，回过头，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佳子的头。
佳子蓦然抬头，惊讶地望向他，他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
“如果对待警惕的存在都是这种程度的底限，那你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合理，不然，某些妖怪就更要恃宠而骄了。”
猫咪老师的耳朵突然耸动了一下，凶恶脸回头：“喂喂，夏目你又在说我坏话吧？我的耳朵很烫啊。”
夏目没好气：“猫咪老师整日到处胡作非为，有我没我，耳朵都会发烫吧。”
少女的轻笑像玻璃风铃一样，在猫咪老师粗声粗气的吵闹的衬托中，格外动听。
“导致恃宠而骄的明明是夏目的温柔吧。”
少女突然直起身，在少年惊讶的视线中坐高了一点，抬起手，落下，也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笑得和夏天最绚丽的那朵花一样好看。
“毕竟，连我都要忍不住撒娇了啊。”
风穿过矮山，自远而近，拂动叶片草尖。
一同颤动的还有倒映着美丽剪影的瞳仁。
还有温柔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近似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