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姐姐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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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休闲的行程，到了夏目这里，绝对不可能优哉游哉地结束。
这是佳子认为不必宣之于口的定理。
夏目要么因为心软，要么因为妖力强大，总会吸引各种妖怪的青睐和垂涎。
因此，当她察觉妖怪来袭时，她毫不犹豫地拽过专门放在伸手可及位置的浴衣和羊毛大衣，甩开门冲向男宾那一边。
佳子一拉开门，正好见到在猫咪老师发出的耀目蓝光下形影溃散的恶客妖怪，以及——
衣袍翻飞、胸怀大敞、一脸猝不及防的清秀少年。
夏目木然回头，怔怔地对上少女凌厉的目光。
佳子也不避讳，直直看向衣衫不整、卓然而立的少年。
五秒后。
少年倏地瞳孔放大，身体急转，整张脸涨红。
夏目匆匆拢好衣服，带子系了好几遍，也不过勉强打成个死结。
他从温泉里爬出来时的一身热意已在一番奔逃中风干，山上露寒霜重，他不禁没感到冷，还在秋山炯炯的目光下生生窘迫出一身汗。
两相沉默后，再有耐心的佳子也不能放任这种持续的尴尬不管，仿若无事地开口：“你没事吧？”
“……没事。”夏目犹豫了一下，回答了，但不肯回身看她。
佳子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恶作剧心态作祟，唇角微勾，笑得一派曼丽，缓步走近。
“夏目，你怎么了？”她看看他手上硬纸封皮已被攥出褶皱的友人帐，一边往他身侧站定，一边问，“这个妖怪是来向你要回名字的吗？”
“……它本来假装是，但我拿出友人帐后，它露出了要抢夺友人帐的真面目。”
佳子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他却别过脸不让她看，她故作疑惑地盯视半天，眼见他耳尖越来越粉，正要会心一击，却被他一个突然的喷嚏打断。
“真是的。”佳子这时顾不上逗他了，赶紧把脖子上的大宽羊绒围巾摘下来披盖在夏目肩上：“这个可以用作披肩的，你快裹着回去吧，我去找老板要驱寒的热汤。”
“嗯……”夏目经历过奔逃后力竭头晕，又被佳子作弄得心跳脸热，最后这个喷嚏的余效更让他鼻酸眼涨，整个人反应都慢了，再加上与佳子近乎朝夕相对，对这种程度的互相关怀和帮助早已习惯，等他反应过来是不是该推让一下时，她早转过回廊不见了，只好听话地带着猫咪老师往房间挪。
夏目挪回房间刚坐下，佳子就端着鸡汤回来了。
她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放下托盘，利落地打开被子铺好被褥，向他命令道：“进去。”
夏目张口欲言，被她严厉的目光堵了回去，只好默默地坐进被子里，接过暖意透碗的鸡汤。
他被她监督的目光注视着，更加没办法摆脱先前的尴尬了，鸡汤喝得不能更紧张，一不小心，就猛呛了一口。
佳子一手取过碗，一手递去纸巾，默默看着夏目咳得停不下来也不动不说话。
猫咪老师迈着小短腿走到他身边，勉强抬起一只爪子拍了几下，但只能拍到夏目的腰，颇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斜眸看向她：“呛到的时候，有人拍背会缓解得更快吧。”
佳子还没什么反应，被拍得腰痒的夏目已转过了身，捂着嘴，眼睛里满是惊恐。
她不必等他推拒，自然而平静地向猫咪老师解释：“看，我拍了的话，他只会咳得更凶。”
然后，果然，夏目听了这话，咳得更凶了。
猫咪老师很无语。
夏目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借咳嗽遮掩，越咳越厉害。
佳子见此，杏眸微眯，一脸无奈：“你到底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啊，明明穿了短裤——”
夏目被呛住的那口气一下提不上来，险些憋得昏过去，绝望地捂住脸。
“秋山——！”
佳子叹口气：“好吧，看来你睡一觉才能掀过这一页，那就明天见吧。呐，快把鸡汤趁热喝了，我回去时顺便把碗还了。”
夏目也叹气:“……你这么说才会令我明天都掀不过去吧。”
他说是这么说，原本的羞恼确实已被她这几句话挤兑得灰飞烟灭了。
夏目发现，佳子是故意，同时，他更发现了，他真的招架不住故意地恶劣着的她。
他逆来顺受地灌掉鸡汤，感恩她看在他身体不适的份上放他一马，递回汤碗时，一语双关：“谢谢你了，秋山。”
“不客气。”佳子弯着眼睛站起来，关上顶灯才开门离开，“晚安。”
“晚安。”
漆黑的室内，夏目和猫咪老师动作同步，一齐缩进了被子。
佳子端着托盘走到走廊的窗边。
秋高气爽时分，窗外月明星灿，动人得让她突然想起夏目刚才被欺负得眼角含泪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真美呐。”
啊啦，今夜，是谁的头上冒出了小恶魔的尖尖角？
壁角的妖怪也不知道。
佳子一直认为，夏目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但他的脾气一向识大体。
每每脾气触发了发动的契机，都大多给更高位阶的性格取向让了路。
比如，宽容，比如，克制，还比如，善良。
不得不说，这为她调戏他并把他带坏成一个会反调戏的人提供了便利——尽管北本提及，夏目在与之初识时，因不谙交际，也常有让人脸红心跳之举，但她坚持认为自己至少对他的“直球”天赋也起到了一定的唤醒作用——同时，也为别人占他的便宜创造了条件。
她确实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有时候，也会产生一些诸如“只有我能欺负他，别人都不行”之类的念头，觉得那些盯住他、占他便宜没完没了的人很不顺眼。
没错，她指的就是的场家。
那日，夏目在离开六花为首的猿面妖怪一身青紫地回家后，很快被受塔子邀请来吃晚饭的佳子看出了异样。
他尽可能用平淡的叙事方式讲述了他这一日夜的颠沛，佳子听完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周后，她把一个类似腕表的东西交给他。
“以后，见到的场家的人或者其他不熟悉的捉妖师时，立刻按下腕表侧面的按钮。”佳子一脸严肃地对夏目说。
他们此时正坐在田沼家的寺庙里，田沼当然和他们在一起，他看着夏目捧在手中观察的腕表，问：“它有什么作用呢？难道可以发出电击？”
夏目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佳子可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人——赶忙转头看向她。
佳子很镇定地否定了这种可怕的猜测：“当然不可以。且不说雷电召唤对于除妖师来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很多人都做得到，夏目真那么做了只会引起众怒遭到更严重的报复，再说了，就算这个腕表有电击的功能，他随便用出来也有违法的可能吧。”
“说的也是。”田沼摸头笑着，夏目也松了口气。
“那么，它到底有什么功能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功能，只不过可以即时定位、发送警报、记录声音和图像而已。”
“……”
田沼和夏目瞠目结舌，半天才异口同声道：“你对‘了不起’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啊？这已经不能‘而已’了吧？简直像电影里特工的装备啊。”
夏目更是觉得这个礼物很烫手，他虽然猜到这不是一块普通腕表，但本以为佳子只在普通腕表上附加了一些强力的护身法术罢了，想着他确实需要，就打算回头查到手表的牌子，找机会回送一件价值略高一些的礼物就好。可是，如果这块腕表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它的价值就不好估计了啊，他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回礼。
“秋山，这块表我不能收下。”
“为什么？”佳子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没关系，收下吧，它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她一脸“你们少见多怪”了的表情解释道：“这种防身配件在东京私立高校的学生中其实不算少见，毕竟他们很多都是有钱有权人家的继承人。这块腕表也只是我认识的一位发明狂人的习作，还是淘汰了的即将进入金属拉进分类箱的废品，我曾经在他手头拮据的时候资助过他，他欠我很大人情，我说需要，他就寄了给我。”
她看了一眼夏目，见他依然纠结，叹气道：“如果你实在不能说服自己不支付任何代价地收下的话，就周末去替我排队镇上那家新开饼屋的限量泡芙吧。”
夏目听佳子这么说了，一时半会确实想不出什么强有力的拒绝理由，他一向无法抗衡她的语言逻辑啊。
田沼就轻松得多了，他也支持夏目收下这件自保工具，为了缓和气氛，低下头对着腕表咋舌：“如果这样的成品都被视为习作的话，那真正的作品该是何等威力啊？”
佳子回忆了一下：“我离开东京前听说的版本是有麻醉针、卫星电话和USB插口功能的，现在的版本是什么样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男生听得目瞪口呆——
大城市这么危险吗？
我们这些乡下人必须慎重选择志愿啊。
夏目踌躇半晌，暂且决定收下佳子的好意，提出一个先前就注意到的问题，“那么，我的定位信息会发送给谁呢？”
佳子掏出手机和另一块同样的腕表：“我和你不在一起的话，信息会发给我；我和你在一起的话，信息会转给我那位科学家朋友，情况紧急时，他会直接报警的。”
田沼合掌：“这样一来，确实相当有安全感了。”
这时，寺院外院处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打扰了，有人在吗？”
田沼站起来，“你们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没一会儿，他带了一个穿着文雅的少女进来，来客买进门，刚一抬头，正好对上佳子带着回忆和疑惑的目光，不由睁大了眼睛。
佳子看到她的正脸，立刻想起来了，惊讶着站起身来，先她一步唤道：
“姐姐……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姐姐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