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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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故人
西弗的冬天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西弗是帝国的首都，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都被终脑严格控制着，温度也是经过严密计算后设定的宜居温度，在翡尔的记忆里，西弗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冷到让人抱怨。
对翡尔来说，今天是个特别重要的日子。
他早早结束了公司的工作，带着预定好的蛋糕登上了回家的客车。从公司到德斯城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在交通科技极为发达的现在，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是因为德斯城离西弗市区实在太远了。
小型悬浮载人客车穿梭在霓光闪烁的城市里，高耸入云的霓虹亮光和巨屏全息广告投影让夜晚变得不再沉默。不断变换的光线投射进车厢里，翡尔闭上眼睛，他想着回家后将要见到的儿子，这才又觉得忙碌的生活有了几分盼头。
客车驶出西弗市区来到了德斯城外围，霓虹的亮光消失不见，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有间歇亮起的信号灯告诉他们时间并没有静止。
到了终点站，翡尔随着人群下车，沿着德斯大街走到公寓楼下。他吸了口德斯城特有的浑浊空气，又搓了把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他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异常后才进入公寓。
老旧的公寓楼甚至没有电梯，他穿过漆黑的楼道，停在了七楼自家的大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里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爸爸！”
翡尔冲大门上的摄像头招了招手：“晚上好呀休白。”
“滴”声响起，门锁被打开，翡尔推门而入，伸手将小家伙托在手臂上。
“啊！蛋糕！”休白看到了爸爸左手拎着的盒子，欢呼了一声。
翡尔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揉了揉休白毛茸茸的脑袋，他有些累，连续加班四天让他的精神紧绷到了极限，可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他不想让儿子连个生日蛋糕都吃不到。
“生日快乐休白！”翡尔在儿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休白眨巴着黑色的大眼睛，奶音奶气道：“生日快乐爸爸！”
说完休白从爸爸的手臂上滑下来，跑进厨房拿来两套餐具。他还小，没办法独自切开蛋糕，翡尔握着他的手将蛋糕一分为二，将带着甜甜果酱的那部分放到休白的盘子里。
父子两个吃着奶油蛋糕，翡尔问起休白在学校的事情。他平时工作很忙，就将休白送到了德斯城的学校，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翡尔想好了，等他拿到西弗的居住证，就将儿子送到市区里的平民学校，毕竟德斯城作为“帝都的贫民窟”，学校里的情况只会比大街好上一点。
“今天老师教我们朗读……朗读《公民守则》，还一起吃了糖果。”休白吃得满脸都是淡奶油，翡尔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真棒。”
吃完蛋糕，翡尔不敢让儿子立刻睡觉，他抱着儿子来到床上，给他读着厚厚的一本《公民守则》。
等他拿到西弗的居住证，父子两个想要搬到西弗市区还需要进行测试，测试的内容包括《公民守则》和《帝国法律》的基础内容，按照年龄分别有不同的测题。休白已经四岁了，达到了测试的最小年龄。
窗外一片灰暗，不时响起的尖锐口哨声和男人们愤怒的吼叫让翡尔下意识搂紧儿子。休白对这样的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翡尔太累了，没多久就抱着那本卷边的《公民守则》陷入沉睡。休白躺在翡尔身边，伸出小手替翡尔盖好被子，他用额头蹭了蹭翡尔手背，当做临睡前爸爸的抚摸，然后按下床头的联控开关，将身体缩进翡尔怀里。
第二天翡尔醒来，发现儿子已经滚到了床尾，他将儿子捞回来，轻手轻脚地下床准备早餐。
现在是早上六点钟，他做完早餐就该赶往公司，而老师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将孩子们接到学校，这是一项需要额外付费的待遇，能花掉翡尔五分之一的工资。
但是，至少孩子是安全的。
毕竟承揽这项服务的幕后老板，是德斯城最大的帮派首领。
西弗的天空都比德斯城的要干净许多，现在是冬天，天上飘着没有实体的雪花，翡尔在公司门口深深吸了一口西弗的干净空气，这才走进他工作的地方。
Turing科技公司的检测维修部门算是个清闲的地方，除了每个月月初的例行检修外，其他时候这里都是平淡且安逸的。
当然这份安逸和翡尔没有什么关系，他是这里最底层的测试员，每天的工作是将探针插进被送来的机器人的CPU里。不需要什么智慧，也用不到头脑。只需要简单重复这个动作就好。
天天如此。
除非他拿到西弗的居住证，才有机会进入其他的岗位。
他和其他十几位同事一起在这条流水线上忙碌着，为了让工作不那么枯燥，有人说起了最近的大新闻。
“帝国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虫族入侵者被帝国军队击退至太空防线外。”
持续了五年的战争算是告一段落，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愉快起来。
“不知道女王陛下会不会大发善心，放宽获得西弗居住证的限制。”有人调侃一句。
“做梦啦你。”大家都哄笑着，这是白日梦，而他们这些人，连做白日梦的资格都没有。
中午休息时，翡尔和同事去了公司的餐厅。餐厅里正在播放着帝国军队凯旋的新闻，翡尔抬头随意瞄了一眼，立刻被画面里那位年轻军人的容貌惊呆了。
如果他没看错，这个人，是他的一位老熟人。
他再次看了眼屏幕上的介绍：科林·兰普元帅。
这次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他那位老熟人——科林。
同事见他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抬起胳膊肘碰了碰他：“嗯？你看到了什么？”
摇摇头，翡尔摆好餐具，起身歉意道：“抱歉，我想起上午的工作还有一些遗落。”
他回到地下车间，捂着脸蹲靠在机器旁边。
五年了，整整五年零一天了！
科林·兰普不告而别，抛弃他已经整整五年零一天了。
翡尔想起如今他的身份——帝国大元帅，这是与他这个E基地贫民永远不会有牵扯的身份，他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庆幸，或者悲愤。
万幸，他们的身份如云泥之别，除了翡尔会看的帝国新闻，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西弗到处都是欢庆的标志，就连德斯城也挂上了彩旗，击退虫族对他们而言代表着不用再忍受帝都对德斯城没完没了的检测。
三天后，帝国将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以此致敬为帝国安危奋不顾身的将士们。
于是翡尔又不得不通宵加班为三天后欢庆仪式需要的安保型机器人做检测。
由于无法回家，所以翡尔打了通电话给休白的老师，将孩子拜托给她照顾，老师很喜欢乖巧懂事的休白，语气里透露着高兴，还让翡尔接入家里的客房监控，这让翡尔彻底放下心来。
熬了一天一夜的翡尔在清晨时分忍不住靠着检测仪器打了个盹，然后他憔悴落魄的模样就被前来查看进度的帝国元帅看在了眼里。
“翡尔？”年轻英俊的帝国元帅吐出了一个名字，让随行的公司董事长感到疑惑：“科林元帅，您看到了什么？”
科林·兰普看着熟睡的翡尔问道：“这个人和我的老朋友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想知道他的资料，可以吗，安达斯先生。”
“当然可以。”安达斯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输入翡尔的工号，调出了他的资料。
“需要把他叫过来吗？”安达斯问。
“不用。不必打扰他，让他休息。”科林看了翡尔一眼，将安达斯送来的资料接收，继续和安达斯巡视其他车间的智能服务产品。
等元帅和安达斯一行人离开后，和翡尔交好的同事赶紧跑过来叫醒他，翡尔迷迷糊糊睁开眼，显然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翡尔，你要被炒鱿鱼了！”同事大叫道，“刚才我们的元帅和老板来检查，你就在他们眼前睡觉！”
“哈？”翡尔被这句话彻底敲醒，“你是说，元帅过来了？还有董事长？”
“对啊，他们看到了你，总裁似乎还记下了你的工号。”
翡尔听了愣了一下：“这下麻烦大了。”
被科林看到无所谓，重要的是被董事长看到，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是他能否拿到西弗居住证的关键，如果他被公司辞退，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
他之前拼命打工攒的信用值将会全部作废！
翡尔懊悔得肠子都要绿了，如果能忍住困意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耳光，现在就算把自己抽肿也于事无补，只能去找部长求情。
同事拍拍翡尔的肩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一直是优秀员工，公司不会轻易辞退你的。”
翡尔苦笑：“外面等着进来做这份工作的人一大把，如果我有一点失误，随时可以有人进来顶替我的工作。”
因为，有许多像他一样，希望通过积攒信用值获得西弗居住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故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