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圈养白眼狼》余小昧

35、外公重病

　　傍晚，窗外发黑，仲夏醒了过来，已经六点半了。她起床刷了个牙，而后到楼下的冰箱翻出来两片面包，放进烤箱一分钟之后拿出来吃的，倒了半杯热水。
　　吃过之后，总觉得精神很空虚，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就穿着拖鞋又上楼去了。
　　刚坐在床上，手机响了起来，是仲书打过来。
　　“喂，爸。”
　　“夏夏，吃饭了吗？”仲书说着，虽然是常听的寒暄，但是仲夏总觉得他的肚子里憋着事情，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仲夏担心，“怎么了？爸，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阳阳不好好学习了？还是你和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没事没事，都好着呢，你放心！”仲书的笑也听着牵强。
　　又是冗长的静谧，而后，仲书开口道：“夏夏，你外公生病了，挺严重的，都住院了，你妈妈这两天忧心忡忡的，总睡不好觉。”
　　“什么病啊？爸！”仲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治吗？”
　　“你放心，可以治的，就是医药费要七八十万，我们家……”
　　“七八十万？”仲夏默念了一遍，这价格就让她知道病得很严重，“爸，钱没问题，我记得凌叔叔给了你一张卡，不是有五百万吗？你就从卡里面用。外公现在在哪个医院啊？我马上就回去！”
　　“你不用回来，夏夏！”是范芸的声音，不是对着听筒说的，听得出来她是在旁边喊出来的。“夏夏，你好好上课，外公有我照顾，没事的。”
　　仲夏有些无奈，“妈，我课又不多，你赶紧告诉我哪个医院？”
　　“夏夏你别急啊，这边离你学校挺近的，就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然后病房在六幢603，外公是三号床，靠窗户的。”
　　“好，我马上过去！”仲夏收起手机，起身就朝外跑，打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凌白胤。
　　“怎么了？神色匆忙的？”
　　仲夏急得抓住了他的胳膊，眼里面似有泪水在打转，“教授，你送我去市第一人民医院好不好？我外公住院了。”
　　而后，凌白胤开车送仲夏到了医院，陪着她找到住院区，然后就到了病房。看到外公，仲夏赶紧跑过去，一把拉着他的手，还没有说出话就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范芸在一边拍着仲夏的背，小声安慰着“没事”。仲书看到凌白胤，朝他点点头，而后，他运足了气把凌白胤叫到了外面的走廊。
　　点燃一支烟，仲书的眼睛混浊，眼球上的红血丝尽显他的老态。吐了一口悠长浓郁的老烟，“我爸这个病，医生说是肾衰竭，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了。幸运的是有了匹配的肾源，但是手术费至少七十万。我们都舍不得就这么不做手术了，但是手术又有风险，我们现在就是左顾右盼的，没个主意。”
　　凌白胤的眼里情绪不多，显得冷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开口就好。”他的眼里带着看透一切的光芒，这样的眼神让仲书有些羞愧，他活得比凌白胤久，却那么无用。
　　低垂着头，仲书的脸上沟壑纵横。惨白的灯光从头顶落下，皱纹发黑，像被剜去的一条条肉，他的脸此刻可怜可叹。
　　“你和夏夏结婚，你爸爸给了我们五百万的卡。我本来想就这么一直给夏夏存着，等她需要了交给她。但是，我又害怕一直守着钱，它会贬值，不如买个房子实在。所以我在市中心给她买了套八十多平的房子。”顿了一下，他又吸了一口烟，“我二弟的儿子，也就是夏夏的堂弟，他娶媳妇没钱不够付首付，都是实在的亲戚，我就借了四十三万给他，现在只剩下二十七万了，我二弟知道我们家急用钱，就先凑够了七万给我，这些都拿去给爸看病也不够。那个房子现在还没到年限，不能转手，所以，能不能你先借点钱给我，等到后年房子可以转手了，当然这中间我也会还你一些的，到时候把房子卖了还钱给你，你看行吗？”
　　凌白胤面不改色，“走吧，我陪你去把医药费交齐，尽快给外公安排手术。”
　　仲书有些不敢相信，他刚刚和凌白胤说话并没有把他划入他们家的亲戚群体，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本本分分。可是刚刚，他听到了凌白胤叫了那一声“外公”。
　　“你……你答应了？”一时间，他老泪纵横，哽咽地拉着凌白胤的手，颤抖着再说不出话。
　　凌白胤直接带着仲书到了主任办公室，仲书一直跟在他身后，反而显得怯生生的。
　　“周肃是吗？什么症状？描述一下。”主任把他当成了来挂号看病的人。
　　凌白胤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言简意赅，“范运通，住院区六幢603三号床，医院已经有了匹配肾源，安排明天上午第二台手术。”
　　主任愣了一下，他注意到眼前的凌白胤气质不凡，所以即便是听到这么荒谬的话也没有发笑，只是推了推眼镜，淡笑道：“先生，医院的手术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你现在过来说明天上午就做手术，太仓促了。”
　　凌白胤没有多言，拿出手机，问道：“院长号码说一下？”
　　主任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嘲笑，觉得他就是过来耍无赖的，“你说院长也没有用，医院有它的规章制度……”
　　“号码！”
　　凌白胤有些不耐烦。而仲书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出汗。
　　“行，你打吧！”主任报了号码，凌白胤拨通之后就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桌子上了，主任眼瞅着看好戏，没曾想，院长接的很快，而且用语格外恭敬。
　　“凌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凌白胤没说话，看了一眼主任，他即刻心领神会，恭敬道：“院长，是我，张欧阳。”
　　“张主任，你在凌先生旁边？”
　　“哎，是的是的。”
　　“那凌先生的所有要求我们都要第一时间考虑，并且尽全力满足，知道了吗？”
　　“哎，好的好的。”
　　随即，院长又喊了凌白胤，从语调就可以想象他此刻陪笑的脸，肯定和眼前的主任相差无几。不过，凌白胤已经不想多说，一句“麻烦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办公室一时间归于平静，主任紧张地脸都红了，还隐隐有了汗珠。
　　“不好意思啊，凌先生，我是忙晕了，没认出您。”
　　凌白胤淡漠一笑，抬头望他，“那我是谁？”
　　主任尴尬地笑着，想着马屁拍在马蹄上了。凌白胤也没有刻意为难，起身道：“缴费在哪里？”
　　主任也赶紧起身，要亲自带他过去。
　　“不用了。”凌白胤没有多说，主任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于是喊了个门口路过的护士，让她带凌白胤过去的。
　　仲书朝主任鞠躬道谢，主任怕承受不起，毕竟是被凌白胤照顾的人，他也赶紧鞠躬笑着。还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又陪笑了好久才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