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谈杂记》故渊sang

1、第一话 还魂

　　周小莲大学毕业一年，目前是某家小公司的普通职员，薪水每个月5k，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在一个三四线小城市来说也算是好的。周小莲家庭条件也算不错，父母退休在家，退休金足够老两口生活和其他支出，所以周小莲的生活自然是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周小莲长得五官清秀，眼睛很大，细看起来是个美人，只是平时不爱化妆的她，走在人群里并不是那么显眼。周小莲当初在大学的时候谈了个男朋友，叫张浩，是在同乡会活动的时候认识的，张浩的长相并不是别人口中的大帅哥，也不是什么富二代，重要的是周小莲看他憨厚老实，周小莲正是看上了张浩这一点，外表如何，只要对自己好，周小莲也不图什么了。
　　就在今年周小莲和张浩结婚了，结婚是张浩提出来的，大概意思是他家里催的急了，长辈们想早点抱孙子，所以张浩也没办法，随口答应了下来，期间张浩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张浩自己也想早点结婚，稳定下来。
　　周小莲犹豫了......
　　周小莲觉得自己还年轻，刚刚大学毕业一年，事业未稳，玩心尚足，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况且结婚后好多事情都要处理，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有大把的闲暇时间了。但是另一边张浩的催促让她有动摇了，毕竟张浩和她经过了大学四年加上毕业一年的爱情之路，互相都了解对方，周小莲打心底里觉得，张浩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周小莲内心煎熬了半个多月，在一个阳光甚好的周日回家见父母了，一来回家看看父母，说起来在自己家乡的城市工作，但是忙碌的生活和工作占用了周小莲大部分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每周回家休息。再有就是和她父母商量张浩提出的婚事，让他们拿个主意也好。

　　周日，周小莲回家了。
　　饭桌上，周小莲借着饭茬提了和张浩结婚的事，周父周母早在之前就见过张浩了，而且对着小伙子印象不错，二老连连称赞这孩子不错，极为同意。周小莲从起初的犹豫，也开始转变，毕竟父母也想让她早些安定下来，最后，她自己说服了自己，嫁给张浩，人生也算完成了一项大事了。
　　在两家老人的张罗下，周小莲和张浩在一个吉日走进了民政局，办理了结婚手续。
　　眼看着婚礼就要举行了，张浩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周小莲把她养的狗送走。原来，周小莲自己租房子住的时候，养了一条金毛，叫可可，温顺可爱，颇通人意，如今金毛已经4岁了，除了看门听话外，从来不拆家。张浩突然提出这个条件，让周小莲有些不知所措，一边是养了四年的忠犬，一边是将要结婚的丈夫。周小莲犯了难，她是一边舍不得，一边不好直接拒绝。
　　周小莲决定和张浩好好谈谈，乳白色的放方糖慢慢融化在黑褐色的咖啡里，散发出一缕缕醉人的香气，悠扬的音乐，安静的咖啡馆，更能使人放松心情。
　　“张浩，我想，可不可以不把狗狗送走？”周小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张浩沉默了一下，回答：“狗身上携带各种细菌，万一人染上了，那不是不好了吗？”
　　周小莲接着说，“不会的，你放心啊，可可每年都打疫苗的，不会有事的，而且，他很乖。”
　　张浩有些不耐烦的说，：“叫你送走就送走，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周小莲对张浩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反感，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语气里好像夹着火药味反驳“我都养可可四年了，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你现在说送走就送走，凭什么，你别忘了周浩，你还没跟我结婚呢。”
　　张浩突然不吱声了，反过来想了想，可不是嘛，现在还没结婚，他怕周小莲反悔。心下想着，可以先结婚，以后再把狗送走也不迟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什么都不是事了。
　　进而嬉皮笑脸的，“莲儿啊，你说得对，是我知识太少了，不就是条狗嘛，你带过来就是。婚不能不结不是？”说着搭上周小莲的手，看着诚意满满的样子。周小莲对张浩这一连串360度的态度转变，一肚子狐疑，但嘴上没说什么。拿结婚来威胁张浩留下狗，只是周小莲吓唬张浩而已。
　　既然张浩对周小莲养可可没什么意见，最终两人达成了共识。
　　于是，两人就在正月里举办了婚礼。
　　好像是因为不太喜欢狗，婚后的张浩，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周小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这个丈夫有时候让她觉得陌生无比，她不知道婚前那个处处想的周到，事事亲力亲为的张浩还是不是眼前这个有时候眼神阴暗的盯着周小莲的狗的张浩。
　　一天，周小莲做好饭菜，等待正在加班的张浩回来。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张浩却转身进了卧室，周小莲喊了张浩好几遍也不见张浩回应。身后的可可，甩着大尾巴一个劲儿的往周小莲身上蹭，抬起前爪子抱住周小莲就不撒手，周小莲这才想起来忘了遛狗了，怪不得可可一直很焦躁，这傻金毛，周小莲心里乐了。
　　周小莲正在门口准备给可可拴牵引绳，突然想起忘了拿小铲子和垃圾袋。正准备回头去拿，“啊！”周小莲大叫了一声！回头就看到张浩一言不发的站在周小莲的身后，看着她和可可，周小莲被吓了一大跳。任谁身后突然站个人都得吓死。周小莲搡了张浩一下，娇嗔道：“讨厌你，走路没声的啊！你不是睡觉了嘛”
　　张浩别的话没说，沙哑着一副嗓子，开口道：“我去吧，天黑了，危险。”
　　周小莲心里惊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张浩第一次主动要求帮周小莲遛狗，要知道，平时张浩从来不搭理可可，从来不喂狗，更别说出去遛狗了。
　　周小莲心里大喜，难道是张浩开始接受可可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周小莲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年轻的她又好像回到了那段被张浩宠着的时光。
　　张浩牵着狗就下楼了，可可第一次换人遛，一路上有些焦躁，张浩本来就不喜欢可可，心里烦躁的紧。张浩不懂狗的习性，可可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大便的地方，就一直绕着广场转悠，张浩心里更烦了，这死狗......张浩抬起手狠狠的打在可可头上，“别跑了！烦死了。”
　　可可被吓得耳朵背在了脑后，张浩依然不解气，看着这狗的死相就心烦，张浩又是拳头夹着巴掌打了上去，临了又抬脚提了可可的肚子一脚。可可本来就胆小，一时间，拖着绳子跑了。张浩向前追了两步，转念一想，这狗自己跑丢了不是更好嘛。
　　于是张浩心情好了很多，转身回家了。回家之后周小莲见张浩自己回来了，不见可可跟着。便问，“可可呢？”张浩也不说话，半天才回答，“丢了。”
　　周小莲当下脑子好像炸掉了。“怎么可能呢？可可认识家，不可能丢的。”周小莲知道张浩本来就不喜欢可可，心下猜测莫非是张浩把可可给扔了？便摇着张浩的胳膊哀求他，“张浩，你到底把可可扔哪里了？是不是你扔了它？”张浩扒开周小莲的手，不耐烦地吼道：“它自己跑了！问我干吗啊。”
　　周小莲内心像是翻了油锅一样的焦灼，张浩不理会周小莲的缠磨，周小莲只好自己下楼去找那可可金毛。周小莲刚出单元楼的大门，就看见可可蹲在垃圾桶的阴影里，可怜巴巴地向这边望着。周小莲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又能怎么办，可可是她从小狗崽的时候养到这么大的，可偏偏张浩不喜欢狗。但是，她是不会放弃可可的。
　　周小莲把金毛带上自家的22楼后，也没找张浩理论，毕竟狗也找到了，何必再争吵一顿。周小莲实在是太累了，凌晨，1:40 ，周小莲才缓缓进入睡眠，而身旁的张浩背对着周小莲，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静静地撑着。

　　日子就这样缓缓地过去，一转眼到了3月份，春天也来了，天气暖和了许多，周小莲慢悠悠的在树荫下散步，看着路两旁正在变绿的树枝。突然她发现路边的草丛里有些动静，走近一看，一只黄色的橘猫躺在草地上，正在撕咬一块骨头上的肉。但是这橘猫身下一滩红色的血迹，仔细一瞧，周小莲吓了一跳，原来这猫儿受了伤，后腿不知道是被人伤了还是怎么回事，沾着血皮肉在猫的后腿上向外翻着，伤口深可见骨，时不时向外渗着血，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周小莲是个天性善良的姑娘，心肠很好，偶尔会喂楼下的流浪猫，今天如果不管这只橘猫的话，它肯定是死定了。周小莲决定将这只猫救下来。于是立刻回家取了手套，找了些猫粮，又赶回了看到那只猫的地方，再回去时那只猫还在。周小莲试探性的喂了它一些猫粮，发现这只猫没什么攻击性，周小莲就大着胆子带着手套接近，好在橘猫没有挣扎，也没有咬人的迹象。周小莲没敢多停留，就直接去了宠物医院。
　　张浩一回家，发现家里多了只猫，圆滚滚的大橘色趴在拖鞋上一动不动，心里顿生怒火，肯定是周小莲！什么东西都养！
　　张浩抬起一脚就把趴在拖鞋上的橘猫甩到一旁，由于那猫还受着伤，可能是触到了伤口，嗷的一声拖着伤腿向沙发缝里钻。张浩想给它拽出来，绕着沙发转了好几圈，不管怎么叫怎么赶那猫就是不出来。张浩越急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烦人的畜生扔出去。
　　张浩没有办法了，只好瘫坐在沙发上喘气，突然间门开了，是周小莲，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看起来是罐状的。便问周小莲“你手里是什么？”周小莲莞尔一笑，回答道：“猫罐头和猫砂什么的。”
　　这不说还好，张浩一听是关于那只猫的，火气立即上来了，“什么？！谁让你养猫的，我告诉你，周小莲，你在我家养的那条狗我没说什么，现在你又弄来一只猫，你还嫌我不够烦啊？”周小莲不仅不恼，反而柔声的缓解张浩的怒气，一边劝张浩一边把那些罐头什么的放在地上，：“你看你，这只小可怜受伤了，我只是先救它回来，不然它会死的，你放心，我保证，等找到领养人就把它送走，好不好？”
　　就这样，张浩勉强让那只橘猫留下。周小莲依然每天喂猫遛狗，从不间断，还给橘猫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叫夏夏，可见周小莲是真的喜欢这一猫一狗，照顾他们很上心。
　　橘猫夏夏的腿伤好的很快，只是落下了残疾，走路不能正常，好在不用再流浪，走路不多，每天吃完睡在阳台，睡完吃猫罐头。可可依旧是很乖，和那只大胖猫相处的也不错，只是每次张浩出去遛狗，可可总是不停地低声叫着，极不情愿的样子。

　　又过了三个月，张浩他们家迎来了新的生命，周小莲怀孕了，张浩久违的露出了笑容，偶尔也会买菜回家给周小莲做饭吃，周小莲有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他们谈恋爱的那个时候，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周浩拉着周小莲的手，很认真的说，：“莲儿啊，你看你现在怀孕了，咱们是不是该把那猫和狗送走”周小莲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浩，说到：“张浩，当初婚前我就跟你谈了。可可我是不可能送走的，再说了，只要注意狗狗卫生，孕妇和狗一起生活是没问题的。”张浩再次说到：“莲儿啊，你听话，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咱再把他们给接回来，好不好？”
　　周小莲有些生气，只是一再的说不同意。
　　张浩好话说尽，周小莲还是不改变主意，也是一股一股的怒气涌上心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张浩近乎狂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周小莲仗着自己怀了孩子，张浩觉得这是对他的极大地不尊重。
　　张浩越想越气，眼看要压不住火气，他再也不想披着这身伪装，干脆撕破脸皮，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好像要把周小莲吃掉，一把揪起周小莲的领子，一字一顿的说：“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周小莲害怕了，但是她丝毫不想妥协，倔强的说到：“我是不会送走它们的。”
　　啪地一巴掌，张浩终是将那一巴掌打了下去，周小莲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浩，这个人到底是谁？还是她的丈夫吗？张浩打完那一巴掌，狠狠地将周小莲扔到了地上，用脚踩上周小莲的脸颊，周小莲觉得又疼又冰，张浩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小莲，脚下又用了几分力，“周小莲，我警告你。我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宰了你。”接着张浩又说：“哦......对了，不要妄想跟我离婚，如果你那么做，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然后，砍死你。”
　　周小莲吓得不知所措，只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张浩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过往的一切美好，和一切愉快的不愉快的，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在周小莲的脑子里飞速闪过。
　　周小莲虽然想到了离婚，但是还怀着张浩的孩子，不能让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爸爸啊。
　　周小莲的脑子很乱，很乱，就快要炸掉了。泪水不知道留了多少，反正是快流尽了吧。
　　六月的一个周六，早上，周小莲小心翼翼的吃完早饭，肿着双眼上班去了，由于近来公司很忙，所以周六也需要加班。
　　张浩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节目。可能是周小莲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在猫的饭盆子里填满猫粮。橘猫一直绕着张浩叫，声音叫的人心里一颤一颤的。张浩踢走了橘猫好几次，可是那猫又黏回脚边，张浩看了橘猫一眼，笑了笑。拿起一把猫粮，放在盆里，橘猫立刻跑过去了。张浩摸着橘猫的皮毛，还真顺滑啊，可见平时没少吃好吃的啊。
　　正这样想着，张浩一把抓起橘猫，走向窗边，橘猫突然被人抱起感到极大地不安全感，于是大声的嚎叫着，挣扎着想逃离张浩的手中，挣扎之间猫爪划到了张浩的手，鲜血流淌。张浩抓的更紧了，躲在角落的金毛可可低声的呜咽着想上前帮忙，却碍于是主人只能急得原地打转，张浩打开窗子的，将猫使劲向外一撇。
　　但是窗外有着护栏，橘猫抓住铁栏杆拼了命的向上爬，想要回到屋内。张浩捡起窗台上的扳手在橘猫的伤腿上狠狠的敲了一把，一时间，橘猫掉了下去，凄厉的嚎叫声，猫的嚎叫声，穿透了22楼的天空。
　　金毛见状或许受到了惊吓，躲在床底下趴着一动不动，低声呜咽。
　　张浩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嗒嗒的靠近卧室的床，床底下的金毛已经被吓得抖如筛糠。
　　张浩面无表情的从床底下拖出金毛，一路托着走向窗台，金毛吓得大叫，“汪汪汪”的，动物的本能，金毛吓得尿在了地板上，张浩看了一眼，更恶心了。手上一使劲，抱起金毛可可扔下了窗外。
　　关窗，世界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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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