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长》未完成的将来时

16、十年 03

　　十年 03

　　世人都喜欢好看的事物，在这点上，暖暖小朋友同样也不例外。回来的路上，坐在后排的暖暖表现出了对小哥极大的兴趣，小丫头扒拉在副驾的位置上，盯着看了许久。张起灵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虽未表露却已将视线投向正在开车的吴邪。吴邪无奈笑笑，来了个急刹车，本在熟睡的胖子直接被弹了起来，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向了车顶。
　　暖暖被小哥稳稳拉住，吴邪停下车回过头，“小丫头，你一直盯着他看，看什么？”
　　“他的眼睛好看。”暖暖想了想回答，又问吴邪，“小三爷，你要接的人就是他吗？小哥哥怎么会在长白山？”
　　“等等，你叫他什么？”吴邪无奈笑笑，把盖子拧开将水递到暖暖面前。
　　“胖叔一直叫他小哥，我就叫他小哥哥了。”
　　吴邪一时没什么话反驳小丫头，只好看向身旁的张起灵，“小哥，这可是你张家人。”
　　张起灵只是静静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又听暖暖问，“什么是张家人？”
　　“就是一群姓张的人。”吴邪随意地回了一句，将瓶盖拧了回去，暖暖眨着眼扒拉在他的座位上，“我是张家人，那我也姓张吗？”
　　吴邪再次噎住，尴尬地笑笑回过头准备继续上路，无论小丫头在后排喋喋不休追问他更多的问题，车上知道内情的吴邪和胖子都像哑了一样不再说话。
　　随着年月流逝，从襁褓中哭啼的小婴儿到牙牙学语走不稳的小家伙，再到如今已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九门之中人人疼她宠她，却无人向她提及身世。当年张日山卸下会长一职，带着没了气息的梁湾去往长白山。将暖暖托付于他时，吴邪无法确定他是否还会回来。毕竟当年张家内乱，张日山离开投靠佛爷已过去许久，再回到那是否还能寻到族人。就算寻到了，求到救梁湾的法子又有几分，谁都不知。
　　暖暖还不记事的时候，吴邪曾孤身去往长白山。张日山并未寻到族人，只是带着梁湾隐居于山脚下的一处洞中。此时已过了两年，张日山领他去看过梁湾，她沉睡在棺中，依旧毫无气息。可是吴邪发现，梁湾的身体组织是有在生长的，那么是否说明，梁湾并没有走到绝处。许是张日山也察觉到，故坚持留在了那。长白山一直受青铜门的影响，磁场早已变化。
　　无论如何，至少是个好消息。只是这样一等，不知要等多久。漫长的等待是什么滋味，吴邪最清楚不过。那个无论情况有多糟糕，永远不会乱的九门会长，终是乱了情绪，失了方向。若从前为了完成佛爷的交代，为九门上下而活。如今的张日山，只为了那个沉睡中的人而活。若梁湾都不在了，只怕张日山也要死去。
　　只是对于暖暖，终究有些残忍。
　　自那次长白山归来，他们对小丫头的身世更是藏得更深了。暖暖不是没问过，一开始吴邪只是半开玩笑对她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小丫头并不死心，后来缠着又问过几次，吴邪实在不忍看她，咬咬牙说了句他们都死了。出人意料的是，小丫头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问过他。
　　他也没有想那么多，想着小丫头毕竟还小，没多久就会忘记的。直到有一天，暖暖被吴山居附近的孩子欺负了，许久都没回来。他同黎簇寻去的时候，小丫头坐在小河边，低着头抽泣个不停。
　　黎簇宽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小丫头泪眼朦胧地问他，“小三爷骗我的对不对？他们不是死了，只是都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我们暖暖这么可爱，喜欢都来不及。”
　　“他们是不是讨厌我，不喜欢我，从来都没回来看过我。”小丫头抽泣得停不下来，一个劲的否定黎簇的话，“不想要我，才把我扔给你们。”
　　“不是的，湾姐很辛苦很努力才生下你的……”
　　黎簇一急说漏了嘴，吴邪一把推开他，蹲在暖暖跟前，“小丫头，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回去，没哭够你就继续哭。”
　　吴邪的话说得很快，语气里还有些凶，加上他连续几天没睡好，眼圈青黑胡渣一堆。暖暖本还在抽泣，一下被喝止住。最后暖暖是被黎簇背回去的，快到古董铺子时，暖暖已趴在黎簇背上睡着了，小姑娘两个眼睛哭得肿肿的，挂着两道泪痕。好像自那以后，吴邪再未看过她因什么哭了。

　　半道上接到小花的电话，说是给办了场接风宴，订在了新月饭店。在山脚下信誓旦旦要上新月饭店吃上三天三夜的胖子，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一行人下了车，胖子走在了最前面，吴邪牵着暖暖走在了当中。
　　小丫头腿短，吴邪迈上一步，她得跑上两三步。走在最后的小哥喊住了他，吴邪回过头才发现小丫头正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吴邪不好意思地笑笑，正准备拉着她继续走。暖暖已跑到小哥的身边，伸手扯了扯小哥的外套。张起灵看了她一眼，并未让她松开，只是放慢了脚步。
　　刚踏入新月饭店的门口，尹南风双臂交叠在胸前，正打量着小哥身边的小丫头。吴邪挡在了前面，“尹老板，我们今日可是来坐客的。”
　　“知道，赊的账解当家已给结了。我只是来瞧瞧她的，吴老板可别自作多情。”
　　吴邪抖抖肩膀，让了条道给尹南风。尹南风一开口就像吃了火药，整个人盯着暖暖。小哥已带着暖暖走到了门口，暖暖停了下来，张起灵侧身挡住了她。
　　“小丫头，你叫什么？”尹南风向前走几步，绕过小哥弯腰摸了摸暖暖的长发。
　　“我是暖暖。”暖暖扬起脑袋，眨着眼同样打量着尹南风。
　　尹南风还想说什么，霍秀秀已从里面出来接他们，一见到暖暖就跑过来把她抱起，利索的往楼上走。尹南风轻笑了下，自嘲道，“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谁知道呢？又不是你女儿，盯那么久打什么算盘？”吴邪凑在旁边，几乎要将她的心思给说出来，“张日山托付给了我，尹老板再有什么想法也该放下了。”
　　“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带得好一个小姑娘。”
　　“你管我呢？”
　　张起灵默默从旁边走过，拉着吴邪就往里面走。
　　尹南风瞧着站在楼上四处张望的暖暖，轻叹了声，“倒是十成十随了他。”
　　“确实像会长。”一旁的罗雀附和，却是别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