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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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衡走后，在一边的陇承才凑了上来，对周应斐道：“古长老这是要陪你受罚吗？”
陇承相貌算得上平淡，一双丹凤眼却尤为突出，浅浅一笑，仿佛要勾了人的魂。
周应斐抿了抿唇：“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古长老在想什么。”
陇承弯着丹凤眼：“我也可以陪你受罚的。随便犯个小错……”
周应斐无奈：“闹什么？你又没有跟我们下山，好好的干什么去挨罚，你以为好玩吗？我记得有人挨过打之后半个月都下不来床！而且那半个月，我还得被关在天行居。”
陇承：“若不是你们深夜跑了，我一定要跟你们去的。”
他有些愉悦地勾起一边唇角，眸光潋滟耀眼：“剿灭魔族，我最在行了。”
周应斐：“你在世家长大，见过魔族吗？”
陇承：“我不仅见过魔族，我还见过魔域之主呢！”
周应斐：“切，吹牛也别吹这么大。”魔族分东南西北四域，每一域的首领就是魔域之主，每一位身后都是成片的尸山血海。
人族见到他们能活着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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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衡安顿好徒弟后，就去了天行居。
天行居主规矩赏罚，取“天行道”之意，涅云派中弟子长老犯了什么大小错，就要来这儿领罚。
依法古镜衡不仅要挨鞭刑，还要禁闭半月，晏沂就乖乖地等了他半月。这天正无聊，他向童子要了笔墨纸砚，画点东西打发时间。
玄青走过来，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你画的真好看。
晏沂看了，微微笑道：“多谢。”
这算是他们两个小孩子探讨出来的交流方式，就是没纸笔的时候有些麻烦。
玄青高兴极了，涅云派中没别的不会说话的，自然也就没人懂得手语。也没人有兴趣跟个哑巴童子纸笔交流。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古长老以外的人说过话了。终于古长老新收了个弟子，长得好看不说，还很有耐心。
晏沂还说了，以后会慢慢学手语跟他聊天！
玄青笑眼弯弯，写道：古长老收你做弟子真好！以后他也不会这么闷了。
晏沂笑道：“他很闷吗……好吧的确有点儿。”
玄青：哪只是一点！古长老几乎从来都不说话，刚来伺候的时候，吓死我了。不过这也跟长老的遭遇有关……
晏沂似乎不太在意地问了一句：“嗯？师父遇到过很可怕的事吗？”
玄青对这位小主人兼新玩伴给予了满满的信任，但也还记得古镜衡的吩咐，提笔时犹豫了，饱蘸浓墨的笔尖在白纸上落下一个黑点。
晏沂眉毛动了动：“怎么？我是师父的弟子也不能知道吗？”
玄青写道：当然……既然你是古长老的弟子，古长老肯定是信任你的。那我就说吧，但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情况，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
“对了，我知道这些事先不要告诉师父，等以后我亲自跟他解释，也免得你受师父责难。”晏沂一手托着脑袋，一脸的苦恼都能让人心生怜惜。
玄青写道：没事的，修真界中师徒如父子，古长老应当能理解。想了想，又补上：不过既然你想先瞒着，我也帮你。
晏沂道：“嗯，我想自己悄悄为师父分忧……”
就在这时，门吱呀尖叫，突然被猛然推开，古镜衡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
古镜衡眼下的乌黑又深又重，脸比之前还要白，都快要成了死人的青白色，乍一看就像地狱归来的恶鬼。
“师父，您还好吗？”晏沂一见到古镜衡，就走了过来。
玄青一脸担忧地跟在后面。
古镜衡上下看了眼半月没见的新徒弟。
他换了一身云纹白衣，是涅云的统一服饰。乱糟糟的头发也洗干净梳顺了，披散着。绷带依旧挡住了半张脸有余，但也掩不住惊人的容色。
桌上散落了大大小小几支笔，和一幅山水图。桌上好些凌乱的墨迹。
古镜衡轻描淡写道：“我自然没事。”看到他书案上的东西，“原来还会画画，不错。”
晏沂点头，弯起了眼角。
古镜衡道：“虽然这对修炼没什么帮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技多不压身。”
晏沂道：“比如，我可以给您画像。”
古镜衡没当回事：“没必要。吃过饭了吗？”
晏沂：“吃过了，玄青拿过来给我的。”
古镜衡看向童子玄青。玄青打手势道：长老和我都已经辟谷，厨房尘封许久，我就从半山的弟子居处拿了些饭菜。
古镜衡：“好，多亏你想得到。”弟子居算是整个涅云唯一开火做饭的地方了。
他揉了一把小徒弟的头发，道：“今天师父累了，你一路奔波也该累了，早点睡，明天一早我找人帮你看看眼睛。”
晏沂道：“多谢师父！对了……”似乎是不好意思，卡了好一会儿。
“有事就说。”古镜衡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道。
晏沂：“您能借我一点钱吗？玄青说了，取用账里的钱得得到您的同意。”
古镜衡：“多少灵石？”
晏沂小声道：“不是灵石，就是……就是凡间的金银，大概五百两左右。”
灵石是修真界的货币，在凡间价格很高。一块灵石在凡间大约能换一百多两。
古镜衡一听不过五块灵石的事，直接道：“你让玄青去取，自己在凡间换金银用吧。”又对玄青道，“以后晏沂取用账里和仓库的东西，不必经我同意。”
玄青自然是点头。
“还有。”古镜衡又道，“取完之后，让晏沂快睡去，不早了。”
玄青下意识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晏沂，晏沂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乖乖点头道：“好，师父，取完灵石我就去睡。”
古镜衡“嗯”地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回房去了。
他关上房门，背靠着门，脱力滑了下来，坐在地上。
他的脸色本就是病态的青白，此时还添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鲜血顺着他背后的衣服流下，蜿蜒了一地的红。
蚀骨鞭留下的伤口，哪可能半个月就好全了的？更不说他自己……现在丹药出了抗性，夜晚还会不定时发作。
疼……
他掏出一把赤红色的细小丹药，抖着手，也不管丹药从指缝间漏了一地，把手上的通通塞进了嘴里。
童子玄青在外面敲门。
古镜衡有些昏昏沉沉的，没应他。
玄青敲得越来越急促，后来简直快要破门而入一样。他不会说话，自然也不能大喊，只能靠敲门声音来“叫”古镜衡。
古镜衡这才想起他担心的是什么，虚弱地回了一句：“玄青……放心，不是发作……你走吧。”
玄青的敲门声顿了顿。古镜衡又问道：“晏沂睡了吗？”
玄青确定地敲了两下。
“那就好，你的房间就在他旁边，看住他，以后夜晚都别让他过来这边。”古镜衡道，声音都虚弱成了气音，“别随便相信那孩子的话。”
晏沂看着纯良，但古镜衡知道，这么小就能在外活下去的孩子，又能简单到哪儿去。
不过他答应过，不探听晏沂的背景。
古镜衡抽着凉气，用尽力气翻了个身，长长的手指无意识抠挖着地砖。
好痛啊，好痛。
因为吃了丹药，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疼痛更加倍地清晰。古镜衡忍不住来回翻滚，蹭得地上全是血迹，桌椅全被他碰翻了，噼里啪啦一顿乱响。
还好晏沂已经睡了，而玄青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间过来的。
熬过这一夜就好了。古镜衡喘着气，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