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强制性的把元知从周六早上的梦里拽了出来，“元知，快点起来了，你同学给你打电话了！”接过妈妈手里的电话，元知发出一声气声：“喂”
“元知！期中成绩出来了，你猜你是第几名？”严婷婷激动得打颤地声音从听筒传来，元知都怀疑如果她站在自己面前是不是要激动的晕过去了。
“多少啊，没进前十别告诉我了……”闷闷的声音让听筒另一头的严婷婷有点想笑。
“你第二啊！亲爱的，你考了年级第二！”
“什么？”元知原本因为捂在被子略微发热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婷婷，我真的考了第二吗？”
“真的，老林都不相信，你卷面分算了好几次了，最后你还是第二啊！你真是太厉害了！”
老林，就是那个一直念念叨叨到有点神经质的班主任，一开始都是林老林老的叫，后来不知道谁开创了老林这个称呼，然后大家顺其自然地把它发扬光大了。
“难道我真的考了第二？”元知对此依然不太相信。后来周一的时候，老林当着全班的面宣布成绩时，她才云里雾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此后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里，元知都保持在年级第二或者第三的位置，一直没有成功问鼎，这大概是因为张芍这个变态学霸实在是太变态了，总能把第一和第二的分差拉个40分左右，而元知给自己定的小目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缩小这个分差。
但往往一个阶段的末期我们总会送走一些不愿离别的人，这仿佛成为了一 种定式，已经是中学生的元知慢慢学会了怎么和一个人道别，再也没有小学毕业时哭的惨烈的现象发生了。
这个秋天，元知送走了好几个朋友，有的是因为C城中考太没有把握，所以回老家念初三了，还有的是因为自觉自己的成绩太差，害怕考不上高中浪费一年的时间，干脆早早的退学去职业中学就读，可以早一年出来工作，在这样送别的气氛中，年级的同学迎来了人生中重要的一年，初三。
初三报道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不是阳光明媚，也没有湛蓝蓝的天空，但是在格外炎热的九月初，那一天却显得分外的凉爽，一抛整个七八月的湿和闷，干净而清爽的晨风似乎连元知不愿意开学的忧伤情绪都减轻了一些。
即使是八年后的元知都还能回想起，那天自己从众多的白色上衣中挑了有镂空花样连帽的那件，把前两天刚刚剪短成齐肩长的头发挽起来扎了一个漂亮的马尾，然后背着一书包的暑假作业和学费缴纳回执往冯小晗家里去了，她们昨天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报道。
“同学们，今天是初三的第一天，也是你们人生中重要阶段的第一天，明年六月份你们即将面临一个影响深远的关卡，那就是中考，我不知道你们暑假…………”老林在讲台上激动的打着鸡血，右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粉笔，随着老林一上一下一前一后的动作有规律的摆动着，要是幅度再大那么一点，估计就甩飞到第一排严婷婷的脸上了。
生物钟还没倒过来的元知，这个时候有点睁不开眼睛，老林讲的什么完全听不进去，不过她也知道班主任在说啥，无非就是“中考很重要”“初三很重要”“要好好学习”这一类的，不知不觉的她就去找周公钓鱼了，直到冯小晗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大家就开始收东西吧，一会儿我点到名字的就来对应的座位。”老林的声音一结束，大家就开始窸窸窣窣地收东西。
“小晗，收东西干嘛？”
“老林说初三的座位要调整，今天刚好把座位换了。”冯小晗一边收东西一边给元知解释道，元知点了点头，把东西一股脑的塞到书包里，等着安排座位。
老林走到靠走廊的那一排座位指着第一排里面，瞟了一眼手里的名单开始排座位了“王磊、何欣、龚雪丽，杨萍、黄嘉欣…………”瞬间就排好了一大组的人员，元知不由地对老林这速度表示佩服。
“杨舟，元知，冯小晗……”听到了自己名字的元知提着书包走到第一排，然后发现里面的座位已经有了一个人。
“嗨，你好呀”杨舟露出一个不像好人的笑，一口大白牙有点晃眼，“你，你好……”元知去年水痘好了返校之后，和杨舟依然没什么往来，不过因为杨舟大老远的上山来慰问过她，所以她还是对这个坏小孩有点改观的，但是不久后元知换了座位，就和杨舟更加没有交集了，两个人活活不像是一个班的，这个时候突然变成了同桌，让元知觉得有点小小的尴尬。
“哎元知，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杨舟把右手撑在桌面上，右边耳朵还戴着一个黑色的耳机，左边的耳机挂在衣服上，“坐没坐相”元知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哦，啥问题，你说。”
“你是怎么做到一个月没上学还能考到第二名的呢？”杨舟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元知
“额…………这个嘛，大概是……”
杨舟看着吞吞吐吐的元知，僵持了一会儿后，悄悄的长舒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是不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考到第二，我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大概是我师父，就是林彬，他老是占我便宜，让我叫他师父，应该是他的功劳吧。我回来以后有不懂的都是在问他。大，大概就是这样”
元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本来她是不太想深究自己怎么突然变聪明的，虽然她也很好奇，不过当她看到杨舟有点失落又小心翼翼地把这份失落隐藏起来的眼神时，就鬼使神差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没什么实质内容的话，哦不对，有的，她把林彬给卖了，杨舟该不会也去找林彬问题吧？
“谢谢。”当元知在漫无边际的想象中跑马时，杨舟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拎着书包走了。
“行叭”，元知觉得有点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再考虑为什么杨舟要问她这个问题，提着交了作业后轻飘飘的书包回家了。
其实，元知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杨舟，整个年级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请了这么假的元知在保持以前名次的同时还能往前进步这么多的，只不过真正把这个问题摆在明面上问的杨舟还是第一个，杨舟憋了大半年的问题最终也没憋住的原因，在之后元知才知道。
初三刚一开学，班主任老林就大肆渲染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明天就要上中考的考场，班上的每个人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开学的第三周终于熬来了一个可以略微放松的机会。
“我们班上轮到明天下午第二三节课体检，所以就不上课了，中午的时候班长把体检表领回来发给同学，然后第一节课下课就带他们去操场体检。再强调一次，抓紧时间！不允许出现去年那种十多个人最后没体检完的情况。”老林在放学铃打第一遍的时候赶忙冲进教室广播了这个通知。
“知道了！”同学们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兴奋，每年的体检都会占用两节课的时间，但实际上只要你的速度够快完全一节课就借书完所有的项目，然后剩下的时间就自己安排了。往年这个时候男孩子大多会跑去体育室借篮球。
女孩子的选择更多，三两成群，有的打羽毛球，有的坐在操场边上的花圃栅栏附近聊聊谁和谁的八卦，还有一类就是元知这样的，想不通的回教室写作业。不过今年的元知对于体检却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因为她发现自己极有可能近视了，而且还挺严重。
最不幸的是，元知的爸妈对于近视带有很严重的偏见。他们常说“元知，写作业头抬高一点，不然要近视了！”“不要看电视了，不然要近视了!”“你看我们家里没有一个近视，你要是近视可真是太丢人了!”
“丢人”是元知长期以来对近视的定义，所以这次的体检通知一下来，她就紧张的浑身冒汗:“怎么样才能躲过视力检查？怎么样才能在视力检查中作弊？”这个想法一直在她的脑子逡巡不去。
第二天下午，班长很负责任的把班上所有人的体检表发了下来，元知拿着自己的体检表，看着往年的视力检查记录，不自觉地更紧张了。第一节下课的铃声一响，教室就呼啦啦的空了下来。
“元知，走啦，快点去体检了。”张芍和李妍停在后门边上吼了一声
“哎，你们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那我们先去，一会儿你来找我们啊，我们先去测视力。”
“？？？”元知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测视力，算了吧……”心里的退堂鼓越敲越响。响到杨舟喊元知第三声她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经过两个多礼拜的相处，两个人终于可以像正常同桌一样了。
“你干嘛还不去体检？”
“…………”
“害怕查视力？”杨舟顺着她的视线瞟了一眼
“没有没有，我才不怕呢！”元知用最快的速度把体检表翻了一面，把双手放在上面遮起来。
“不是？那你躲什么躲？”
“你管我，你……你怎么不去体检？还说我！”
“正要去啊，你不是一直没让我出去吗？”
元知露出一个懊悔的表情，马上站起来侧过身子，方便让杨舟出去，杨舟看了一眼元知，又看了一眼被扣在桌面的体检表，最后瞟了一眼手里翻开的数学习题册，把笔放下，抓起自己体检表跨了出去，往教室后门走去。
顺带说“走吧，班上人都走光了，我正好先去测视力，我陪你一块儿，不用害怕。”
“啊？什么？”
“我说我陪你一起，有什么好怕的。”大概是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杨舟的耳朵有点微微发热，“快点，跟上。”
“哦，来了来了”元知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有人帮自己就行，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同桌，那当然是最好！
杨舟带着元知排在测视力队伍的末尾，一路沉默，随着前面测完的人陆续离开，两人的脚步不断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一会儿我就站在你后面，然后悄悄把方向告诉你”杨舟比元知要高上半个头，说话的气正好吐在元知的耳朵后面，一股痒意袭来，想挠又不好意思抬手，只好转了转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轮到元知时，她先把体检表交给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然后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用左手拿起那个像镜子一样的用来遮挡一边眼睛的工具，深吸一口气，开始做“E”的开口方向的动作，最上面几排元知辨认完全没问题，所以几乎在杨舟声音落下的同时就做出了正确的动作，她却不敢速度太快，不然一会儿陡的一下速度降下来太引人注目了。
等那指挥棒指到倒数第五排时，元知辨认已经有点困难了，就干脆放弃自己辨认，等着杨舟的答案，等到医生姐姐指到“E”这个符号时，元知没有理会杨舟的“向右”这个正确答案，而是做了一个“向左”的手势。
杨舟低下头看着前面这个小女孩的头顶，嘴边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没看出来小妮子想法挺多。”
“好了”医生开始在元知的体检表上签字，趁着这个机会，元知忙里插针的侧过头对杨舟说了一句谢谢，然后风一样拿着自己的体检表跑了。剩下的像血压脉搏，体重身高这一类的体检项目在元知的眼里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她精力十足的排在别的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所有的体检项目然后回到三楼的教室里开始写作业，是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写作业。
在打开习题本之前元知翻了翻自己的书包，掏出了昨天用零花钱买的棒棒糖，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杨舟的桌上。要抽回手的时候发现他的数学习题册鼓囊囊的，鬼使神差的翻开看了一眼，元知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行为使得他和杨舟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