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与君执手白玉京（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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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辰风急火火赶到无名殿的时候，鬼君正在给墨子时梳头发，殿门被顾辰风一脚踹开，两人齐齐回过头去，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顾辰风有些尴尬，他觉得这俩人颇有那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的架势……
呸，他俩不可能儿孙满堂。
想着，他有些尴尬道：“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毕竟墨兄就只披了一件中衣，带子还系的松松散散的，他俩这是突破彼此最后一道防线了？
干脆别过脸不去看那二人，顾辰风讪笑着往外退，完全忘了是要来干嘛的。
墨子时忙叫住他道：“唉，十三，没有没有，你这是怎么了？这就走了？”
顾辰风很想回他一句，你还好意思问，然而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咬着牙道：“没事。”
正要转身离开，顾辰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叮嘱道：“墨兄，这毕竟是在仙都上，你记得施个隔音咒。”
墨子时：“……”
鬼君倒是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笑着道：“我倒是想了，可惜阿墨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听他这么一说，墨子时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看了墨白一眼，“小白……”
鬼君浅笑回应，手还在他发间拂了拂。
这腻歪劲儿，看得顾辰风一阵牙根子发酸。
他有些无奈道：“得，您二位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扰了。”
墨子时忙道：“不打扰不打扰，十三，你还没说你大半夜的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提醒，顾辰风才想起来，他确实是有事要跟墨子时说。
想着，他又看了鬼君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请您老人家先回避一下。
鬼君挑了挑眉，抚了抚墨子时的肩膀道：“那我先走了。”
墨子时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又送开，思来想去才憋出来一句，“小白你还是留下吧。”
听他这么说，鬼君笑了，顾辰风脸黑了。
“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他上前来巴着墨子时道，“你叫他什么？小白？”
墨子时点了点头，“一时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他在这里没关系，你先说说，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顾辰风又狐疑的瞟了鬼君好几眼，想着墨子时总是有他的打算的，便开口道：“刚刚我在医谷圣境监视那个墨清宵，然后我偶然听到帝君说……”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鬼君。
墨子时忙追问道：“十三，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顾辰风叹了口气，终于道：“帝君可能打算离开仙都了。”
“什么？”墨子时吓了一跳，“你说的是真的？帝君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顾辰风道：“原话就是帝君跟墨清宵说，如果他能熬过第三道天劫不死，就让墨清宵跟他一起离开仙都。”
“……后来呢？”
“还有什么后来！听到这句我吓了一跳，就赶紧跑来找你了！”
墨子时扶额，顾辰风这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他怎么就不多听点？不过方晟为什么会想要离开仙都？
想着，他拉过顾辰风问道：“帝君怎么会突然说这话？我平时也不太关注小道消息什么的，十三你可有发现什么迹象？”
顾辰风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说过什么啊，该不会是一时兴起吧？”
想了想他又道，“墨兄，若是帝君真的下界随便找个山隐了，那仙都可就不只是乱成一锅粥的问题了，只怕整个三界都……”
似乎是有些忌惮鬼君在这里，他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墨子时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仙都无主，势必三界生乱。
他抬头看了看鬼君，见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多惊讶，不禁问道：“小白，你这是知道些什么？”
鬼君想了想，神色有些复杂道：“有些事我本不想说与你听的，但说起来你也有权利知道……”
有这么个开场白，后面必然不会带出什么好事，墨子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鬼君的话还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神经上。
“方晟恐怕……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你……说什么？”墨子时怔怔的回过头去抓住他的袖子，“小白，大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
不光是他，顾辰风也冲上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若今天在这里的换做是别人，你们整个鬼界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自欺欺人的恐吓鬼君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他看都没看顾辰风一眼，而是认认真真对着墨子时道：“你出九重塔也有段时日了，就没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墨子时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但联系到鬼君之前说的那句，他心里突然就有了点头绪——方晟的闭关似乎太勤了，除了一些他必须出面的情况，东晟殿里几乎很难看到他的身影！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出来了，鬼君也没再多嘴。
墨子时喃喃道：“为什么？这……不应该啊？”
鬼君阖眸叹了口气，情绪也不知起伏了多少次，终于开了口，“因为惊鸿。”
墨子时抓着他袖子的手突然就一抖，松了开来，顾辰风忙上去扶，“你们俩又在这打什么哑谜？”
墨子时给人推开，“大哥是因为当初炼制惊鸿，做了什么，而伤了本源？”
鬼君点了点头。
“好的仙器与炼器师心血相连，方晟能炼出几乎与玄清不相上下的仙器，必然是下了血本儿。”
“不可能……”墨子时摇着头，一双长眉几乎拧成了麻花，“以大哥的修为。炼个仙器怎么会……”
“那再加上天劫呢？”
鬼君这话无疑将墨子时推进了万丈冰窟。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鬼君说的应该是第二道天劫，墨子时亲身经历过，又怎会不知其中凶险？如果不能全力以赴，那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这一切说到底是因为我？”
鬼君看着墨子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说不上心中是否后悔，毕竟有些事他早晚都会知道。
“阿墨，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他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
呵，他可当真是恨透了这四个字。
顾辰风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过来，“那这么说帝君此次不是……”
“他那话怕是哄着那墨清宵玩儿的，暂时把人安抚住。以方晟的性子，他不可能不早做打算。恐怕如今指派谁来接任帝君的密旨都已经拟好了。”
鬼君这话一出，顾辰风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倒是墨子时，听出了些深意，“安抚？莫非大哥他已经察觉到那墨清宵有问题？”
鬼君点头，“他又不傻，日日朝夕相处如果再认不出，那仙都帝君这位置早该让贤了。”
墨子时：“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跟那人走得这么近，甚至……”甚至不抗拒那人的越矩？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鬼君没有多说，这有可能是方晟最后的自欺欺人，想要寄情于这个假货，了却自己的夙愿；也有可能是他已经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但不管是怎样，他都不想让墨子时搅进去，再次陷入危险。
只是以墨子时那个性子，又怎是他拦得住的？
果然，没等他苦笑出声，墨子时已经整理好了衣冠，一把拉起地上摊成一坨的顾辰风，“十三，走！”
顾辰风还没反应过来，“墨兄你……”
“带我去医谷圣境！带我去找大哥！”
两人风风火火冲出无名殿，鬼君紧随其后，他们之间已然达成了一种默契，一个拦不住，一个推不走，绑在一块倒是更能安彼此的心。
行到一半，墨子时突然看似云淡风轻的飘出来一句，“好的仙器与炼器师心血相连，所以当初炼制玄清，无忧都做了些什么？”
鬼君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茬，愣了片刻，一时间没组织好语言，卡在了那里。
墨子时意味深长的甩了他一眼，“等这堆烂摊子收拾完了，你给我从头到尾老老实实的全交代了！”
被人这么一训，鬼君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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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东篱谷附近的一处悬崖前，临渊负手而立，俯身向下望去。
刀切般的崖壁笔直，下面一片漆黑，别说是夜晚，即便是白天也一眼望不到底。但临渊就是能听到，那下面是潺潺流水，是鸟语花香。
他纵身一跃，瘦小的身影如同一张纸片，在猎猎风声中翻转而过，巨大的红色阵法慢慢自身后铺展开来。
阵法正中红光乍现，直破云霄。
猛然间，他下坠的身子一滞，撞进了一个有些冷硬的怀抱。
眼前是翻飞的水蓝色衣袖，临渊不禁微微一笑，“谢仙师救命之恩。”
来人叹了口气，“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临渊微微皱了下眉头，“如果我乖乖听话，那往后的千百个日夜，我都再也见不到您了。”
那人轻笑一声，“胡说。”
“我没有！”临渊有些执拗的抓着那人的衣襟，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般，“如今您什么都算不出了，但我算得出！我说过一千遍一万遍这就是个死局！可是您……可是……”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终于是说不下去了。
那人竟没恼他顶撞，仍旧是笑着，“那又如何？若命不遂我，那也只能怪我福薄。”
这话他说过太多次，临渊听得耳朵都快出茧了，终于是没忍住藏了许久的心思，“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那人的错，是他不配！”
“他为别人剜心取血炼剑！他为别人郁郁相思成疾！他活该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住口！”
蓝色的衣袖从眼前掠过，他这一巴掌打得极重。
临渊知道他会动手，但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眼泪还是没能止住，也说不清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阵法的红光逐渐退去，云层散尽，头顶撒下一片月光，把那人水蓝色的衣袍晃出了一圈有些虚妄的轮廓。
良久，他悠悠开口，“可他，救过我的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与君执手白玉京（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