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女子图鉴》晨中忆笛

3、选妃大典的风波

　　选妃大典已经过去了两个环节。
　　刚刚放下琵琶的辛清欲看看周围，趁旁人不注意时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冷汗。
　　现在是一个名叫王茜的秀女在唱歌。歌声悠扬，曲调婉转，着实动听，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而且人也很漂亮。但辛清欲不想在这时赞美自己的对手。
　　“……排在前十位的秀女是：王茜，辛清欲，殷花谣，赵欣儿……第十位是，敖清柏。”这几位秀女获得了面见圣上的资格，其余诸位，还请……”风韵犹存的掌事嬷嬷说道。令辛清欲没有想到的是敖清柏居然也入选了，而且恰好第十。
　　“请诸位秀女按照顺序排好队，依次入见。”刚才那位嬷嬷领着十位秀女，慢条斯理的说道。与刚才不同的是，语气中多了一丝期盼和欣喜。十位秀女的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得圣上的喜爱。“终于到了，太好了，我一定要赢。”辛清欲的内心波涛汹涌，凉意再一次从指尖蔓延开来。
　　“六出嬷嬷，您请留步!”原来这位嬷嬷的名字叫六出。六出嬷嬷停下脚步，等说话的人跑到她跟前，是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是大川啊!何事？”六出问。那个被叫作大川的年轻人顾不上喘气的道：“卑职斗胆，敢问这些秀女中，可有影州辛州正之女”提到自己和父亲，辛清欲顿时睁大了眼睛。“不会……!”“这位便是了。”六出引见道。“御前侍卫海川奉旨：陛下说辛小姐不必入见了!”

　　“恭迎陛下。”“起来吧。”“谢陛下。”揽芳殿内，剩下的九位秀女徐徐起身，一个个都矜持的低着头，也不言语。她们都不敢抬头看面前这位真龙天子——而且还可能是她们未来的夫婿。
　　“怎么不抬头？朕长得很吓人吗？”秀女们这才纷纷抬头，只见天子不但不丑，还英俊非常，又一个个红了脸!
　　今天吴珮手中多了一个小物什：是干花。一朵水仙干花!不过看得出年岁很长了，因为花瓣已经发黄。他修长的手指正细细的摩挲它的干瘪的花叶。
　　很久才再次开口：“朕问你们一个问题，一个一个回答，回答之前先报上名字。”这话说的另众人倍感惊讶!她们从说过帝王入见还带考试的!不是只看性情相投吗？
　　“你们最喜什么东西或人，为什么？从左起第一个开始吧。
　　”
　　虽然这问题问得很低级，但是秀女们不得不回答。左起第一个是王茜，相貌甜美，嗓音动人：“小女子王茜。若问我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陛下!”难得有秀女这么直截了当!“哦？朕？那你想从朕身上得到什么？”吴珮眯起了眼。“当然是君王的爱意!我相信没有哪个女子是不想要的!就算有，那也是骗人!”“哈哈……!你这性格还挺少见的嘛，朕就成全你，封你为五品贵人吧。”“谢陛下恩典!”一进宫便是五品!王茜眉开眼笑，下拜谢恩。
　　第二个本应是辛清欲，但她并不在场，所以直接轮到第三位殷花谣了，她是个生的极妩媚的人儿，集百花之艳丽。眼角一粒美人痣，有万种风情。
　　“小女子殷花谣。最喜欢跳舞，就是一天不跳也不行。”“跳舞？”“是，本国的舞和外国的舞，都会跳。”“嗯，朕觉得不错，封你为七品昭姬。”位分比王茜低了不少，殷花谣心里不大高兴，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欢喜谢恩。
　　“小女赵欣儿，最喜的人自然是父母，父母生我育我，欣儿一生难以回报。”听到这，吴珮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看来是个孝女，封你八品喜侍，如何？”“谢陛下恩典。”赵欣儿也谢了恩。
　　排在第五位的是周芪，她一言不发，头也不抬。大概是太过紧张了。“你怎么不说话？”“……恕我愚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周芪沉声应道。吴珮没有再说话。
　　“我叫李薇。”一个长相颇为典雅，长发乌黑的姑娘说，她是第六位。“最喜侍弄花草植株。尤其是绣球花。”“你嘴边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吴珮说。“啊，恕小女失礼。”李薇有些乱了阵脚，赶忙用手擦拭。“怎么用手擦而不用帕子？”李薇变得更加狼狈。但敖清柏怎么看也没看到她嘴边的所谓的污渍。“唉，罢了，给你条手帕，下去擦吧。”李薇不明不白的接了手帕，离开了揽芳殿，周芪也拜别陛下，一同离开。
　　第七位，则是明湖，她有一头美发，皮肤白皙如雪，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明湖不喜丝竹之乐，但喜文章诗赋，故常常读书。”“你可会写文章作诗词？”吴珮感到眼前一亮。“有些拙作。”“好厉害!朕也封你为贵人，时常请教!”“谢陛下恩典。”
　　“小女子狄婉情，最擅女红。”娇小玲珑的女子如是说，声音也很小，但每一个人都能听得见。“封七品昭姬。”吴珮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九位是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带着很明显的异国特征的姑娘。吴珮先发问了：“你长得好像异国人。”“因为小女的母亲是蒲丝国人，父亲是远巫国和遥海国的混血儿。”“啊，朕知道，是闫亮。蒲丝国有欧阳，公孙，上官三大家族，你母亲可是来自这三家的？”“回陛下，家母是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妍。”“嗯，朕知道了。你继续说吧。”“小女最喜箜篌，是跟母亲学的。”“封你六品常在。记得给朕演奏箜篌。”“谢陛下圣恩，闫悦一定会的。”
　　轮到最后一位，也就是敖清柏了。“姐姐。”她开口便说。“什么姐姐？”“我姐姐，我最喜欢最崇拜的人是我表姐。”吴珮有点懵。“你表姐是……？”“刚刚皇上不想见的辛清欲。”“辛鸣的女儿？她是你表姐啊!为何崇拜？”“她擅画，擅琵琶，也好读书。口才也非我能及，人物也好。但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不想见她。”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连六出嬷嬷都给敖清柏使眼色，叫她改口，陛下特意指明不想见，就肯定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敖清柏直接无视了。
　　“呵，好个姐妹情深。朕不想见她不是因为她的原因。”“那便是她父亲的原因？”“你明知故问。有一类人，见过一个，就不想见第二个。辛鸣心比天高，恃才傲物，必须好好惩治。你敬重的表姐恐怕也是这德行吧。”“陛下错了，您若是见到她，定不会这么说。”“是吗？辛清欲她有这么大魅力？我可不信。”敖清柏没有再说话。站在一旁的六出嬷嬷担心敖清柏会惹吴珮生气 便插嘴道：“恕老奴无礼妄言，清欲这孩子确实不错。若是陛下想见她，人还是叫的回来的。”“罢了，我今天没心情。”吴珮稍微顿了顿。“封辛清欲为九品答应。至于敖清柏嘛，看你有胆量，封六品常在吧。”“谢陛下圣恩。”敖清柏没想到自己居然成功了。
　　“朕累了，先回去了。六出，选妃的事先告一段落吧。这几位秀女，择吉日让她们入宫吧，还有那个辛清欲。”“是。”六出道。

　　上午的选妃大典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转眼已日薄西山。
　　“上午的选妃大典如何？有没有遇到让你眼前一亮的姑娘？”傀衡收回游离在窗外的视线，转脸望向扒在桌子上批奏折的吴珮。“也就那样吧。要不是太后想抱孙子，我才不办什么选妃大典，多没意思。”吴珮停下笔，一本正经的说。“哈哈，瞧你说的。终身大事，岂是儿戏？”“还说我呢，傀衡你好像快二十了吧，还没妻没子，我好歹还有皇后和腾儿呢。看来长得全国第一俊也没有什么用嘛。”吴珮嘲讽道。“应该先给你找个老婆才对，还操心我。”“唉，我也是为你好，你这叫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侍郎不想做了是吧!”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起来吧。都说了不必这么客气。”“不，后妃礼节，不可不遵。”“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明理懂事便好了。”“皇后娘娘过誉，臣妾只是做好分内的事罢了。”皇贵妃王樱这才缓缓起身，坐在皇后身边。王樱长相温婉大气，举止优雅从容，气度不凡。不愧是当朝丞相王恩矩之女!她此时一袭白色暗纹袍，略施粉黛，宛若出水芙蓉。
　　坐在她对面的，则是当今遥海国的皇后——肖宛君。她为圣上吴珮生育了他的第一个儿子公子腾，眼下正在哄他入睡。她生得龙眉凤眼，朱唇丰满，楚楚动人，天生一副帝后之相。肌肤白里透红，秀发乌黑亮泽，她比吴珮大了三岁，今年二十岁，是大元帅肖逸的长女。而王樱比肖宛君还要大上一岁。
　　“今日的选妃大典，不知会选些怎样的姑娘，但一定要通达明理，能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王樱满怀期待的说。
　　“哦~哦~宝贝快睡吧~明天啊，又是新的一天~”待腾儿发出平顺安详的呼吸声时，肖宛君知道她的儿子已经熟睡。便回过头来对王樱说：“是呀，可你我也不能落后呀!特别是你哦!”“本想与皇后娘娘姐妹畅谈一番，但今日天色已晚，腾儿要休息，那我也回去了，不做搅扰。”王樱有些失望的起身告退。
　　望着王樱离去的背影，肖宛君心里说不出是和滋味。“姐妹？畅谈？呵，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才没有什么姐妹。新晋的妃嫔入宫，肯定也是一帮不好对付的主儿，我可不能掉以轻心。”肖宛君在腾儿脸上抚摸的力道无形中加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