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给我太阳》一虐

9、谎言

　　“赤也，下星期就要去全国青少年选拔赛训练营了，一定要努力进入最后选拔出来的名单啊！”
　　浅野琉香边笑边踮起脚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
　　“嗯……”
　　切原赤也轻声回应了一下，继续低着头走路。
　　“赤也……你怎么了？”
　　面对浅野琉香的疑惑，他抬起头，看了她片刻，淡淡地开口：
　　“什么……？”
　　浅野琉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如果……如果是以前的赤也的话，一定会说“当然了，我切原赤也可是立海大二年级王牌单打！”……你一定会这么说才是啊！”

　　面对沉默不已的切原，她喃喃开口：“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起来了，可是……我真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赤也会变成这样？！”
　　她眼中泪水在不停打转，嘴唇却被牙齿紧紧咬住，泛着白，目光无比倔强。
　　“你只是去见北川葽的时候，遇到了些小混混，受了惊讶而已，我到的时候，那些人就走了，我就把你送去医院了，就是这样。”
　　切原赤也平淡地回答，声音平稳却透着凉薄。

　　他不愿意说，不愿意将五十岚太阳派人□□浅野琉香这件事，一次次从自己嘴里说出，一次次直到麻木。
　　五十岚太阳和那群小混混逃走了，浅野琉香失忆了。
　　这又是事实。
　　他有些憎恨的事实。

　　“我的心，其实只是少了一点而已……少了什么呢……”
　　切原赤也低着头向游戏厅走去，嘴里自言自语。

　　听到他的话，浅野琉香扯着裙摆的手，将裙子捏得皱巴巴。

　　从游戏厅出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有三三两两喝醉的人从他身边走过。
　　“嘿嘿嘿……黑色海带头……小少年啊……哈……你不认识我吗……”
　　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在他身边摇摇晃晃，边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指着他。
　　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觉得这中年男人有些面熟，此时一个镜头从脑中晃过：
　　那个颓废的女生紧紧抱着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刚刚那男生你认识……？”
　　“怎么可能……”

　　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中年男人，一股莫名血腥味涌上胸腔，他紧了紧拳头，挥出，狠狠砸在那男人脸上。
　　“呯！”
　　伴随着酒瓶摔碎地上的声音，中年男人跌坐在地上，吐了口口水，带着醉意骂道：
　　“你们两个……都……都他妈的神经病！……那女的……你女朋友是吧……叫我和她演戏……演完了戏……拿钱……拿钱砸我！！……你……你个看戏的……拿……拿拳头砸我……你们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说完，一头倒在街道路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切原赤也仍然维持着握拳的动作，目光呆滞，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拎起中年男人的领子吼道：“你说的是她？！……你说你和她都是做戏？！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给我起来！我叫你起来——！！”
　　声音一遍遍回荡在街道上，回应他的只是中年男人一声又一声的呼噜。

　　网球部训练的时候，丸井学长暧昧地冲他笑，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呐，切原啊，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平时看你连路都不认识，竟然还交女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交的？”
　　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琉香说的啊，她说你说过喜欢她啊！”
　　看了看吹着泡泡糖的丸井文太，解释道：“我是说过啊，就和喜欢你们一样喜欢她啊！”
　　丸井文太吹得泡泡糖瞬间破掉，全粘在了脸上。
　　“我说的是不一样的喜欢，笨蛋！”

　　切原赤也趴在桌子上，埋在手臂里的头微微探出，视线不自觉地向五十岚太阳的位置看去。
　　她正静静地看着课本，认真地写着笔记，脸色依旧有些蜡黄。
　　发现他在看她，对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我很喜欢切原赤也，无论是和我一起玩游戏的切原，还是教室里的切原，亦或是网球场的切原，白天和黑夜的我，都喜欢切原赤也。你猜我是伪装的吗？”
　　他的脸微微发烫，困窘得不知道如何作答。

　　喜欢……？难道喜欢应该是这种感觉……？为什么和对网球部正选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感觉……和对琉香的喜欢不一样的感觉……明明之前的喜欢都一样啊？！

　　“搞不好以前就弄错了，以前一直认为的，又不一定是对的，反正这个只要适合自己，开心就好啦……”
　　正在一边讨论数学题目的两个同学，有些愣神地看着切原赤也因为他们的话，突然笔直地坐起。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她肆无忌惮地洒脱样子……和他一起红着眼玩游戏……睁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毛绒玩具……一脸认真的盯着台机……一脸偷偷摸摸却早被他发现……傻呵呵地偷拍他……拿着乌龟玩偶去亲他的嘴巴……他竟然会脸红……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一起……他会难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里……一抽一抽的……有点疼……

　　知道她做了那些事……伪造医院证明……欺负琉香……这些这些……当她听到她说——
　　“我很喜欢切原赤也！”
　　他莫名地心里有些暖，又有些酸，他明明知道她在教室里面看着走廊上的他，可是他不敢……他不敢看……怕看到她的眼神知道……她是伪装的……

　　其实他并没有表面那么洒脱骄傲，他依然有懦弱困顿的时候，当他反应过来他伤了不动峰的橘桔平的时候，他不敢去看他，他自责……他深深自责！
　　他想去道歉，却因为周围人的眼神，好面子地又变成了挑衅……
　　低头看着包里露出的小乌龟，他伸手抚了抚它的壳，喃喃道：
　　如果我放下我的骄傲自尊……卸下这重重的壳……那么……可不可以重新来？

　　像是得到勇气般，他转过头，大声说：“我——————”
　　他顿住了，喉咙被东西卡在那里。
　　那个座位空荡荡的，他怎么忘记了……她已经不在了。

　　“赤也……赤也……”
　　听到有人叫他，他从愣神中恢复。
　　浅野琉香站在他的桌边说：“今天没有训练，我们一起去游戏厅吧。”
　　“游戏厅？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地方的吗？”
　　“谁说的！反正放学时候一起走！”

　　他站在夹毛绒玩具机前，看着一边的浅野琉香认真的表情。
　　却又突然想起她……五十岚……太阳。

　　一只乌龟毛绒玩具的嘴巴紧紧贴在他此时冰冷且颤抖的嘴唇上。
　　抬起有些雾气的双目，看见浅野琉香对她温和的笑。
　　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赤也的单纯有时候……好伤人……好伤人啊……”
　　浅野琉香慢慢收起那只毛绒玩具，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赤也……你什么都不懂……可是……我不能继续下去了。”
　　浅野琉香抬起头，用袖子努力抹掉脸上的泪水，从嘴角挤出笑意：
　　“我没有失忆……我记得那天的事情……我只是害怕，我害怕你被她抢走……我也喜欢你的呀！”

　　“你……那太阳她？”切原赤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双手紧紧掐在浅野琉香的肩膀上。

　　浅野琉香的眼神又暗淡了一下，看了看切原赤也的手。他有些尴尬地放下双手。

　　“她没有派人□□我……她救了我……因为——我对她说我和赤也是互相喜欢，应该被祝福！”
　　浅野琉香的声音中带着股讽刺，“她真的善良……哈……真的救我……唔……我知道她善良……从看见她砸死那只碎了翅膀的鸟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善良……我看到她喃喃自语的嘴在说……小鸟啊……你不用再疼了……呜呜……”

　　她的心感觉被拉扯着，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我那么害怕……她却来救我了……我看不清……因为全是血……她一直咳一直吐出血……我吓死了，她却对我说——赤也会来救你的，别怕……然后北川葽来了……把她带走了，我看不见她……只看到她抖动的身体……和流下的血……唔……我装失忆……这样……你就不知道……赤也就不会再想着她……你们就永远不会在一起……”
　　她哽咽地说完，抬起仅有一点光亮的双目，面对着那个黑色卷发少年微微泛起鲜红的双目，看到他咬了咬牙，转身跑走，她眼中的一点光亮也宛若被风吹过的烛火般，熄灭。

　　“赤也啊……她如果……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是晃到了哪里，他又迷路了……独自蹲坐在墙边，紧紧抱住怀里的书包，用脸蹭了一下又一下，仿若在蹭着书包里那只乌龟毛绒玩具的脸，仿若……
　　那个说“喜欢着他”的蜡黄脸色少女在帮他擦眼泪。

　　一个女生静静蹲在了他身边，将伞举到他头上，自己的头上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雨水从发梢滴到眼睛，看起来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