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光奏鸣曲 ...
-
哈利趴在天文塔的垛口往下看去，回想着前几天晚上德拉科跳下去时的样子。
有那么一刻，他似乎能感觉，德拉科真的是想把自己摔死的。
他已经放弃了在什么地方堵住德拉科单独说几句话的想法，课堂上毫无机会，下课了更是连对方的人影都摸不着，哈利突然很想请教过去的德拉科是怎么总能在路上堵住他挑衅几句的。
忽然，身后仿佛出现了什么动静。他急忙转过身，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眯起眼，悄悄抓紧了魔杖。
空气中倏地亮起一道红光，直直打在哈利身上，哈利顿时觉得全身肌肉都僵住了，然后他直挺挺向后倒在了墙上。
前方响起一声低低的咒骂，声音有点熟悉，然后哈利的隐形斗篷被看不见的手掀开，他不由自主徒劳地屏住了呼吸。
淡金色的头发凭空出现，仿佛沾染着从夜空中洒下的月光跟星尘，少年的目光中夹杂着愤怒跟疑惑，他挥挥魔杖解除了石化，皱着眉道：“波特？”
接着两个人同时问出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利站稳身体后推了推眼镜：“谢谢你这次没有一脚踩破我的鼻子。”
意识到哈利说的大概是六年级开学时候发生的事，德拉科耸耸肩，整个人再度回到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自我防御状态，他抱着手臂冷冷地说：“那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哈利尝试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真心实意的歉意，但是失败了。德拉科转过身：“我想，救世主应该不愿意跟我分享这个天文塔……”
“不会。”哈利有些烦躁地打断他：“我觉得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们至少能做个熟人？你用不着一见到我就跑吧。”
德拉科猛地转回来：“我当然没必要见到你就跑，你巨怪般的脑子能不能偶尔转一转？要是被人看到你跟我单独待在这里，明天预言家日报的头条大概就会是食死徒袭击救世主一类的了。”
“好吧好吧，”哈利张开双手后退几步：“我并无意伤害你，我回去，这儿是你的了。”
他披好隐形衣打算离开，想起自己又没有问德拉科那个晚上从塔顶跳下去的事情，但看德拉科现在的情况，他要是真的问了对方可能干净利落的一个遗忘咒甩过来了事。
“等等，”德拉科叫住了他：“你是因为害怕入睡才来的吗？你恐惧你的梦境？”
哈利站住了，但没有拉下他的斗篷：“是的。”
“战后心理综合征，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金发少年的口里令人惊叹地蹦出两个麻瓜名词，然后他看向哈利站的方向：“你为什么不去找阿泰尔？他在心理创伤治疗这方面真的很在行。”
哈利又掀开斗篷，看向德拉科的眼神有些闪烁：“我不是太想谈论那些事情。”
德拉科走近了一步，朝着天文塔出口偏了偏头：“聊天不是心理治疗的唯一方式，我有办法，跟我来。”
******
哈利拉着一片袖子走在走廊里，觉得自己有点犯蠢。
德拉科拒绝跟哈利共享一件隐形斗篷，而是再度使用了幻身咒，但这样哈利就感觉不到他了，于是他将自己的一片袖子粗暴地塞到了哈利手里。
他们进入拉文克劳塔时，哈利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要去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吗？”
“别出声。”德拉科只是压低声音警告他。
走到一个衣着繁复的中世纪女巫画像前面时，德拉科解除了幻身咒，抽出魔杖点了点她的裙子。
女巫猛地一点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德拉科时眼中顿时充满了惊喜：“有着高贵血统的漂亮男孩，当然，这里欢迎你。”
她暧昧地朝着德拉科眨眨眼，然后抬起一点裙撑。
德拉科毫不犹豫地低头钻了进去，哈利瞪大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看不见的客人，你要进来吗？”女巫问道。
“哦，当然，谢谢你，女士。”哈利红着脸，也低头钻进了裙摆。
穿过低矮的门，里面居然是一个非常高大的房间，月光从透明的房顶射进屋子，投射到房间正中一台巨大的白色钢琴上。
德拉科走过去，用手指拂过琴盖，感受了下上面的积灰：“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一挥魔杖，将琴室角落堆积的扶手椅召唤过来一把放在哈利身边。
“坐。”德拉科命令道。
哈利从善如流地坐下，德拉科又挥挥魔杖清理了灰尘，这才在琴凳上坐下。
“我六年级的时候经常来这里，那个时候我被……“他顿了顿，试了几个简单的音节后才继续说下去：“伏地魔逼着完成一个任务，我知道那个任务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经常睡不好，一闭眼就是伏地魔杀了我的父亲跟母亲，因为我的任务失败了。”
“我很抱歉。”哈利轻轻说。
“与你无关。”德拉科闭上眼：“音乐也是强大的魔法，我可能没有阿泰尔弹得好，他样样事情都比我强。要是没什么用，你下次直接找他，我保证你不会为此后悔的。”
哈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琴声便陡然响起，开始随着月光缓缓流转。哈利从未接受过音乐方面的训练，自然不知道这是首什么曲子，也不太明白这首曲子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感觉一股清凉的细流从耳朵漫入，一直流到心里，然后那些污秽、那些血腥似乎慢慢被涤净了，心底的恐惧也逐渐消失，哈利觉得只要这琴声没有停止，就算此刻突然出现一只摄魂怪，可能都不会对他产生半点影响。
哈利开始有些犯困，于是更深地瘫在扶手椅里面。大约是流云被风吹走的缘故，月光变亮了些，映照着金发少年专注的侧脸。刘海随着德拉科手臂的起伏在额前微微晃动，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他的手指洁白而纤长，此刻正以哈利从未见过的优雅姿态翩翩起舞，哈利出神地盯着德拉科的侧影，眼皮越来越重，最终陷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月光奏鸣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