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52、无限接近的事实

　　准点上班，准点下班，偶尔加班，结论虽然很囧，事实证明死神与现世上班族的相似度蛮高。
　　基于职场上前辈后辈，或者上司下级的等级制度，市丸银提前个十分八分钟到队长室替蓝染打扫打扫卫生这种事也是可能发生的。
　　所以，当市丸副队走进五番队长室，却看见一向厌恶文字工作的蓝染队长伏案批改文件的身影，“瀞灵壁要垮”是第一个窜进脑壳的闪念，第二个是“我中了镜花水月”，第三个是“也许我还在做梦，而且是恶梦”。
　　“你不能面对现实吗？”蓝染对市丸银的动摇感到非常之不爽，难道他偶尔认真工作一次也不行。
　　一直想把队长拉上正常工作轨道的副队长几乎克制不住发出感谢灵王的欢呼，结果蓝染的下一句把飘上“天堂”的某人打回现实。
　　“这些是你的。”
　　队长桌子上的文件宛如平地上的小山包，而副队长桌上的堆成了富士山，蓝染惣右介就算早起，也只把队长必须过手的工作结束掉，剩下可看可不看的当仁不让地送到市丸银手中。
　　工作啊工作，多么枯燥乏味，所以想要适度调剂的想法情有可原。
　　“好像第一学期快结束了。”市丸故意把喃喃自语说得很大声。
　　“……”从上次袭击后一直没踏入真央的蓝染无视之。
　　狐狸铩羽而归。
　　文件啊文件，要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中午不在队上吃饭。”没看见某人“你去花天酒地也不带上我”的投诉，蓝染起身整整羽织。
　　“您打算去哪儿？万一有急事，我也能找到您不是。”就厚脸皮这点，市丸银比蓝染有过之而无不及，摆明了等会儿想跟去凑热闹。
　　“赏花。”
　　“哈啊？”
　　镜头迅速转到五番队的院子，梅树枝头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现在别说梅花，连樱花都谢了。
　　不对，他说的是女人……被工作弄到晕晕乎乎的狐狸忽然明白过来。
　　“您要去真……”不想说出令他怨念非常的名词，银毛狐狸经过旁敲侧击，真央女子宿舍舍监的斩魄刀根本没那么厉害。
　　想想也是，假如她真有能追踪敌人好几个月的能力，还会呆在真央当舍监，早被调进十三番了，市丸为自己对蓝染的盲从感到可耻。
　　“……”蓝染挑眉的动作似乎在无声询问“你有意见”。
　　虽说办公室恋爱法则第一条是“绝对不能和上司抢女人”，但市丸银仍想提醒一声自家队长。
　　“是我先看到的喃。”顶住“你才多大年纪就玩老年痴呆”的鄙视，市丸继续申辩。“我不是说图书馆那次，是更木区～。”
　　刚说完，市丸立刻被“知情不报”的眼神凌迟。
　　“您不是早知道了～。”拍马屁ｉｎｇ。
　　“……”被副队长划归到“全知全能”范围的蓝染继续把视线向“黑色虚闪”靠拢。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副队长扛不住，拖过来一堆文件挡在面前，并装出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
　　“还有什么我早该知道，却不知道的。”蓝染看到埋在纸堆后面的脑袋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说起来……她现在隐藏得真好。”
　　“哦——？”
　　“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瞬步很像响转。”
　　“……”
　　眼瞧着蓝染慢慢露出错愕表情，市丸银忍不住把下巴扔进文件堆。
　　“队长？”
　　蓝染先是一言不发，后绝尘而去。
　　不明所以的市丸搔头。
　　“可怜的我啊～，好多文件～………………不知道三席有没有空……”

　　“很像响转”中的“很像”二字，和被别人夸奖的家伙所说的“哪里哪里”同属一个性质，空泛托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当然不排除市丸看不清楚对方的招数，所以才使用不确定词汇的可能性。
　　在战斗问题上，五番队副队长看走眼的情况有多少次？
　　充满水分的保守估计为０.１％。
　　排除了旁观者的误认，雏森桃使用响转这件事便值得商榷。。
　　问题一：她怎么学会响转的？
　　虚和死神，来自同一根源的灵体，控制力量的方式却有如镜子内外的影响，看起来相似，实则完全相反，所以非虚个体自动学会虚的力量使用方式，这个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回答：自然是有人教，而且这个“人”肯定是虚。
　　显然这听上去是个怪异＋难以置信（Ｎ此方）的答案。
　　尸魂界存在至今，有死神见到虚不砍就跑的，还没听说有虚逮到魂魄不吃。曾听说会使用灵力的魂魄比不会使用的味道更好，可是据蓝染了解，虚更喜欢用法西斯似的折磨手段，而不是像大学教授一样站在讲台上拿教鞭。
　　好吧，世上奇妙事万万千，保不齐有一个半个虚喜欢后一种方式，那么雏森还活蹦乱跳的是怎么回事，是哪个大虚费尽力气做了顿大餐，不仅不吃还扔掉。
　　花了三秒钟想完以上所有，蓝染队长没有继续推理总结，思绪反倒转向其他地方。
　　会用响转≈和虚圈有关系
　　虚圈＋相貌＝……
　　“怎么可能！！！”蓝染惣右介崩溃的程度达到负数。
　　最关键的——————————等等！万一王键被什么人封印，毕竟香雪海体内的部分很少……五番队队长开始不自觉地冒杀气。
　　“先冷静……”
　　深吸几口气。
　　“……这不是最终结论，还不确定她到底是——”
　　再次深呼吸。
　　什么鬼结论！！！管它去死！！！
　　没等火急火燎的某人跑到真央，最近发生的事情很不凑巧地在他的脑子里散了会儿步，大概没一个画家敢把呐喊版的蓝染画出来，所以请诸位在脑子里自行想象。
　　去，不去，是个问题。
　　当然，还是要去的。
　　好容易等到下午第一节课，真央的所有学生老师该上课的上课，该教课的教课，蓝染边怨恨“镜花水月”的启动条件，边像做贼的一样溜了进去，其实惊不惊动别人又能怎么样，根本没人能预知你是来认女儿来的好不好，果然多虑的人，苦头也得多吃。
　　一直没来真央，不意味蓝染不了解精英班的近况，所以他首先去了道场，结果只看到俩热血少年在火拼，于是向第二目的地一班教室挺进。
　　确认目标，趴在窗边靠后位子上，貌似睡得很熟，甚至没听到木门吱吱嘎嘎地向旁边滑开。
　　不知该如何面对雏森的蓝染松了口气，隐藏灵压，一步一步地，却不敢马上靠近。
　　这一天想了很久。
　　只能想象，因为事实让等待都变成一种奢望。
　　当等的人可能等到了，人却变得近情情怯。
　　僵直的像被缚道九十九束缚住的蓝染，坐进雏森前面的座位。
　　眼前的人睡得正香甜，轻轻的呼气声，鼻尖前因此拂动的发丝，一切看起来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满足地无声叹息，喉头来回滚动，蓝染感觉眼角有些异样。
　　是她吗？
　　是她吧，因为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情感已经先我一步认出。
　　好半响才把情绪稳定，小心地勾起雏森的一根发丝，屏住呼吸，迅速拔下，等待片刻见她没醒，才用手帕将毛根完好的头发包起来。
　　检体到手，理智在说应该走了，等确认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再待一会儿，再待一会儿，她……我想多看一眼。
　　想问她，是怎么长大的。
　　因为……我错过了。
　　想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是算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很辛苦。
　　想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
　　有点害怕被拒绝，因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蓝染微微前倾，伸出的手僵住，无奈做出一个甩手的动作，按在了桌子上，心知假如雏森现在醒过来，看到自己肯定会……害怕吧。
　　生平第一次感觉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摇头。
　　叹气。
　　苦笑。
　　按住桌角的手掌一用力，没等身体离开椅子半寸，蓝染又坐了回去，刚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雏森身上，没发现桌子上的书籍，青蓝色封皮，印有“灵符”二字，明显不是真央发放的教科书。
　　灵符隶属技术开发局的研究课题，在尸魂界应用之广，几乎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大概是个死神就知道它，比较出名的有一番队那扇声控＋灵压感应的大门、通庭证、给囚犯戴的封灵环、双殛的封印、四十六室的清净塔居林、大灵书回廊的查询记录器等等。
　　不过多数死神熟悉它，却不知其详细内容，就像看电视的人不知道电视机的内部构造一样，而蓝染却是例外中的例外，这完全归功于虚化试验。当年为了防止试验个体的不规则灵力值被瀞灵庭的监测系统发现，他可是花了好大功夫去研究，并制造出虚化试验专用的封界灵符。
　　拿起雏森的笔记，翻看的越多，蓝染的眼神越复杂，因为笔记上的东西分明是他当年制作的封界灵符的翻版。
　　通常情况下，掩人耳目的事情有大半可以用“不怀好意”来标注，蓝染拿不准雏森想做的到底在“不怀好意”之内，还是之外。
　　沉默地看看笔记，再沉默地看看雏森。
　　如果你敢做什么坏事——貌似我没资格说这话——好吧，做坏事也不要紧，只要别把自己搭进去……呃？……某人意识到脑子里的教育方法已偏离大众主流。
　　压住把人摇起来质问的冲动，蓝染咬着牙拿起钢笔在笔记上东涂西改，毕竟五番队队长做坏事的经验要丰富得多，一眼看出其中漏洞，他可不希望确认亲子血缘关系后，却得跑到蛆虫之巢去认亲。
　　每写两行，蓝染都要抬头看一眼雏森，以及她眼底的淡黑，下笔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翻翻《灵符》封底上的书籍借记卡，上面的日子证明雏森是从四番队回到真央一星期后才开始借阅。
　　短时间能达到这种水平，不愧是我的孩子……蓝染的思绪顿住。
　　“……我的孩子……”
　　于是一个被父爱充满的笨蛋横空出世，并继续愉快地修改笔记中，假如市丸银同在教室里，大概会为某人认真工作的模样而悲愤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