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46、第一节现世实践课（二）

　　天台外延上，一个小男孩悬空着勾住墙壁躲在那儿，幸亏是魂魄，不然这种摇摇欲坠的姿势，他早就摔到楼下，死上个十回八回了。
　　雏森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拎上来。
　　“放开！放开！”
　　“雏森。”阿散井听到孩子的吵闹声。
　　“他是……地缚灵。”和他一起过来的吉良发现孩子胸前的因果锁紧紧缠绕在阳台的栏杆上。
　　“小鬼，老实点——噗！”阿散井的下巴被男孩狠狠地揍了一拳。
　　拎着男孩的雏森就地取材，用因果锁把张牙舞爪的他捆成蚕茧。
　　“快放开我！丑八怪！”男孩边扭边骂。
　　雏森毫无预兆地松开手，男孩摔到了地上后疼得哇哇大叫，少女面无表情地扭开脸。
　　“怎么可以叫女孩子……”吉良弯下腰试图教育男孩。
　　“呸！”孩子往他脸上吐口水。
　　吉良呆住，而男孩洋洋得意地哼笑。
　　“吉良，冷静。”
　　“我很冷静。”摆出晚娘脸的吉良拔出浅打。
　　面对闪亮亮刀刃，男孩顾不得蹭开身上的因果锁，惊恐地滚到栏杆边贴紧。
　　“不要过来！！”
　　“我不会伤害你。”和宣告一点不搭调的阴沉表情，怎么看是要宰人的模样。
　　“谁鸟你。”男孩一副“当我是小孩就好骗”的样子，妄图用虫虫蠕动的方式逃走。
　　“还想跑，小混蛋。”阿散井一手捂住受伤的下巴，一手按住男孩，并对吉良使了个眼色。
　　在好友提醒下，吉良想起“手腕越用力，被魂葬的魂魄也会越疼”的魂葬要点，发出和阿散井一样的阴险怪笑。
　　吉良：“我们虽然是新手，但会努·力·不让你感觉到疼的。”
　　阿散井：“不过没经验就是没经验，难保会不·肖心·失手。”
　　男孩：“呀买碟~~~~~~~~~~~！”（＞﹏＜）
　　雏森：“吉良，阿散井，你们这是打算逼良为娼吗？”
　　乌鸦嘎嘎飞过，阿散井石化了，吉良石化了，男孩也石化了。
　　一秒钟后，天台上爆出三道怒吼。
　　“雏森！！！！！！”
　　“雏森同学！！！！！！”
　　“丑八怪！！！！！！！！”
　　“嗨！嗨！”雏森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开个玩笑而已。”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三个人暴怒，掀桌。
　　“你们的默契真好呢。”雏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大眼睛。
　　“谁默契好！！！！！！”
　　“……那就当你们‘不好’吧。”雏森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很大度，不在意某些小事。
　　超级在意“小事”的三人巨想活埋某女。

　　“哈哈哈哈哈…………………………”市丸捂着笑到疼的肚子，乱没形象地蹲在地上擦泪。
　　“如果队长的镜花水月能用，就能看现场版，好可惜。”
　　“……”蓝染不予置评，只是伸手让惊飞的地狱蝶停驻在上面。
　　“这孩子……”
　　和弥子一样有气死人的本事……对着蝶翼上的影像，说不出是叹息，还是苦笑的摇头。

　　“别废话，赶快魂葬。”阿散井用三白眼威胁雏森，敢再乱说话试试看。
　　“……”雏森做出乖巧可爱的封嘴动作。
　　“什么是魂葬？”男孩警惕地瞪住三人。
　　“送你去尸魂界，也就是死人该去的地方。”
　　没想到，一听完阿散井的解释，男孩突然死活不干，脑袋左摇右摆，拼命不让吉良把刀柄按上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早就没耐性的阿散井，粗鲁地将孩子的脑袋按在地面上，无法挣脱的男孩不甘心地拼命扭动。
　　“我要等妈妈一起走！！！！！！！！！！！！！！”
　　孩童尖锐的声调中透出渴望和留恋，吉良的手顿住，而阿散井也稍微松了松力气。
　　“……你妈妈人呢？”
　　孩子咬了咬嘴唇。“我们……走散了，可是她说过让我在这里等。”
　　吉良：“走散？”
　　“那天有怪物出现，所以……”
　　听到孩子断断续续地叙述，几人互相对视，明白孩子的母亲是为保护他，用自己做诱饵引开袭击他们的虚，大概已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吉良欲言又止，拿不准该怎么和男孩说明一切。
　　“……”阿散井紧皱眉头，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计可施。
　　一直站在旁边没参与其中的雏森扭头看向身后的大部队。
　　“魂葬实践课快结束了。”变相地提醒同伴注意时间。
　　“呃！雏森，再等等。”
　　吉良尝试着说服男孩，但是他一直尖叫，不肯听任何劝告。见吵闹声越来越大，似乎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雏森离开依靠的栏杆。
　　“麻烦让一下。”迅速抽出浅打，将吉良拨到一边，不给对方反应机会，雏森用刀柄轻印男孩的额头。
　　被光芒包围的孩子一下睁大眼睛，对着她吼叫。
　　“不——我恨你！！！”
　　“我知道。”
　　轻飘飘地回应，雏森虽在笑，语气却冷淡得吓人。
　　等男孩不甘愿地消失在白光中，她才将浅打没入鞘中，转身。
　　“归队吧。”
　　刚走出半步的她被吉良扯住衣角。
　　“还有什么事。”
　　“……那孩子……”吉良缩回手。
　　“已经安全送往尸魂界，没有问题。”
　　“不是！……我……我是说……嗯……你……是不是……”
　　“不够温和。”雏森指着自己问对方。
　　被直言戳中的吉良猛地涨红脸，拼命摇头表示自己自己不是这意思。
　　“在这件事上，我赞成雏森的做法。”
　　“阿、阿散井？”吉良像被吓了一跳般小声嘟囔。
　　“魂葬的目的是把魂魄送往尸魂界，如果碰到每个不情愿离开的都要安抚一番，我们哪有时间去虚狩。”阿散井眉头紧皱。
　　“道理我明白，可是……我不希望……”吉良欲言又止。
　　像刚才的情况，雏森的做法是最恰当的，那男孩年纪虽小，其实应该知道母亲不会回来，只是不愿面对，所以与其现在挑明，打破他全部的希望，不如强行送去尸魂界，在安全的环境里，待他思想上成熟些，自然会接受事实，对心理的冲击也会减弱。
　　唯一的不足就是“憎恨”。
　　有一类人在遭遇不幸时，会将负面的情绪映射到别人身上，毕竟憎恨别人，比自我厌恶更能带来心理上的满足。吉良不希望像雏森这样善良的人背负不属于她的负面情绪。
　　下次我一定要抢在她的前面，把事情解决……真央一年生吉良井鹤暗下决心。
　　“如果再有下次，请让我自己解决……啊！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是更温和的……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试试独立操作……啊！我不是嫌你碍事……啊！那个，其实……我很喜欢雏森……啊……”
　　解释因为言语方面的超不擅长而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拐向奇怪的方向。
　　白痴……阿散井狠狠地压下吉良红彤彤的脑袋。
　　“请当他不存在吧，雏森。”
　　“你们两个说相声肯定大红大紫。”雏森带着笑意在脖颈侧面摩挲。
　　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好，吉良。
　　不相干的人，他们的憎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看到三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好，市丸露出比偷吃油豆腐的狐狸还奸诈的模样。
　　“为他人着想的孩子格外惹人怜爱～。”
　　蓝染斜着眼藐视。
　　“怜爱……就你？嗤。”充满不屑地喷气声。
　　“……队长，不带看扁人的。”
　　“放它们过去。”
　　“是。”

　　贴合在脖子上的手闪电般挥出，雏森张开手指，在掌心挣扎蠕动的地狱蝶，翅翼上布满凄惨的褶皱。
　　“太用劲儿了。”语调里丝毫没有歉疚。
　　不管对方是谁，都让雏森觉得不舒服。
　　“真是抱歉的，小蝴蝶。”
　　“桧佐木——呀！”
　　闻声，雏森迅速转身。
　　和桧佐木共同带队的蟹泽被巨大虚整个刺穿，举在半空摇摇晃晃。
　　“……”雏森的手松开，被捏碎的地狱蝶掉下。
　　尸身被高高抛起，落下，血液在地面上放射状散开。
　　死去的六年生，放大的瞳孔暗淡失色，死亡的距离有时候很近，近到无法回避。直面血淋淋场面的一年一班学生陷入恐慌，他们都很优秀，就是经历太少，没有足够的踏上战场的承受力。
　　雏森抬起手臂，以衣袖挡住落在不远处的尸体飞溅出的血滴。
　　终于来了吗，蓝染。

　　与此同时，接收信号的地狱蝶放出的画面布满点点雪花，同步放音也变得和频道对不准的收音机一样。
　　把地狱蝶收起，蓝染忆起最后看到的画面。
　　“好身手。”
　　可惜时间太短，没看仔细她的表情……五番队队长引以为憾。
　　“现在怎么办？”
　　“啊拉～，队长在问我吗？我还想问您呢。”市丸不负责任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没有地狱蝶监视，上场的时机不好把握呢。”话末跟着很舞台式的叹息。
　　“貌似是……您别闹了，快把备用的拿出来…………”
　　看到蓝染露出苦恼的表情，市丸咋舌。
　　“……啊拉～……您不会是……只带了一对。”
　　“大失误啊。”
　　苦恼转为无辜，市丸知道每次蓝染露出这类表情，就表示他很生气。
　　岂止是生气，简直是气炸了，当然蓝染生气的对象不是雏森，而是他自己。地狱蝶被毁看似是意外，实际是属于计划中的纰漏，作为策划者的蓝染是错误的直接负责人。
　　“……”蓝染磨了磨牙。
　　“……”市丸银不想戳马蜂窝，一声不吭。
　　“没办法，现在就出发。”
　　“……”继续不吭气。
　　“希望他们能撑久点。”
　　“……”打死都不吭气。
　　上司犯错和下属犯错的区别，后者受惩罚没地申诉，而前者则可以找机会把怨气发出去，哪怕成就大事如蓝染，偶尔也会做出迁怒的举动。

　　当另一个共同带队的六年生被杀，桧佐木吼叫着让所有一年生逃离，然后独自留下拖住敌人。
　　吉良跑了几步，感觉不对，回头发现雏森还站在原地，并且拔出了刀。
　　“干什么，雏森，还不快跑！！”
　　以手肘为圆心，手臂划出弧线，一声轻微的穿刺，飞掷出的浅打扎中突然出现的第二只巨大虚的脑袋，因为雏森的干预，原本在攻击范围内的桧佐木躲过虚的角爪。
　　摸摸脑袋，雏森面带“刀丢出去我怎么办”的懊恼，像散步一样走到死去的蟹泽旁边，拾起她手中的刀。
　　在雏森忙着用衣袖蹭掉手柄上的血渍，两位同窗已经跑回来，桧佐木也在第一时间挡在少男少女们的身前。
　　“你们想死吗！！还不快滚！！！”
　　“别生气，学长，不是我们不想跑，实在是……”
　　在雏森的示意下，桧佐木迅速瞥了眼身后，立即如坠冰窖。
　　白色的异物，铺天盖地，将逃走的真央一年生们，一个个撕得粉碎。
　　在第一时间用通讯器向尸魂界求救的桧佐木，心中涌起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除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个人，一年一班近乎全灭。
　　我们，会死在这里。
　　“我……我不想…… 死……”吉良的声音中充满惊惧的抽泣。
　　我们都不想死在这里……其他人有着同样的想法，却没有力气把话说出来。
　　怎么回事……雏森记得漫画中，应该是无人死亡才对，从开始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无一不嘲笑着“你记错了”。
　　蝴蝶效应吗？
　　不用往身后看，仅凭血腥味，就能想象的修罗场。
　　耳边听到的，只有咀嚼血肉的声音。
　　“这里……是现世……”雏森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说出让同伴不明所以的语句。
　　这里，不是虚圈。
　　巨大虚围绕四周，密密麻麻的，如蝗虫群，甚至能闻到它们流出口水的腥臭气味。
　　雏森抬起手臂，对准其中最大一只。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脑袋被轰成碎片的虚，于鬼道的轰鸣声中化成灵子散去。
　　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