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42、休假日（一）

　　真央灵术学院实行六年住宿制，除了寒暑假，平时学习日和休假日的比例为５：１，就是每学习五天，给一天假期。
　　休息是美妙的，痛苦的是本打算睡懒觉，却和之前五天一样正点起床。墙壁时钟指在七点十分，雏森揉着眼睛爬出被窝，毫不意外地看到伏案用功的露琪亚，入学已有月余，每逢休假，室友都会早早起床苦读。
　　“早～，露琪亚。”
　　“……嗯……”只分出少许注意力的招呼声听起来很敷衍。
　　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冒着热气，无法忍受香味勾引也是雏森起床的原因之一。只有两个人的宿舍，想也知道是谁帮她带回来的。
　　不了解露琪亚的人，会被她的冷淡吓退，若有幸成为朋友，又会因豪爽类似男孩的个性而忽略她的本性，一个细腻到非常容易受伤的女孩。
　　雏森把辫子绑好，提起木盆去洗漱间，用毛巾拭去脸上水珠，望着镜中看了十数年才习惯的面容，很淡的冷意从脸上蔓延全身，她知道这种感觉的名字。
　　寂寞，长久以来都能忍耐的，因为最近烦躁的情绪，而变得越来越强烈，原本偏向撒娇的恼怒，在逐渐变质。
　　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来找我？
　　寻找得太久，等得也太久。
　　很累……
　　是否可以……
　　深深呼出一口气在盖在嘴唇上的毛巾中，带来一点温度的回升，拿开毛巾使劲一抖，雏森自嘲道。
　　“人果然活得越久越自私。”
　　只为自己而活的信念，从前世到今生一直都存在于内心，如今伴随时间增强，尤其是最近发生了许多，导致它的分量越来越重。
　　“……不行啊……”下垂的眼帘中藏着冰寒。
　　怎样沮丧都可以，唯有放弃不行。
　　从未得到的温暖，一旦到手，绝对不会松开指尖。
　　“咯！咯！”
　　敲玻璃的声响让抖动毛巾的动作停顿。
　　【麻雀？………………………………………………呃！！！】
　　雏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洗漱间窗外，市丸银蹲坐在长满花苞的樱树上，还挥手示意她打开窗户！！！！
　　【这只银毛狐狸想干嘛！！】
　　被ｓｈｏｃｋ到的雏森呆立片刻，装作没瞧见的样子，扭头整理物品。
　　看出僵硬动作伪装下的若无其事，市丸把手中剩余石子丢弃，拍拍浮土，
　　“眼神比我还差。”
　　这句调侃纯粹是开玩笑，另外五番副队的眼神不济似乎是总眯眼的缘故哦～！
　　【走了吗。】外面的过度安静让雏森忍不住又偷看一眼。
　　“哐啷！”木盆落地，里面盛的洗漱用品洒落出来。
　　原本在树上的市丸银改换成蹲在窗台上，还将一块硬木片探进窗缝，等雏森回过神，已经把窗栓挑开的狐狸潇洒地蹦跶进了屋。
　　“终于见面了，小桃子。”
　　姓“市丸”名“银”的生物很有“罗密欧”的风采，因为地域涉及的理解障碍，可置换成整日花间行，片叶不沾身，最后栽在萝莉手中的“光源氏”。另友情提醒，请别被狐狸的年轻力壮的皮相迷惑，与香甜可口、正当季的桃子相比，其年龄、行为和本质都是怪大叔一枚。
　　“你、你、你、你、你、你……”丝毫体会不出（女子宿舍）楼（的窗）台相会的浪漫，只负担“惊喜”的“惊”的部分的雏森桃满面黑线。
　　“今天有空吗？”市丸银毫无意外地负责“喜”的部分，完全不觉得他的问话与男性邀请女性进行某类纯洁的双人活动很相似。
　　“……”雏森一步步后退。
　　“啊咧？”兴高采烈的狐狸耷拉下耳朵。“不是你说要请我吃油豆腐，才一个月就变卦……”
　　不理会某狐的“哀怨”，雏森再退一步，把手拢在嘴边，呼喊的声音不大不小。
　　“早稻田舍监，一级警报。”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滚雷到了洗漱间外突然静止无声，紧闭的门扉后仿佛什么都没有，搞不清状况的市丸银踏出一步，在雏森做出如下举动后，开始胆战心惊。
　　伸直的手掌轻轻拍击两下后，闭目祈祷，貌似是……给死人上香……市丸僵直扭转向木门的脖颈，和它一样发出的吱嘎声。
　　“大·胆·狂·徒！”
　　在急促的三弦伴奏下，一持刀的性感女神出现，到底有多性感，和服衣领滑落的角度连正人君子看了都要咽口水。
　　拔刀！砍！动作够利落！
　　没等市丸喊出“这是误会”的台词，女子宿舍的舍监大人始解了她的斩魄刀，刀型式样和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有那么点相似。
　　“恶即斩！赤斫（zhuó）！”
　　从此刻算起的Ｎ小时内，五番副队被挥舞长柄大刀的女人追过了大半条流魂街，那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啊！
　　唯一庆幸的是，狐狸因为想约会的缘故，没有穿死霸装，所以流魂街的人不知道他是死神，因此不会丢十三番队的脸。
　　唯二悲惨的是，没穿制服，也没带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比如五番队的副队袖标。
　　唯三现实的是，即使带了也不敢拿出来，翘班去真央的市丸银不想让他的顶头上司在下期《瀞灵庭通信》头版头条上，看到“五番副队闯入真央女子宿舍意图不轨”此等桃色新闻。

　　热水汩汩注入杯内，茶香飘满队长室，蓝染享受着工作结束之后的休憩。
　　“……队……长………………我…………回来——呜！”
　　只听人声，不见人影，蓝染把视角下调一米，发现趴在门口地板上的市丸银。
　　“死在这儿也算因公殉职。”
　　脸朝下成大字状的市丸举起一根手指，对上司的冷血进行无声控诉。
　　“啪嗒！”手颓然落地。
　　“还装，有‘镜花水月’在，谁能看见你的可怜相。”
　　下一秒，市丸银好人一个地从地上爬起。
　　“队长没爱心。”
　　“我的爱心不给旷工的人准备。”
　　“啊拉～，我出去是你命令——”
　　“让你去隐秘机动队，又没让你去真央…女子宿舍。”
　　“……”市丸银停止掸灰尘，某人的料事如神让狐狸不由得“怀疑”，敬爱的队长跟踪被其称为最信任的下属的他。
　　为防止属下的信任度下降，蓝染公布答案。
　　“真央名胜排行榜第一名：早稻田舍监的‘追杀’。我上学时看了很·多·次，对她的灵压熟得不能再熟。”蓝染在氤氲水汽后的表情是十足的坏心肠。
　　明知道我会去找人，竟然不告诉……市丸银再次伸手无声控诉。
　　“我以为你知道。”蓝染无辜和刚出生的小兔一样毛色雪白……或者纯黑……？
　　为什么我非要知道这个……市丸如抓不到兔子的狐狸一样，瘪瘪的肚子气得鼓鼓。
　　“入学第一天的惯例，学长都会告诉学弟们哪些能做，哪些——啊！我想起来了，你只待了一年，年纪又小，不知道很正常。”
　　蓝染的若有所悟让市丸银感觉好假，因年纪关系跳过“男女幽会须知”的真央男性学生保留项目的五番副队长，在其队长的“贴心关怀”下补足了年少轻狂的部分。
　　充分欺压副队后，心满意足的蓝染伸手示意，市丸银立刻从袖口内掏出一本卷轴递上。
　　“人站在那里，别人却看不见的感觉，每次都让我觉得很无趣。”
　　“所以跑去真央看潜入功夫有没有退步……有一点我很奇怪……”蓝染接过卷轴，却不着急翻找。
　　“……什么？”市丸银和在真样女子宿舍时一样，预感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喊人。”
　　“什么都没做。”狐狸脸当场垮掉。
　　“哦……”太了解市丸的蓝染不怎么相信地挑眉。
　　“好吧，是没来得及做。”让市丸最呕的就是这个。
　　“那孩子对危险…果然……”蓝染拉开卷轴：“关于早稻田舍监的斩魄刀，我给你个建议。”
　　“……”市丸的坏预感要应验了。
　　“她的斩魄刀能力是追踪，将自身灵压附着在敌人身上，短时间内，对方只要进入限定范围都能感觉得到。”抬头面对市丸副队长的第三次无声控诉，蓝染队长表现得非常和蔼可亲，外加好说话。
　　“限定范围大概和真央校园差不多大小。”
　　“时间呢？”市丸的眉毛频频打结。
　　“以你的灵压，大概一个学期吧。”
　　“太过分了！！！！队长！！！！你从来都不会破坏我的乐趣……啊！我知道了，你也看上人家了对不对！！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作为蓝染不为人知的恶质性格的唯一受害者，市丸银把头发搔成了鸡窝。
　　无声轻笑的蓝染开始在市丸带回的卷轴里找所需要的东西，如果二番队队长碎蜂在场，看到它一定会大惊失色，隐秘机动队关于真央学生的调查报告，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但也是不会轻易流通到外面的东西。
　　因为隐秘机动队的存在，蓝染从不担心没有情报来源。不管是想知道的，还是不想知道的，都有人替他追查到底，根本无需组建自己的情报机构，也减少被人发现的危险系数，需要的时候，只要利用‘镜花水月’取之有道。
　　“抱怨”完的市丸银也倒了杯茶，愤恨地啃咬柿饼。
　　“幸亏四枫院夜一不在。”
　　“的确。如果是那位小姐，我们很难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来去自如。”蓝染的话虽包含太多假意恭维，同时也表示对四枫院夜一能力的肯定。
　　“只能说生在‘坚守派’的四大家族是她的不幸。”市丸拿起第二块柿饼。
　　坚守派、反对派是流传在权利顶层的密语。
　　“坚守派”是誓死保卫王权的老权贵派系，没见到王族直系尸体的他们一直相信，灵王血脉还活在三界内的某处，并为此派出全部王属特务寻找。
　　“反对派”则是王权颠覆事件后出生的，新生代的他们看到灵王消失后，尸魂界的局面，产生了王权统治有，还是没有比较好的想法。
　　现在仍由坚守派占据权利顶峰，但反对派也不甘示弱，而尸魂界的现状和两派长期争斗不无关系。
　　当初蓝染的“虚化计划”并未涉及到四枫院夜一，她的莫名失踪是计划引起的派系争斗造成。四枫院家族的元老们悄悄地流放了有可能成为史上最有能力的家主，只为了那个空置的皇位。
　　“照那群老朽的忠心，只要队长亮出身份，哪一个不敢乖乖的。”市丸抹去沾在嘴上的粉末。
　　“我也很想照你说的那样做，可是我和‘反对派’一样很讨厌‘坚守派’。”蓝染伤脑筋地撑住额侧。
　　“啊啦～，如果他们听到灵王陛下的话，会哭得很伤心喃。”
　　“所以还是隐瞒身份吧，一群老头子的哭泣……我没兴趣看。”蓝染将卷轴丢过去，不用他说，市丸银也知道尽快把它“还”回去。
　　两个人敢肆无忌惮地发表大逆言论全靠蓝染的斩魄刀，此刻无论是谁来，都只会看到五番的正副队长努力工作的场面，市丸银也是借助它的绝对催眠，在隐秘机动队内如隐形人般活动自如，可惜‘镜花水月’的能力并非完美无缺，它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也无法控制没看过它始解状态的人。
　　“雏森桃……有什么看法。”
　　“？”这一回轮到市丸银用演技充分展示他的“茫然”。
　　“回来前，你没偷看报告才怪。”在狐狸爪子探向桌面前，蓝染先一步将自己的茶点挪走。
　　“越区居住、管理卷丢失、流魂街管理部也没有身份登记，像这种三无人口在尸魂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视线在蓝染手中的的柿饼上转了好几个圈，市丸无奈放弃。
　　“别忘了还有失忆。”
　　完全没有过去的人是暗桩的最佳人选，或者是为成为暗桩而伪造的背景。
　　“太冷静，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蓝染怀疑雏森的理由之一。
　　不过雏森桃真是哪个家族安插的人吗？
　　“破绽未免……太多。”市丸银提出反对意见，可他也不能保证，所有的破绽都是掩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稍加改变也可变成惊天骗局。
　　“今年分到队上的真央毕业生由你带去现世实习。”蓝染突然改变话题，意味着暂且把“雏森桃”放一放。
　　“没问题。”
　　“别消耗得太过分，最近队里的人手不足。”
　　“您真是个好队长～。”
　　“大家都这么说。”蓝染无所谓地回应。
　　看着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柿饼，市丸摇头不已。
　　“您不吃，也不要阻止别人吃。”
　　“你啊，还耿耿于怀。除了她，不能注意点其他人。”轻咬一口柿饼，甜腻在齿间散开。蓝染想起一班中有价值的两个学生。
　　“哼！哼！”对一个学期不能相见的结局，市丸的心情不是一句“郁闷”能道尽。
　　“春天很适合赏花，但要节制，不要玩乐的太过分。”
　　“啊拉～，是花吗。”市丸私底下认为“桃子”比较适合少女，而用花朵来形容女性则是自家队长的喜好。
　　将只吃了一口的柿饼放回盘中，蓝染淡然笑之。
　　“说起来桃花……是喜欢阳光的花卉，只适合在室外观赏……”
　　那朵桃花，且让她在阳光下继续绽放吧。

作者有话说

　　唷~，某凰从工作中爬回来liao~~
贴完~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