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事实与谎言的交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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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充满不踏实。
像是睡了，又有些像将要醒来的沉重。
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打不开。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放手——
嘲弄口吻充满了他无法理解的成分。
不相信。
不理会。
可是，不安稳……
最重要的被夺走。
寒光！
刀，刺过来了。
……
紧绷肌肉猛地一震，睁眼。
白色天花板，屋内稍暗，冷汗黏在额角，慢慢滑落。风撩动窗帘，灿烂阳光在缝隙里若隐若现，汗湿的额头被吹得阵阵发冷。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声，日番谷迅速转动眼珠。
“醒了……要喝水吗。”
太过熟悉的黑色头发，还有暗影里的小巧轮廓。
“！”
少年猛地从床上弹起，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
手被拉扯着倾斜，杯子里的水溅染他的病床，她的双腿，最后在地面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雏森忙把杯子换到没被拉住的手中，再递过去。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还在，她还在这里……
“啊……”日番谷点头。
确认眼前不是幻影，然后慢慢松开手。
丝丝凉意滑入喉咙，并在胸口处激起些许疼痛，某些不快的记忆因此涌入脑海。
“不愧是卯之花队长……你这么乱动都没把伤口撕裂。”谨慎地把日番谷按回原位，并检查他胸口的伤。
“……”刚松开不久的眉头又恢复原状：“现在……怎么样了？”
“基本上回复稳定。”
“……”少年陷入沉默。
“呐~，冬狮郎~~。”雏森抬手使劲捏日番谷的脸颊。
“干嘛。”没有反抗，腮帮被扯开造成讲话走音。
“……”被瞪了的雏森笑着松手：“突然想捏捏看。”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难看死了……
日番谷不敢说出这句话，蓝染背叛的当下，被伤害最深的人是雏森，所以谨慎为好，别说到不该提的话题害她想到不好的事情，虽然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蓝染的事情。
“……松本呢？”
“在十番队。”雏森点上他的眉间：“小狮郎，不要总皱眉……都有痕迹了。”
自从当上队长后，这双眉毛连睡着都不曾松开过。
“要叫日番谷队长，笨蛋……”日番谷没有如以往那样拍开她的手指。
“……”雏森歪头，把手缩回来：“蓝染没有被抓住。”
“！”祖母绿的瞳孔猛地收缩。
“事情经过是……”
叙述语调的平静正好衬托出几日前的惊天动地，雏森的表情还是一贯镇定，完全看不出异样。
“和大虚……联手？！”
在想象中都不会发生的事，死神和虚的“合作”，前任五番队长的反叛所带来的改变太多太多，造成的沉甸甸分量顺着心口不断下沉。
——她是属于我的，这是从她出生起，就已经决定的事实——
回想那个人的狂傲，臼齿被日番谷咬到生疼。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把雏森交给那种男人……
“桃——”焦急的声音一哽，差点没能顺利叫出名字。
“什么事？”
温柔眉眼如同往日，日番谷却一下子愣住。
……我在做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自言自语的嘴唇略微发涩。
我想做和那家伙一样的事吗……日番谷终于明白自己在清静塔居林，为何找不到理由反驳蓝染所说的归属宣言。
一直以来只想要雏森留下，却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甚至到真央上学也是一样，他不想留在看不见她的地方。
所有举动只有一个目的，利用“感情”这一美好名词，把她牢牢锁在身旁。意识到出于心头深处的，完全忽视雏森意愿的丑陋独占欲，日番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真是可笑啊……我……”捂住眼睛，轻轻摩挲。
“唉？”雏森眨眨眼，完全跟不上日番谷的情绪变化。
与其对蓝染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还不如先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我们都错了。”日番谷抬眼，看着雏森微笑。
“小……嗯，日番谷君？”
“……无所谓，你想怎么叫我都行。”
“哈啊～？”雏森满脑子只剩下浆糊，只感到他伸过来的手，凉凉的。
“……抱歉，我似乎太依赖你了。”日番谷专注地看着她。
早该了解雏森和自己的区别，虽然同样喜欢仰望晴空，但本质是截然相反的。即使对天空再恋慕，也只会脚踏实地，这是日番谷冬狮郎，陆生动物天生的本性。而雏森桃是鹰，偶尔的落地只为再次飞翔，高傲的，勇往直前的她不能被锁在笼子里。
所以，雏森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因此没人有权利支配她。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有权利支配另一个人，每个人做出的选择只是属于自己的决定。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管我，如果需要我帮忙……”日番谷叹了口气：“或许我什么也帮不上，但至少可以做到不让你感觉为难。”
……想做就去做吧，这次我不会按住你的翅膀，而是尽力地跟着你，向前奔跑……
心就此安定，少年真正学会了稳重，而不再像小孩子那样装酷。
因为日番谷的话，雏森心头一跳。
没有说关于“王族”，关于“血缘”，但似乎不妨碍日番谷从蓝染的话中抓到一些零碎的东西，目前不至于拼凑出事实，多少能让少年产生一些微妙的预感。
“搞什么啊……”站在病房门口，雏森抱怨着。
就在刚才，说完一堆话的日番谷突然吵着要休息，然后把她推出门外。
……小狮郎害羞了……
忍不住偷笑。
本来嘛，傲娇类型的告白和拷问的感觉很相似~。
“想做什么就去做吗，我……真的能做到吗？”
仰起头，四番队的天花板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根蜘蛛丝，而心头缠绕多日的乱麻也能像它一样，被轻松扫掉该多好。
“什————么————！！！！！！！！”
几个人共同发出的狂吼把雏森聚集起的情绪打散。
……谁啊……
皱眉。
“吵什么吵！”日番谷推开门怒吼：“谁——！！！”
与站在门口的雏森对视，少年的脸在第一时间红透，看起来说完感性宣言的十番队长，在短时间内无法面对“告白对象”。
僵硬，关门。
“……”雏森慢慢捂住嘴，忍笑忍到发出诡异的“呼呼”声。
……红着脸的小狮郎好可爱啊……
“骗——人——！！好年轻！！！！！！！”
……是谁这么吵……
再次皱眉。
场景转换到一间集体病房，旅祸小分队在此全员集合外加修养，里面的人没有发现雏森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在一位名叫“石田宗弦”的人身上。
“好棒哦～，石田君，你爷爷好年轻啊～！”每次总抓不住重点的人绝对是井上织姬。
“井上，你不觉得奇怪吗！！石田才十五岁，可这个人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负责吐槽的绝对是黑崎一护。
茶渡默默无语，原因是闷骚＋震惊。
当事人石田雨龙同上，原因是被涅茧利解剖的爷爷突然出现，而且还年轻了一大圈。
“是这么回事。”拥有年轻外壳的知性青年解答小辈问题中。
人类的寿命大多是百年左右，度过相应岁月后，躯体就会变老，然后死亡。
灵子体也一样拥有固定的寿限，稍有区别是越强力的魂魄，存在时间越长，老化的速度也越慢。特别是那些有灵力的人类，死亡之后，因为对身体的残留印象，导致灵子体也呈现为年老形态，但是经过魂葬后，只要在充满灵子的尸魂界生活一段时间，马上会恢～复～青～春～。
“等到你们死后也会这样。”石田爷爷做出最后结语。
“让人换发第二次青春，也就是……第二春！”井上织姬兴奋地竖起手指，宣布自己的发现。
“不对！不对！不对……”众人的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话和情况根本对不上号。”
“这么说也没错啦。”石田爷爷不愧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脸皮纹丝不动。“怎么一直发呆，雨龙。”
当对方的手掌落在头上，雨龙还在愣神。
“师、师傅……”
“哟～，你从十二番队的牢房里出来了，宗弦。”雏森站在门口，冲屋内的人打招呼。“各位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啊！是你！！”
话说被一堆人指着的雏森，感觉上好像头号反派啊～！
“牢房？”雨龙惊讶地追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傅会被关在十二番队的牢房，还有那张照片……”
“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被你打伤，身为你的爷爷，同时也是十二番队员的宗弦当然要负点连带责任。”
“……”乖宝宝雨龙低下头：“对不起，师傅……”
“不是这么回事。”宗弦回头：“桃，这孩子可不像龙弦——”
“看出来了。”打断对方的话：“怪不得欺负起来没有成就感……对了！这里是四番队，到处都是伤员，请各位蝎声～说～话～好～吗～！”
“……………………是。”小朋友被完全腹黑化的桃子吓得一愣一愣。
“Ｂｙｅ—ｂｙｅ。”摆手，离开。
屋内沉默半响，黑崎一护抖着手指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她是三番队的吧……”
“不，雏森是五番队的副队长。”宗弦摆摆手。
“……呃……”
看小辈个个露出哥斯拉袭击东京的表情，宗弦频频摇头。
“等你们和她接触久了，就知道她为人不错，不可能和蓝染同流合污……说起来雏森也和大家一样是受害者。”
“我觉得雏森君人很好，黑崎君，记不记得在白道门，她还帮咱们说过话呢。”井上拽着黑崎的袖子。
“唔……啊……”一护因为“心理创伤”，勉强点点头。
“那个……牢房……”在小团体中经常被定性为“被忽视的角色”，雨龙以个人行动证明“我命由我不由天”，坚持不懈地引起爷爷的注意。
“那张照片是复制……和人类的克隆技术差不多，专供研究用的，在技术开发局到处都有的东西。”
到处都有……想到不妙的画面，雨龙脸色发青。
“把我关进牢房确实是涅队长的意思，不过那是在你击败他之前，涅队长说一旦被人知道旅祸中有灭却师的存在，我肯定会被刑军带走，与其落入他们手里，还不如由自己人来监管。”
虽然有爷爷的解释，雨龙小朋友仍然无法把“好人”跟那个拿副队长当诱饵，又拿伪造的解剖照片刺激自己的变态科学家划上等号。
“还有一件事。”宗弦突然想到什么。
雨龙收起脸上的青黑色泽，聚精会神地听。
“下次见到雏森君要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才行，她可是你的长辈。”
“……”雨龙君的表情瞬间漂移了半寸。
“按照辈分，龙弦叫雏森小姨，你应该叫她是……嗯？”宗弦对孙子的崩碎表情视而不见，一个人在研究辈分问题。
“是不是……姨婆……？”同样表情漂移的一护因为不是当事人，脑筋稍微能转动几圈。
“轰——！”
以“姨婆”为原料的“雨龙号”发射升空！！
“没错！就是这个！”
一号推进舱脱离，“雨龙号”向着悲摧的宇宙深处进发～！
四大贵族是朽木、四枫院、志波、……。
千年前，其中一个家族站到叛逆者的队伍。
落败，灭族，被抹去大部分存在的痕迹，他们的名字保留在只有灵王能查阅到的，尸魂界史志中。
“朽木”替灵王维护与执行尸魂界的律法。
“四枫院”为灵王搜集情报或进行暗杀。
“志波”代代都是灵王的忠诚护卫。
“……”的责任就是如何让流魂街繁荣。
除去这个家族，等于断绝了流魂街的经济命脉。
即使如此也要抹消，因为不能宽恕弑杀君主的罪人。
树倒猢狲散，流魂街的境况每况愈下，推翻秩序容易，重建犹如登天。即使有人有心接替他们，也没有胆量去做，四十六室在旁边虎视眈眈，盯住所有胆敢逾越的家伙。
因为王不在，谁敢擅自做主。
之所以不把四大家族彻底改成三大家族，是因为大家在等灵王归来，一切皆由谕意决断。
“什么谕意，根本是流魂街这块儿饼太大，会造成分赃不均吧。”雏森对尸魂界史志的记载嗤之以鼻，曾经在流魂街商圈混过她了解其中利润有多客观。
“小孩子讲话不要太刻薄。”
志波拍拍她的脑袋，动作随便到一点没有部下的样子，要是让山爷看到，铁定会气得用拐杖抽人，在这之前……或许他会先被朽木白哉的千本樱“散落”了。
志波家会没落是他们主动舍弃贵族名号，究其原因出于先代没能守护先王的愧疚，把全族流放至流魂街之后，并且严令每代长子继承家业时，都要继承共同的意志。
——永远留在流魂街，一直到王回来为止——
“不过我这个不肖子孙啊，违背祖先的意愿，擅自当了死神。”志波摸摸后脑勺，毫不在乎地笑着。
志波家的人拥有最为奔放的个性，完全没有贵族做派，这点和朽木家是天壤之别，或许因为家族代表的职责不同，才会造成这种差异。
“‘留在流魂街，等王回来’……可怕的遗言。”雏森的心情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这句话的深意是将志波家的罪责交给新王决定，要杀要剐随您的意。
“一想到我的命被老祖宗卖给你……”海燕用衣袖装模作样地抹着眼角：“你可要好好对待属下才行啊，内亲王殿下。”
“……”脸颊一抽：“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发到双殛上去观光。”
“好啊。”竖起拇指：“我很久以前就想去那儿玩了。”
“……”
“不管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忍住“你这句话对几个人说过”的质问，雏森不想在海燕面前显得很小性。
“……我得回五番队一趟。”起身。
如今，雏森的王族身份一直处于秘而不发的状态，只有队长级别的死神知道，所以表面上她还是五番副队，兼任代理队长，接手五番所有公务。
不公布的原因有很多来着，比如“皇储”这么重要的消息要当成武器来用，在讨伐蓝染的前夕，对瀞灵庭上上下下说，灵王陛下派皇子殿下来征讨叛贼，多么欢欣鼓舞啊～。
还有，王族的形象自古以来不公布于世，既能保持神秘感觉，又能……
“万一灵王没有半个合适的继承人，也好另立他人，也就说假如我不适合当王，让别人当就好了。”
“喂！喂！”海燕拼命在雏森眼前挥手，这位最看不得有人垂头丧气，满脑子灰色思想。
“……”拍开他的手：“我没乱说，史志上记载着初代灵王的谕旨，万一没有合适的国君人选，现任灵王必须在零番队，或现任十三番队长中广泛征选继承人。”
“哈啊？”
“只要保证尸魂界的繁荣，坐在皇位上的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即使不是王族血脉也可以，不过对方……必须和王族之一结婚，生下孩子……”
用手指蹭蹭鼻翼，雏森真想感叹，为王族的可悲。
“放心，如果是你的话……”海燕把手掌往雏森的头顶一放：“这颗聪明的脑袋不可能会让那种事发生。”
“……你还不如说，假如不想嫁给莫名其妙的男人，现在开始努力吧。”雏森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呀……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处理完公文，雏森回到五番队队舍，直接进到蓝染的卧室。
除了前任五番队长假死时的搜查行动，还有叛变后的大规模搜查，总算调查的人没那么法西斯，屋内只是有些凌乱，不至于翻箱倒柜。
进到这个房间，雏森可不是为实施“怀念”之类的行为。
拉开衣橱……翻找。
打开壁橱……依然是翻找。
在壁橱的边角处捡到几根褐色卷发，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包起。
“哼！”嘴角一撇。
打开门，晃出去。
“今晚住四十六室吧，比较方便……”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事实与谎言的交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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