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情人》公路飞行

9、意大利□□

　　文森特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新的照片，他和他的西班牙男朋友在沙滩上晒太阳，笑得阳光灿烂。这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总之他看起来彻底走出阴霾了，现在他过得很开心。
　　罗科握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他遇上他的时机不对，他没有能力保护他，而文森特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一个人想要当他的守护天使。
　　放手吧，他现在很幸福。
　　罗科想取消对他的关注，但是他意识到像他这样的小屁孩，连放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成功牵起过文森特的手。在文森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可怜可爱的小动物，一个小东西，即不费什么劲交往，也不费什么劲打发。
　　甚至他取消对他的关注，也不会引起文森特的注意。
　　亨瑞不玩这种年轻人的社交网络，他不知道文森特在网上放了这些照片，但是他还是能看到，因为私家侦探不久之后，就把成叠的照片装在信封里呈到了他跟前。
　　“波斯特鲁先生，他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这小子从西班牙弄回来。”
　　亨瑞摇摇头，“不劳费心，这个事情我想自己处理。你和你的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哦，好的，当然。”
　　亨瑞从抽屉取出一早准备好的信封，里面是大叠的现金，他雇佣的私家侦探数都没数，拿了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办公室。
　　亨瑞的脸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他抽出大信封里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其中就包括文森特自己发布在社交网络上的自拍，那个西班牙男人，个子还没他高，矮出一截不说，样子也乏善可陈，简直就是用一个名叫“西班牙”的模具造出来的，毫无特色。
　　他怎么可以跟这种人在一起？亨瑞对自己说，瞧瞧他的小短腿！他牵着文森特的手不会感到羞愧吗？文森特把手盖在他肩膀上，他不会觉得丢人吗？他怎么好意思站在文森特旁边，他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亨瑞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咬紧了，如果这个西班牙人在他跟前，他能活活咬死他。
　　他暂且叫他K先生。
　　K先生的确有点儿小钱，但是亨瑞觉得他未必比自己富有，应该说有钱的是老K先生，这个小K本身没什么支配金钱的权力，连吃一顿日本料理都只是点普通的刺身。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多读了几年书，有艺术专业的学位，是的，文森特一定是通过这些弯弯绕绕的渠道认识他的。
　　文森特是个落难的王子，正等着人来搭救。
　　亨瑞摩拳擦掌地要帮助他，他倒好，不肯承自己的情，如果他遇到一个配得起他的人，亨瑞酸过一阵子，也就罢手了。
　　可是他怎么能找这样一个西班牙人？那算个什么东西？
　　他那个老爹有三个儿子，还有情妇，所以他就无暇顾及儿子了，连儿子搅基都无所谓了，真是岂有此理。文森特还跟着他那些兄弟姐妹亲戚们一起去土耳其度假了，看来那家人都喜欢他。
　　堕落的西班牙，迟早要完蛋！
　　“不好了，老板！”
　　外面突然有人推门进入，亨瑞不动声色地把照片放回信封里，“什么事？”
　　“是麦肯锡家的杰克，肯定是他们，上次他们来收购车行，你不肯，这次他们派了一帮人来，是附近的混混，看着很不好惹。要报警吗？”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亨瑞拉开底格抽屉，拿出他的手枪，上膛，然后他径直下楼。
　　楼下的混混们正用纹着花里胡哨的胳膊举着棒球棍砸东西，看见什么砸什么，包括在展厅正中央的玛莎蒂拉。
　　亨瑞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没打中带头的人，后面的展厅玻璃倒是碎成了一地。
　　那些混混以为他只是吓唬人，没准备停手。
　　亨瑞脸上面无表情，他稍微调整了准头，连续射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连着10发子弹出去，有两个混混倒下了，有一个人估计打着动脉了，血从肩膀的地方飞溅出来，还有一个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亨瑞调转枪口指着没有倒下的另外几个混混继续射击。
　　混混们傻眼了，在愣神了三秒钟之后，丢下棒球棍，屁滚尿流地逃到外面街上。亨瑞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像个冷血无情的杀手那样继续朝着他们开枪，又撂倒了一个。
　　这件事当天晚上就上新闻了，姗迪在电视里看到街上行人用手机拍摄的视频，标题滚动字幕在说时间地点人物。接受采访的附近精品店女老板一脸的眉飞色舞：“别惹意大利人，他们是□□。亨瑞可不是吃素的。”
　　姗迪怕得要死，她想亨瑞这次肯定又失控了，顶好他回来的时候气已经消了，别撒在她头上。
　　罗科看着电视机里的父亲，不知道怎么的心底升起一股邪念，仿佛看到在水果摊前的亨瑞被一群人围攻，那些人开着车路过，用机枪扫射，提兜里的水果撒了一地，咕噜噜滚到路边去。时而他非常爱父亲，时而他又恨他恨得要死，现在他自己的心情也是糟糕极了，所以他没法善待别人，包括父亲。他擦擦嘴，道；“我吃饱了。”然后转身跑上楼。
　　“你就吃这么一点？”姗迪刚要挽留儿子，外面有了动静，亨瑞把车子开进了车库。
　　他雷霆万钧地走进屋里，仿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武士，姗迪本来想问问，车行里的烂摊子收拾完了吗，被亨瑞打伤的人送去医院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赔偿的费用怎么算。但是看到亨瑞那个表情，她张了张嘴，想也不想地说道：“艾米丽约我去做瑜伽，我要迟到了，你慢慢吃吧。”
　　亨瑞一句话也不说，他在餐桌前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一桌子好菜，然而他完全没有胃口。
　　他一点一点地塞好餐巾，举起刀叉一口一口地吃着牛肉和鹰嘴豆泥，味同嚼蜡。
　　但是他必须吃饱吃好，他体内的火无处喷涌，他的战斗完全没有开始，他蓄势待发。
　　吃完这一顿，他用餐巾擦擦嘴，拿起电话，让秘书给他定去往马德里的机票。秘书大概以为他要携全家出游，然而最近不是合适的假期，故而询问他要什么时候的机票。
　　“越快越好，我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