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肉好吃吗？》脑残有福

16、第十六章

　　回到寝室，胖锦鲤依然无精打采地沉在水底。唐笙打开新买的鱼食去逗它，也还是爱理不理。没办法只得替它换了水，暂时先随它去。
　　狐狸又乘唐笙不在把最后一包鱿鱼丝给偷吃了，地上到处都是细细的鱿鱼屑。在寝室众人谴责的目光下，唐笙硬着头皮把地拖干净了。给自己的宠物背黑锅真不是件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可惜狐狸貌似又出去觅食了，怒火无处发泄，唐笙打开了电脑。
　　□□上，孔雀先生的头像正在不停地闪动着。
　　唐笙点开。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被盯上了。”
　　孔雀先生的第一句话就无比震撼。
　　“拜你所赐，前端时间我早就被盯习惯了。”
　　唐笙回了一个带血的骷髅。
　　“这次的不是普通人。”
　　“孔雀先生，你是不是失忆了？我可是被群妖追杀着长大的。”
　　唐笙发了张你是白痴的图片。
　　孔雀先生没理她。
　　“那些杂毛小妖怎么可以跟真正的千年老妖相比。在真正的千年老妖眼里，你脖子上的所谓隐玉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
　　唐笙想到了白金星。的确，孔雀先生没有说谎。
　　“知道它们为什么一直不动手吗？”
　　唐笙回他一个大大的问号。心绪大乱。
　　“因为……”
　　孔雀先生顿了一下。
　　“它们在等你长大。”
　　它们在等你长大……它们在等你长大……它们在等你长大……它们在等你长大……
　　这句话在唐笙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回旋回旋，余音袅袅，大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之势。
　　唐笙的脑海里于是乎出现了这样一幅景象。一群大灰狼目不转睛地盯着羊圈里纯洁无辜的小绵羊，一边流着一口水一边喃喃着“小羊儿乖乖，快快长大，快快长大”。那边厢，小绵羊还茫然无知，悠闲地啃着嫩草……
　　殊不知，那些大灰狼就要露出牙齿了。
　　唐笙忽然感觉有些冷，连忙关上落地窗，拉上窗帘，末了还不忘多加一件衣服。姑娘我十八岁生日已经过了，算不算是已经长大……抖抖抖……
　　“那次弱智的绑架事件只是投石问路。”孔雀先生非常难得地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最近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孔雀先生，弱弱地问一句。为什么你会连这么内幕的消息都知道？”唐笙很好奇，非常好奇。
　　“你忘了我在哪里工作了？”
　　孔雀先生发了个露出洁白牙齿的得意笑脸。
　　“SM entertainment。知道你是明星，你就显摆吧显摆吧。鄙视你！”
　　唐笙皱起了眉头。那次可怕的超级大乌龙事件后唐笙特意去网上搜了关于孔雀先生的资料，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娱乐公司跟妖界的消息有什么关系。
　　孔雀先生扶着墙狂吐血：“我说的是另一份工作！”
　　唐笙盯着屏幕上不停地吐着血的小人，良久。忽然，眼前亮起一盏小灯泡。
　　Bingo！
　　“难道说你指的是人妖联合会？！”唐笙微微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这个如此喜感的名词涅？
　　“是人界与妖界沟通促进联合会！”孔雀先生发了个省略号，接着痛苦地纠正道。
　　“其实如果你真的被妖怪吃了，我会很开心的。可惜，联合会的事情爷爷也知道，不跟你打个招呼爷爷知道了会扒我的皮。所以，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误会！”
　　“哎呀哎呀，死相啦。关心人家就直说嘛，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文字后面，如花姐姐一甩手绢，兴奋地扭啊扭，扭啊扭。
　　孔雀先生发了个擦汗的表情，隐遁而去。
　　终于轮到我调戏他了，农奴翻身做主人，唐笙兴奋地几乎要热泪盈眶，对着孔雀先生变灰的头像奸笑连连。

　　以后的几天里，唐笙一直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突然冲出来的千年老妖一口吞下，连走在上课路上的时候都忍不住左顾右盼作警惕状，惹得白蓉直担心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这样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久之后一件更加刺激人神经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期中考试到了！
　　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忙着养宠物，演舞台剧，外加上网看小说看动画的唐笙彻底傻眼了。
　　抱着厚厚一叠崭新的，连翻都没有翻过的书，唐笙光荣地加入了考前突击队的行列。一个水杯，一摞书，图书馆里泡一天。这样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的落差让唐笙好久都没适应过来。不过也因为如此，唐笙暂时把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千年老妖忘到了爪哇国。
　　临近考试，图书馆里位子奇缺，所以唐笙寝室四人与孙信哲他们寝室四人组成了联合别动队。每天清晨轮流到图书馆占位子。
　　连续几天舒服地睡过八点之后，占位子的光荣任务终于落到了唐笙的头上。左手拎着众人的早餐，右手提着装满书的包包，唐笙哈欠连连地行走在清晨的校园中。
　　走进图书馆，拿书和水杯外加餐巾纸嚣张地占去整整两张桌子后，唐笙趴在其中一张桌子打开了书本。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灰尘们在明亮的阳光下无忧无虑地做着布朗运动。
　　安静，真安静，简直是万籁俱寂。
　　唐笙咬着牙强忍住睡意，目光顺着书上的字一路扫下去，眼皮却开始一阵阵打架，连喝几口茶依然无济于事。
　　周围的景物在面前渐渐模糊成一片，意识仿佛游离到了另一个时空，仿佛是睡在柔软的云端，又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那种睡意异于平常，熟悉又温暖，让人觉得一丝一毫的抵抗都是对它的亵渎。挣扎了一会，唐笙终于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唐家的后山。
　　正是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唐笙变回了五六岁大的模样，扎着总角在后山的桃林里玩耍。桃林里那些无害的小妖们纷纷伸出手臂友好地跟唐笙打着招呼，偶尔撒一些花瓣到她身上。
　　一些刚刚凝成形体的小精魅躺在桃树下，吸收着阳光中的精华，远远望去仿佛睡了一地的小娃娃。唐笙偶尔会调皮地用手指戳戳只有成人手掌般大小的它们，小精魅们受了惊扰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而去，胖嘟嘟的双腿跑动起来笨拙又可爱。
　　唐笙咯咯笑着追着它们跑，小精魅们见有人追赶跑得更加起劲，婴儿般的身体四肢不够灵活，不时有小精魅被绊倒在地，仿佛人类婴儿受了委屈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唐笙小心翼翼地扶起摔倒的小精魅，说声不哭不哭，又接着去追别的小精魅。连续数次之后，所有的小精魅干脆都不跑了，直接躺在地上大哭着等唐笙来扶。唐笙扶起这个接着又扶起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小精魅们明白她没有恶意，纷纷聚拢到她的身边跟她玩起了游戏。桃林里美貌的桃妖唱起动听的歌曲，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
　　玩得正开心间，唐笙忽然远远地瞥见桃林外有个小小的身影，认出那是刚刚到唐家不久的小表弟，唐笙连忙兴奋地朝那个身影奔了过去。同样只有五六岁大的孙信哲站在桃林边静静地望着她，眼角眉梢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刚毅。
　　“跟我离开这里。”孙信哲朝唐笙伸出胖嘟嘟的小手。
　　唐笙没有动，歪着头不解地望着他：“才来了不到一年，你又想走吗？这里哪里不好？”
　　孙信哲一怔，随即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而后眼神一黯，低声道：“宗主大人她不喜欢我。”
　　“瞎说！妈咪最好了。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唐笙拧着拳头极力争辩。
　　孙信哲咬着嘴唇，目光黯然地望着她。
　　见孙信哲没有反驳，唐笙连忙乘胜追击：“外婆说了。离开这里，你会被送去孤儿院的。那里没饭吃，还会被小朋友欺负。”
　　说完，伸出手来就想拉住孙信哲。
　　孙信哲后退一步，闪身避过。
　　“留在这里，陪我玩不好吗？”唐笙失望地低下了头，眼睛里泪光滚滚。
　　“不好。”小小的男孩眼中露出憧憬的神色，“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陪我玩好不好？”唐笙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伸手又想抓他，“留在这里，陪我玩，我给你钱。妈咪说唐家很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孙信哲又一次闪身避过。
　　小小的女孩眼巴巴地望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可以陪你玩，不过不是在这里。”孙信哲警惕地望着唐笙，似乎生怕她会扑上来一般。
　　“你不想去外面吗？一直留在这里不会寂寞吗？”
　　唐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好奇地问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
　　“外面的人穿着跟电视里的人一样的衣服，住在很高很高的楼里。外面还有游乐场，跟电视里一样，又大又好玩。”孙信哲循循善诱地走向她，“所以，跟我走好不好？”
　　“到外面去？”唐笙低声地喃喃着，目光中露着迷茫。
　　孙信哲再次朝她伸出了手：“你敢不敢去？”
　　唐笙犹豫着伸出手，接着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我怕……”
　　“妈咪说，外面的妖怪都想吃了我。”
　　孙信哲认真地望着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拍了拍并不结实的胸口：“我可以保护你，还可以陪你玩。你只要给我钱就好了。”
　　“真的吗？”唐笙雀跃起来，“你真的会保护我，还会陪我玩？”
　　孙信哲郑重地点了点头，微微有些下沉的手又抬了抬。
　　“说定了哦！”
　　唐笙涨得通红的小脸上渐渐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她缓缓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孙信哲的手。

　　四周的景物如潮水般向后退去，唐笙抬起头，惊奇地发现孙信哲正坐在她的对面，此刻他的右手正紧紧地握着她的右手。
　　“怎么回事？”唐笙迅速地抽回手，惊讶地环顾四周。
　　图书馆的墙壁已经消失，四周很暗。唐笙惊讶地发现唯一的光源竟是孙信哲上次送她的那个手机链。紫檀木雕的小人已变得通体透明，仿佛水晶一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借着手机链的光芒唐笙看清那白花花犹如皮肉一般的墙壁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树枝状条纹，就仿佛是动物身上的血管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刺鼻酸臭味。唐笙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正打量着，孙信哲忽然拿出一个用朱砂写着符咒的口罩，捂住了唐笙的口鼻。唐笙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也戴着同样的口罩，刚刚还以为他感冒了。
　　戴上口罩，孙信哲一把揽住唐笙的腰，带着她浮到了空中。
　　唐笙刚想发问，却见孙信哲将左手食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们在睡魔的胃里。”孙信哲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解释道。
　　远远地似乎有水声传来。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热乎乎的水便对着两人当头冲了下来。水中夹杂着细碎的肉块，还有不知名的绿色的东西。
　　貌似睡魔先生此刻正在喝汤。
　　“嗝——”
　　头顶传来一阵轰鸣，接着整个空间都跟着震颤起来。睡魔先生胃里的存货跟着开始剧烈地翻江倒海，下方一个吸力强大的黑洞正贪婪地吞噬着进入它引力范围的一切，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响。
　　如此大的响动，已经不需要再“嘘”了。
　　“我们怎么办？难道跟着这些东西去小肠，然后顺着它的便便排出去？”唐笙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搂紧了孙信哲的脖子，苦着脸，为即将到来的悲惨未来而郁闷不已。
　　“我不要啊——”
　　“打死我也不要跟着便便一起被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