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肉好吃吗？》脑残有福

11、第十一章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演唱会时间带来的影响正一点点过去。再加上最近为了新片的需要孔雀先生那边又传出了跟某当红玉女的绯闻。唐笙已经可以放心地叫外卖吃，而不用担心有人在里面下药了。
　　在日历上勾掉一个数字，唐笙一眼扫到了左数第三个数字上画着鲜红的圈圈，忽然想起自己和孙信哲两人的生日就要到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该送他什么礼物，唐笙想起了同样身为男性的白金星，于是伸手一把抱起了正玩着一个线团的狐狸犬。唐笙知道猫喜欢玩线团，却不知道原来狐狸也喜欢。可能变成动物的时间太长，它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宠物了。
　　“星星，你说一般男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唐笙左右看了一下，大家都出去了，于是直接开口询问。
　　狐狸犬歪着头想了一会：“游戏光盘、运动鞋、瑞士军刀、手表、音乐CD、大盒巧克力、钱包、太阳镜……你随便买一样就行了。”
　　满意地舔了舔作为奖赏而得到的鱼干，狐狸犬抬头用好奇的目光望向唐笙：“谁过生日？”
　　“我和孙信哲。”唐笙一边搜着网上的礼品信息，一边心不在焉地答道。
　　“对了，我记得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唐笙手指的动作一顿，满脸狐疑地低头望着狐狸犬：“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吧？”
　　狐狸犬被盯得浑身发毛，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连忙开始狡辩：“你明明说过的，是你自己忘了。”
　　“我说过吗？大概吧……”
　　唐笙摇了摇头，没再理会。
　　“陪我逛街去吧。”唐笙忽然话题一转，目光诚恳地盯着狐狸犬，“放心，陪宅女逛街是不会很累的。我只是去买份礼物而已。寝室里的其他几位都有事，我又不能找孙信哲，所以只好拜托你。”
　　活了这么多年白金星当然不会连一点陪女人逛街的经历都没有，不过唐笙的表现还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她只是拉着他径直冲进了一家商店，然后随手抓起一款手表就直接付款走人。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白金星咋舌不已。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货比三家吗？
　　如果不是中途出现的那段插曲，两人这趟所谓的逛街估计还不到十五分钟。
　　就在两人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一名年轻男子手中拽着个钱包如风一般从两人的面前跑了过去，他的身后，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正拼了命追赶着。
　　中年大叔刹车不及跟唐笙撞了个满怀。
　　“抓住他……抢劫……”中年大叔上气不接下气，连对不起都顾不上说，爬起来就朝前面的人追了上去。
　　可惜由于体力的关系，两人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了。然而中年大叔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依然锲而不舍地努力追赶着。
　　精神可嘉，可惜实力是摆在那里的。
　　唐笙摇了摇头。如果那位大叔不是像孙信哲那样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守财奴，那么那钱包里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乌鸦嘴一下，那把年纪，那种跑法可是容易导致心脏骤停，也就是传说中的运动性猝死的。
　　作为有觉悟的新一代大学生，遇到当街抢劫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白金星和唐笙两人同时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
　　普通人如果跟法力强大的妖狐比赛跑步，那么，结果永远只可能是一个。只一眨眼的功夫，白金星便轻松地将那个抢劫现行犯扑倒在了地上，然后从他的手中夺过了那个让中年大叔连老命都豁出去的钱包。
　　把钱包还给中年大叔，唐笙和白金星打算直接坐车回学校。然而，就在中年大叔确认钱包内东西的那一瞬间，唐笙看到了一样让她无比震惊的东西。
　　一张照片。
　　一张女人的照片。
　　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
　　虽然照片很旧，但那上面的人的确是宗主大人！
　　虽然只一眼，但唐笙无比肯定。
　　于是她犹如遭遇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硬邦邦地冻在了当街。
　　中年大叔谢过两人便匆匆忙忙地朝公交车站的方向奔了过去。
　　直到目送着中年大叔上车，唐笙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有缘，你们自然还会再见。”白金星拍了拍唐笙的肩膀，声音遥远而缥缈。
　　唐笙迅速地转身，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他是谁！”
　　妈咪以前的情人，还是……
　　爸爸……
　　这个称呼让唐笙有些恍惚。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必须信守自己的承诺。”知道唐笙无法满意这个答案，白金星淡淡苦笑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得多。”
　　“不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呐。”唐笙拉起白金星的一只手，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们去订蛋糕，订一个双层的大蛋糕！一半水果味，一半巧克力味的。”
　　“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请我吃好吃的香草冰淇淋！”
　　白金星点点头，大手降落在唐笙的头顶温柔地拍了拍。

　　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那天遇到的事情还是如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了唐笙的心上。好几次唐笙都忍不住想跑去宗主大人的办公室问问，但每次一想到中秋前夜宗主大人那失态的样子，又犹豫着缩回了脚。
　　如此这般，心不在焉地迎来了她和孙信哲两人共同的十八岁生日。
　　虽然唐笙一再表示在学校过也没什么，但宗主大人却坚持十八岁生日一定要回唐家过。所以，唐笙再一次穿上了及笄礼时那件厚重的礼服，目光呆滞地穿行于宾客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虚伪又无聊的客套。
　　等到宾客散尽，唐笙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来。没走出几步就发现孙信哲正一言不发地坐在不远处的廊下，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远远看去，清冷又寂寞。
　　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日，为什么从小到大却总有一个被故意遗忘。本来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跟他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个生日，却不想结局依然是如此。想起多年前那个跟在外婆身后，倔强地抿着唇，目光冰凉的孩子，唐笙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地上很凉，会感冒的。”
　　唐笙走过去，弯下腰，浅笑着朝孙信哲伸出了手。
　　孙信哲拉着唐笙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依然如霜般凝结着。
　　“生日快乐！”
　　“生……生日快乐！”寒霜微微融解，脸部的线条开始一点点变得柔和。
　　“只有表姐会记得我也是今天生日。”孙信哲自嘲地笑笑，脸部的表情埋在深深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外婆他们当然也记得，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唐笙朝空中挥了挥手，月光下，一只成年的九尾狐踏着虚空疾驰而来，雪白的身体犹如一团凝聚的月光，它的口中叼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
　　“我只要你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孙信哲低低地加了一句，可惜声音完全淹没在了唐笙“蛋糕来了！蛋糕来了！”的呼喊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孙信哲苦笑一声，没有再做声。
　　九尾狐落到地上，放下蛋糕盒，缩小到狐狸犬的大小。
　　唐笙手忙脚乱地拆开盒子，发现乖巧地蹲在她脚边的狐狸犬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不变回人形？”
　　狐狸犬红宝石般的眼睛一转，狡黠地笑道：“现在这个样子一会抢蛋糕才方便。实在抢不过还可以耍赖咬人。嘿嘿。”
　　唐笙不理它，自顾自满脸陶醉地盯着盒子里的蛋糕流口水。
　　发了一会呆，擦干口水，唐笙郑重地向大家宣布：“刚刚的不算！我们的生日宴会现在才开始。”
　　于是，点蜡烛，许愿，吹蜡烛。
　　然后一人一狐外加刚刚一直跟在唐笙身旁的小金龙开始抢蛋糕。孙信哲微笑着站在一旁看他们上演争夺战。
　　一番你争我夺后，可怜的蛋糕已经只剩下黄黄的一坨不明物体。而一人一狐一龙的身上却已沾满了奶油，唐笙那间昂贵的礼服也变得花花绿绿，东一块奶油，西一片水果，狐狸犬更是连胡须都被奶油粘在了一起，小金龙则已完全成了小白龙。
　　不甘心孙信哲一个人干干净净，唐笙一声令下，人狐龙一拥而上，将身上的奶油努力地往孙信哲的身上蹭。到最后，反倒是先前没有参加争夺战的孙信哲身上的奶油最多。
　　众人相对大笑，而后开始拆礼物。
　　“星星，你的礼物呢？”唐笙一把拉住了狐狸犬的尾巴，露出狼外婆的微笑。
　　满嘴奶油的狐狸犬不服气地回头瞪她：“你别忘了，这蛋糕可是我付的钱。你们两个不是都吃了吗？所以这就是我送你们的生日礼物。”
　　“切，明明你自己吃得比谁都多，还好意思说。”唐笙鄙夷地瞪它一眼，从它爪下抢出一块蛋糕，一口吞下，而后得意洋洋地望着失望的狐狸犬。
　　孙信哲将运动手表放回到盒子里，目光落在唐笙左手中指的那枚戒指上，刚刚眼中的笑意瞬间凝结了起来。
　　“孔雀先生说这是陆家爷爷亲自去挑的戒指，硬要我戴上。忘了摘下来了。”唐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局促起来。
　　戒指上沾了奶油，但无法掩盖它简洁优雅的设计，铂金的戒身仿佛藤蔓般顺着手指生长，几枚紫色碎钻顺着戒指弯曲的弧度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陆家爷爷的品味还真是不错。这是意大利顶级设计，限量版的。”孙信哲盯着那枚戒指沉默良久，忽然冷冷一笑。
　　趁着唐笙发呆的机会，孙信哲一伸手将唐笙面前那个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盒子收了回来：“这次的礼物先欠着，过几天再补给你。”
　　“不行，既然已经送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唐笙眼疾手快一把夺回了盒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
　　也是一枚戒指。虽然也很漂亮，但与唐笙手上的那枚比起来，高下立判。
　　孙信哲尴尬地苦笑。
　　自惭形秽，那是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无论多么努力都会被远远地抛在后面，无法比较也无力比较，因为别人从一开始就已站在了比自己高得多的位置，那是无论多少努力都无法填补的高度……
　　“这么漂亮的戒指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唐笙对着月光举起了戒指，脸上的表情兴奋不已，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比起孔雀先生的那个，我更喜欢这个。”
　　说完抬手就要去摘左手中指的那枚戒指。
　　“摘吧摘吧。如果想死的话就尽管摘下来试试！”
　　冰凉的杀气随着说话者的一步步逼近充溢了整个走廊。
　　就在唐笙把戒指褪到中指第一个关节时，孔雀先生面目狰狞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