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千里隐

5、18.1.10（2）

　　11:20
　　我们出发去潜龙崖。

　　沈明没带秦素来，带了两位具有快速移动能力的警员，张飞跟谈舜，用这俩的话说，“实在不行我们一人抱俩，轮流给你把田夕送过去看现场！”
　　另一位开车很飙、打架很凶、异能是脑库，对，就是令沈明惭愧得退出户籍岗位的脑库。有点类似于旧世代“记忆宫殿”的记忆方法，但她自己说：“感觉有点像可以控制的超忆症？不过记忆好这个不稀奇，奇怪的是，我们可以跟其他脑库联网！这我就不能理解了，哪怕我一直在用，我都不理解……不过说起来，脑库好多啊，感觉大城市警察局几乎人手一个，我们局有仨呢，还好有三个，不然我这次还出不来……不过就算有三个也不能常出外勤，唉，就很气，我当初就不该报告我的异能……这就按照异能分配岗位也不考虑当事人意愿嘛……再等等看吧，等脑库越来越多我回头就申请调岗！”
　　最后一位同样是读心能力的陈实。不太爱说话。沈明介绍说：“他啊，他一直不爱说话，有能力之后更加。不过可以理解啊，他的能力不是我这种看眼睛知道你在想什么，而是那种，怎么说，就是根据你说的话，判断真假，人形测谎仪了属于是，不过好像比测谎仪灵验一点……你想想，警察局里，都不说警察局，直接说身边的人，有多少一直说真话的啊？掺点假这都知道，心里多膈应得慌啊，这不把人当傻子糊弄呢吗？我这还好点，我最起码有的时候还能看到对方想隐瞒的是什么，陈实好像只能知道对面说没说慌，但你想啊，要是知道对面在说谎，但是不知道真相，多闹心啊！”
　　陈实突然开口打断了沈明的眉飞色舞：“我不用读心就知道你在幸灾乐祸。”
　　我关于陈实不喜欢说话有另一种理论，他声音太好听了，清泉石上流，又清爽又悦耳又磁性又不油腻……
　　沈明定眼看了我一会，然后气鼓鼓地转过身子，不再回头跟我们说话。而同时我感觉到陈实隐晦地瞟了我一眼。

　　座位整体像这样：
　　刘飒（司机） 张飞
　　谈舜 沈明
　　田夕 我 陈实

　　沈明坐了会，又坐不住了。又想转头又不想转头的样子，谈舜看他坐不住屁股的样子看着闹心：“你怎么不坐到后面去啊？”
　　沈明生气：“那也得陈实让啊！”
　　“那你能不能别挪屁股了？”
　　“我！”今天的沈明格外活泼，“我想跟他们说话啊！”
　　虽然我坐在谈舜的斜后方，但从她移动的后脑勺方向来判断，她八成翻了个白眼。
　　沈明最终决定半转头，侧脸朝着田夕的方向问：“姑娘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警察局啊？”
　　“啊？”我惊了。难怪秦素能进去，你们警察局现在招人都这么草率的吗？！旁边的陈实也有点按捺不住的样子，转头看向沈明。
　　至于田夕本人，她嚼着豆沙包，一时半会没咽下去。
　　“我能力刚刚也说了，就是看着你的眼睛，能看到你在想什么……不是全部啊，就是一些你明确在想的片段啊之类的……然后第一次见面怕这个能力冒犯到你……”
　　“不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怎么看我看得可用劲了呢？”我不满意。
　　“哎呀，你不是案件关联人吗！”
　　“关联人就可以刺探隐私了？”我不满意。
　　“这不是，这不是新规定跟不上时代变化嘛！”沈明从侧脸对着我，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有点好笑。
　　田夕“噗嗤”笑出了声。沈明一看，乐了，这是不是招募有望啊？
　　田夕带着笑意：“那也得等我毕业吧……”
　　“你现在是？”沈明自然不敢正眼看田夕。
　　“文学，大一。”田夕接着说，“你可以看着我说话，如果你习惯看着人说话的话……只要不刻意探知秘密，随便瞥点日常思考什么的没关系的！”
　　“哦好。”沈明快乐地转身。
　　耳边传来陈实悦耳清澈的声音：“秘密？”
　　“谁都有秘密啊。”田夕眯起眼睛看着陈实，“你们读心人这么不喜欢秘密？你们有没有试过看对方的秘密啊？我不信你们都没有秘密。”
　　“噗——”沈明笑出声来。谈舜也忍不住回头。前面的张飞跟刘飒开始起哄，希望沈明说出陈实的秘密。
　　听说是他们之前团建的时候玩游戏，其中一个“提问之后让沈明看秘密”的惩罚被陈实抽中了。
　　“你们这惩罚不是便宜沈明了吗？”我抗议。
　　“人陈实也有一样的啊，这不是没抽到嘛？”沈明反驳。
　　“我跟你不一样，”陈实的嗓音，清澈悦耳沁人心脾如沐春风如遇春雨，“我就算听见别人的秘密也仅仅是知道对方说没说真话，但、不、知、道、秘、密、到、底、是、什、么！”
　　“嘿嘿！”沈明看样子更加得意了。

　　12:30 抵达潜龙崖所在的前州。距离潜龙崖还有车程两小时。也就是说14:30才有可能到潜龙崖，再加上步行的时间，肯定是三天开外了。
　　我有点紧张，田夕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我刚刚找谈舜要了个东西，然后推到了将近四天前呢。”
　　“！”我眼睛慢慢睁大，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茫然地重复着“谢谢谢谢”。
　　田夕笑了笑，不说话了，扭过头看向窗外。
　　“到了当地还有几位同志等着我们，”沈明开始介绍当地的情况，“有能力没能力的都有，大家都希望尽快把这个案件解决掉！我们待会到了山底下得换辆车，这辆车开不上去……行李放这辆上，回头当地同志给我们开到局子里……啊还有，谈舜跟张飞轮流带着田夕跟剩下一人上去，越快越好，我们剩下的人坐车上去。”
　　“你不跟？”陈实皱眉问。
　　“我跟了他俩就不能一直传送了，中途不得休息啊，上次就休息了好久呢，张飞都伤着了，这次也是考虑到张飞上次伤到之后现在能力比之前还不持久，这才考虑说让谈舜拎着他俩一起上去，谈舜累了换张飞拎着谈舜跟田夕，这么轮流来又快又省能力……毕竟田夕的能力虽说接近四天那也是大概啊，这事早点去看早点好！”
　　“不行，得跟一个读心的。”陈实还是反对。
　　沈明看了看田夕，带着小心说：“田夕，我们看现场都得带读心的跟着，最起码一个，上次我们局里三个都去了，还有当地的一位，统共四个人看秦素呢。不是针对你啊……”
　　“我懂，理解，”田夕转过头对沈明说，“你们做得对。新世代也得有新规矩。”
　　沈明愁眉苦脸：“先这么的吧，到当地看看有没有新同志会移动的，有的话再捎一个，慢就慢点。”
　　陈实不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陈实好像对田夕有意见。难道他路上感觉到田夕在撒谎？

　　12:57
　　我们到达潜龙崖所在山脚下。在那里已经有几位同志并三辆车等着我们了。
　　简单地换车、寒暄了两句，张飞谈舜带着田夕，当地一位新同志禾多带着陈实立刻上了山。
　　剩下的刘飒、沈明、我，还有当地一位吴警官上一部车，吴警官开车。剩下几位同志分开到两辆车里，一起上去。
　　刘飒一直想开车，但考虑到确实开不到，就坐在了副驾驶上准备近距离观摩吴警官开车。
　　吴警官是无能力者，旧世代里三十五做了前州警察局刑侦大队长，新世代临近的时候四十，正考虑说调走做支队长，结果赶上异能出现，乱得很，组织考虑到整体局面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到差不多适应异能的时候，异能数量爆发了。一个个都超级英雄似的，谁服谁啊？谁升职都不服，所以组织决定一切照旧。
　　吴警官想过让贤，但能力者里似乎没有“统筹”这个能力，警察局里混乱了几天，最后还是吴警官站出来，带着大家找各自能力适合的位置。
　　“异能这东西啊，是个新生事物，还需要探索、学习，”吴警官边开车边感叹，“没有能力的人也不要沮丧，总有适合的位置。”吴警官听说了我也是无能力者，估摸着无能力者的确属于稀有品种了，再加上我还年轻，怕我在一堆能力者里想不开，一直见缝插针地给我灌鸡汤。
　　“确实，”刘飒盯着前面的路，头都舍不得回，“有异能又能怎样，跟我一样？出外勤的给安排到户籍科去？要我没异能啊，估计还能出外勤呢！”
　　“欸噫，话也不能这么说，”吴警官开始老练地端水，“你的能力很好啊！既能统筹又能减少消耗，而且现在大家对异能还是不够了解，只能按照能力种类大致分类，等大家进一步了解异能，就能更好地利用它了啊！就像你，如果你想出外勤的话，可以考虑灵活应用脑库的联网功能嘛！”
　　“哦？”刘飒惊喜地看向吴警官。
　　“比方说……跟各处脑库联网抓捕跨省犯罪分子？我就是说说，我没有能力，不晓得你们脑库说‘联网’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意思！是这个意思！睁眼即开机，入库即联网，终生不关机！”刘飒支棱起来了，美滋滋地说，“回头我申请调岗就用这个理由！”

　　1:30
　　谈舜来消息说她跟田夕到了简鱼那里。张飞留半路上准备接禾多跟陈实。
　　田夕似乎还能感知到什么。
　　1:45
　　张飞来消息说他们也到了。

　　我离简鱼越来越近了。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