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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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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三娘吧?”
蓝衫公子很热情地迎上来,徐三有些招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好,于是停下脚步,有点腼腆道:“抱歉,我听……我听柳姨提过你很多次,慕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徐三:???
大兄弟,你是认真的吗?真心觉得一个穿灰色布衫头发随便梳起来的女孩子不同凡响?
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勉强笑了笑,心里那个“风流公子”的标签贴得更牢了。
“你别吓着三娘了。”柳姨走上前,嗔了他一句,随后向徐三笑吟吟介绍道,“这是我侄子,姓卫,名陶然。你叫他卫四哥就行啦。”
徐三眨巴眨巴眼睛,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喊哥吗?有些不适应,抿抿唇,唤道:“卫公子。”
卫陶然有些无奈,却也没纠正,就让她这么喊了。
“这位是……?”徐三看了眼黑衣男子,疑惑问道。
不论是柳姨还是卫陶然,都忽略了这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啊,嗯,他是……”柳姨有些为难,偷偷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见他轻轻点头后,才回答道,“他名……”
“魏鹤。”
“魏公子。”徐三唤道,微微躬身施了一礼。
“诶三娘,你怎么对他比对我恭敬些啊……”卫陶然语气很不满,但嘴角是带笑的,一看就是在逗徐三。
徐三之前有些躲着他是因为第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更不喜欢他了,因为这种自来熟的态度,但这人是柳姨的侄子,怎么样都要给个面子,于是在脸上堆了一个假笑。
笑完就想走:“柳姨我去找找小顾。”
柳姨没让她走,反而把她按着走到桌边坐下:“找什么找,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不是,就……”
徐三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摁下去坐住了。而桌上五个位置,她坐的偏偏是背对门的位置。
还好柳姨也知道她现在的尴尬,和那两人聊了起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徐三低着头研究桌布上的花纹,看得非常认真,自然不知道关于她的话题说了几遍。
“姑姑的女儿……?”卫陶然低声道,一双桃花眼看向徐三,“是她?”
柳姨点头:“很好的一个孩子。”
“苦了姑姑了,我……我还是来迟了。”卫陶然苦笑一声。
他比徐三大上十岁,幼时是卫悦潇带着他。那时卫家动荡不断,外有皇帝施压,说外戚弄权,内有小人作祟,盯着唯一未出嫁的姑姑不放。
后来南蛮子打来,老皇帝贪生怕死,上赶着说把公主嫁过去。
皇室适龄的公主都嫁了出去,这个“公主”自然要从宗室里面找,要还是没有……外戚也行。
卫家父母实在舍不得将小女儿拿去和亲,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和亲公主的下场是好的,于是上下打点了和亲队伍,找个机会让卫悦潇逃了出去,又不敢回京,只能在祁城附近找地方住着。
后来化名卫娘,嫁给徐屠户,除了很想家之外,倒也过得还行。
而柳姨,是当年跟着卫娘的丫鬟,去年上半年才和京城卫家恢复联系。
这次不仅仅是来找大夫的,还是想带徐三去京城认亲的。更准确一点,是来找徐三认亲,顺便看看有没有靠谱的大夫。
“魏哥的病也拖不得。”卫陶然眉心紧锁,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听说祁城有个隐世的御医,下午就要启程去了。”
魏鹤,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元魏鹤,而元是当今国姓。
元魏鹤一脸淡然,仿佛生病的不是他。
他母亲是卫后,当今国母,皇帝却给他取名为“鹤”,闲云野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徐三一直小口小口喝着茶,完全不想关注他们在说什么,就算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也不知道其中的隐晦含义。
她这个喝法,一杯茶很快喝完了,卫陶然眼睛余光一直在看着她,此时眼疾手快地又重新倒了一杯茶。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表妹,就觉得很像姑姑,因此也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
但徐顾不知道。
徐顾只知道他卖了药走回来找三娘的时候,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给三娘倒茶。
于是徐顾很不开心。
他敲敲门扉,轻声唤道:“三娘。”
徐三一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然后欢欢喜喜地离开座位:“小顾!”
“呀,小顾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柳姨也走过来,还没多介绍,就被徐顾打断了:“不必,我们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这位兄台何必那么早离去?”卫陶然在京城阅人无数,自然看出徐顾并不待见他们,很巧,他也不待见徐顾,于是就想找不痛快,“兄台是三娘的……?”
“我是她夫君。”
卫陶然一脸错愕。
我小表妹!今天才单方面相认的小表妹!居然嫁人了!
这人靠谱吗就嫁!
徐顾微微眯眼,这人的确是觊觎三娘。
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的两人却对对方同时有了敌意。
徐三很敏感地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扯了扯徐顾的衣袖,等他看过来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找了一个借口:“……柳姨说有个人来找你看病。”
卫陶然偏要来找事,反驳一句:“他这么年轻……”
诚然,学中医要很长时间,说一个大夫年轻就是在委婉表达这个大夫靠不靠谱了。
徐顾没看他,直直看向房间里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黑衣人,没过一会便收回目光:“伤时丸。”
说完便要带着徐三离开。
“兄台等等。”元魏鹤开口道,语气急切,他若是脚伤好了必要离开位置去请这个大夫,能一眼看穿他吃了什么药的,天下不过五人之数。
卫陶然最重要的任务还是照顾这个“堂哥”,元魏鹤不能下地走动,那他就要代劳,于是离开座位想拦徐顾。
徐顾不等他拦便停下来,似乎是想到什么:“我出诊费可不年轻。”
这意思虽然是年轻大夫,但出诊费不像年轻大夫那样低。
卫陶然只觉脸疼,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说:“那是自然。”
于是徐顾走过去把脉。
徐三觉得这地方没什么要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徐顾现在已经很让她放心了,便想出去。
柳姨也不想听什么密辛,也想出去。
两人一拍即合,欢欢喜喜地手挽手出去逛街了。
而今天为了招待这两人,柳姨一天没开张,所以此时整个酒楼除了伙计。就只有他们了。
徐顾走过去先是看见了裹着厚厚绷带的腿,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炭笔和纸张,写了一张药方:“外敷的,不影响内服药。”
他没有问这伤怎么来的,前世也是经常为大户人家看病的大夫,什么需要问什么不能问,这个界限他一直把握得很好。
开完药方后才拿出脉枕开始把脉。
过了一会,放下手,徐顾沉吟道:“果然是伤时丸。”
然后稍微解释了一下伤时丸的功效,若徐三在这,必定会惊讶,因为伤时丸和五石散的功效实在太像了!
不如说,伤时丸就是五石散。五石散曾经是治疗伤寒的药品,长时间服用才对人有伤害,但伤时丸却是不折不扣的毒药了,具有很强的成瘾性,基本吃了一颗之后就离不开了。
“可能治?”
“能。”
徐顾说完这个字就开始写药方:“我正巧对这种药有些研究,知道有种法子可以治疗,但是心里的病我就无能为力了。”
若是成瘾了有依赖性,这可不是一个医生能治疗的。
“治好之后能调养吗?调养成以前那样……”卫陶然急切问道。
徐顾抬头定定着看着他:“可以,但要加钱。”
说完后继续低下头写方子,边写边说:“还有刚才的外伤方子,也得加钱。”
最近三娘总是在愁养猪场效益不好怎么办,准备了两百两全部投进去了,正好现在有两个人要来治病,看样子都是不缺钱的,能宰一点是一点。
“调养是要很长时间的,这个你们不如去找别的大夫,看样子你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卫陶然叹口气:“若是能找到别的大夫也不至于来这里治病。”
徐顾没管他,反正开了药方就行,其它的与他无关。
“不知大夫是否能……”
“不能。”
“那我们便带三娘进京。”
徐顾猛地一下摔了笔:“为何?”
卫陶然:“她是我小表妹,带入京城看看她外家……”
“不可能。”徐三捡起笔,语气冷漠得可怕,“十八年未见,突然冒出来,先不论真假,这期间你们一定是有事在身,或者是来利用三娘的。”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什么事能缠住你们那么久?甚至连卫娘去世都没露面,难不成现在解决了?若是没解决,三娘去了是不是也要陷入麻烦?”徐顾下笔飞快,这是一张长长的方子,“若是后一种?你们若是敢做,我便敢将这幅药变成毒药。”
一个大夫的威胁,谁都不敢小看。
卫陶然面色凛然。
“我这个单子写了调养方法,按这上面做定不会出错。”徐顾写完了三张纸才停笔。
就算有方法也没用,谁也不知道熬药的宫人是不是绝对忠诚。
“若我说可以将卫娘尸骨带入京城,让她回十八年都没回过的家,你猜她会不会去?”
这还用猜?父母便是三娘的软肋,前方便是有刀山火海也一定会去。
徐顾将手中的笔折断了。
“我跟你去。”
他恨恨地盯着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明天要开启新地图啦
三娘和小顾会暂时分开,不过不会很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