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车手》花重九

9、抱猫蹦迪的男人（三）

　　“对不住了啊！”布莱恩赶紧凑到年轻人跟前，他向温迪使了个眼色，见温迪把醉醺醺的奥丁拦了下来才继续道：“我是这间酒吧的老板，那家伙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
　　——啊啊啊啊刚才在蛋上涂鸦的就是他！表面人模狗样的布莱恩在内心中狂吠：这他妈是什么缘分！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两人牵线！
　　布莱恩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连一贯傲娇的维多利亚都能驯服，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啊。
　　奥丁被温迪拉回了两人身边，布莱恩毫不客气地从奥丁身上拽下他的外套，递给年轻人：“不介意的话？”
　　“谢谢。”年轻人笑了笑，接过外套披上了。
　　看来有戏！布莱恩心中一喜，“请你喝一杯？”
　　年轻人抿了抿唇，在布莱恩的热情注视下看了一眼奥丁，才道：“好的。”
　　这也太乖了！跟那些常年混迹酒吧的叛逆青年完全不一样，完全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嘛！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套的布莱恩美滋滋地带着年轻人来到吧台，然后朝温迪使了个得意的眼神，亲自为他调起酒来。
　　聪敏的温迪可不信敢在晚上一个人来酒吧的人会是一只小绵羊，心道：你就皮吧，笨蛋。
　　“就你现在这幅模样，走在大街上被行人看见都会报警的。酒吧楼上有休息室，你如果感觉不舒服，可以先到楼上去休息。”温迪温和地劝说还在不停挣扎着的奥丁。
　　这时候的奥丁全副精力都用在抵抗汹涌而来的快-感上了，他精神恍惚地被温迪拉了回来，重新坐到了吧台前，维多利亚又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蹦出来了。
　　奥丁蹙紧眉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意识到温迪在不停地说话，但他根本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的奥丁用手肘抵在吧台上，两手手腕撑住额头，竭力想维持清醒。
　　这满满一杯下去，药效还是不太给力啊！布莱恩一边暗自咬牙，一边冲年轻人摆出职业微笑。
　　“想喝点儿什么，随便点！凡是你想喝的，我都能给你调出来！”一脸豪气的布莱恩拐弯抹角地问道：“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本地人，第一次来吗？”
　　从一开始布莱恩就注意到年轻人在悄悄观察奥丁了。
　　吧台前一整排高脚椅，年轻人偏挨着奥丁坐了下来。
　　要说他对奥丁没意思，布莱恩绝对不信！
　　“我是从芬兰来的。”年轻人歪着头戳弄维多利亚的胡须，想了想，道：“我想尝一尝铃兰加冰的味道，你可以调出来吗？”
　　“哈哈哈哈啊，”布莱恩笑不出来了，这他妈是什么味儿？！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温迪：我就静静地看你怎么收场。
　　“开个玩笑。我不喝酒，来一杯苏打水就好。”年轻人笑了笑，毫无拘谨之态。
　　“没问题。”布莱恩回过身，很快倒了杯“苏打水”推给年轻人。
　　年轻人端着杯子晃了晃，视线始终落在猫身上，搞得布莱恩突然分不清年轻人看上的到底是奥丁还是他手里的猫了。
　　“看你长得这么年轻，不会还是未成年吧？！”
　　“我今年十九。”
　　“那岂不是还在上学？”
　　“对。我是假期过来的。”
　　“我叫布莱恩，很好高兴认识你。”
　　“肖恩·诺兰。叫我肖恩就好。”年轻人一边摇晃杯子一边逗猫，就是一口也不喝，急得布莱恩直上火。
　　“看起来你很喜欢猫啊。”
　　“猫很可爱。但我只喜欢这一只，它太肥了点儿。”肖恩的表情看上去很苦恼。
　　“管你屁事啊！”奥丁就算醉着，也强打起精神来为维多利亚抬杠。他小气吧啦地把猫搂紧了，换了个手继续抱。
　　布莱恩大叫道：“你抱够了没有啊！维多利亚都快被你勒死了！”
　　“！”奥丁醉眼迷离地吸了好几口猫：“这是我的猫！谁也别想把它抢走！”
　　“那你也不能总抱着它啊！幼稚死了！”布莱恩伸手去扯奥丁的胳膊，尴尬地对肖恩道：“我兄弟就这样。伺候这猫跟伺候祖宗似的，哈哈。”
　　“它跑了我就找不回来了。”奥丁呢喃道：“他会怪我的。”
　　“喝大了，喝大了。”布莱恩摸摸奥丁的头，“我兄弟，单恋这猫主人整整七年，可怜啊，刚凑到人家身边儿去，那人就摊上车祸，没了！”
　　“……七年？”肖恩歪了歪头，看了奥丁一眼。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别误会！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我哥们他就一根筋儿，一旦遇上喜欢的人了就是一片死心塌地，绝不撒手！最大的优点就是痴情！你别看他外表都是刺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是因为他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一片冰凉了呀！”布莱恩手捂着嘴悄悄对肖恩道：“不过你也别担心，这家伙心里头软着呢！谁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要是这时候能有件小棉袄来主动温暖他，他一定会沦陷的！”
　　肖恩澄澈的眼睛微微睁大：“……哦？”
　　布莱恩神经兮兮地环视了一周，再度放低了声音：“上一个好不容易才死了，这酒吧里一大半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呢！你可得抓紧机会啊，偷偷告诉你，这家伙还是个处男！”
　　“！”岂料奥丁突然重重地砸下了拳头：“谁跟你说的？！老子早他妈开荤了！”
　　这句音量正常的反驳本该淹没在轰鸣的音乐声里，但莫名其妙地，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了。
　　肖恩好奇地回头一看，果然，从各个角落投来的视线都隐秘地落在奥丁这个焦点身上。
　　维多利亚被奥丁吓了一跳，终于找到机会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伶俐地缩进了肖恩怀里。肖恩立刻放下水杯，安慰再度回到了自己怀抱里的维多利亚。
　　于是，当奥丁揪着衣领，浑身上下犹如火烧的时候，一杯清澈解渴的水就这么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实在忍不了了的奥丁放下揉搓额角的手，拿起水杯就灌了下去。
　　“哎——别！”布莱恩吓得满脸惊恐。那可是他给肖恩单独准备的“料酒”啊！
　　本来一份儿药药效就够厉害了，这家伙一口气又灌了一大杯，这后果可大发了！布莱恩把视线移向肖恩，看着一脸无辜的肖恩，他于心不忍，按照现在的状况，吃亏的是谁可真说不准了！！
　　啪叽。药力生效。
　　奥丁一头倒在吧台上，意识全无。
　　酒吧里的声音重新嘈杂起来。
　　温迪不知道布莱恩又暗中捣了鬼，走过来试了试奥丁额头的温度后给了布莱恩一个眼刀：“他晕过去了。现在我们可以找辆车送他回家了。”
　　他把目光投向肖恩，最终还是执行了布莱恩的方案。
　　肖恩弯了弯唇角，配合道：“你们知道他的地址吗？我可以送他回去。”
　　“不不不不——还是把他送到休息室去吧！”布莱恩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万一奥丁真的被肖恩带走了，场面很可能会失控！万一闹出人命就糟糕了！
　　下一秒温迪就借着吧台的遮挡拧了布莱恩一下：你又在搞什么鬼？！
　　布莱恩有口难言。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等他醒了，我会让他给你们打个电话。”肖恩道。
　　“可是——可是这家伙不能坐车！”情急中布莱恩终于找到了借口。
　　“嗯？”
　　“他前两年——受了刺激！对！他喜欢的那家伙不是出车祸死了嘛？所以从那以后他一见到车就想吐，跟别提坐进车里了，就算是别人载他，他也会头疼欲裂！”
　　“所以这就是他这两年不参赛的原因……”肖恩低声道。
　　“你说什么？”布莱恩没听清。
　　“那他平时怎么出门呢？”肖恩疑惑道。
　　“所以他出行只能靠公共交通啦！哈哈哈哈——你知道的，奥斯陆的基础交通很发达，政府连街边汽车泊车位的数量都要限制，人们平时连车都很少开，靠自行车和步行完全能解决问题。说起来好笑，这家伙以前是个赛车手，想不到吧？连方向盘都不敢碰的家伙，也不能被称之为车手了吧。”
　　“也许他只是缺少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当赛车真正融入他的骨血与灵魂里的时候，他一定会重返赛场的。”肖恩语气铿锵地说道。
　　肖恩对奥丁突如其来的信任让布莱恩一脸懵逼，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指着奥丁道：“所以我们不如一起把他抬上楼去？”
　　肖恩抱着猫，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开车很稳的。他不是睡着了么？我不会让他意识到自己坐在车里的。”
　　“这……”布莱恩有些迟疑了。
　　……不如赌把大的？
　　肖恩一边捋着维多利亚的脖颈，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回复。
　　“当然，如果你们能搞定这只猫的话，可以忽略我的提议。”
　　这次换成布莱恩和温迪同时惊恐了：“还是算了！我们帮你把他搬上车！”
　　肖恩：“谢谢。”
　　“真的不需要代驾吗？”布莱恩把地址给肖恩写下来。他知道肖恩没喝酒，但他熟悉奥斯陆的路况吗？
　　“我知道这里。”肖恩接过纸条，站了起来，仅凭一条胳膊就将奥丁整个人架了起来，而且显得毫不费力的样子。
　　布莱恩一脸震惊地打量着肖恩的身材，这才发现这家伙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平时肯定有锻炼的习惯。
　　“哦对了，我可以从里面选一颗彩蛋带走的吧。”肖恩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吧台上的彩蛋区。
　　“可以，当然可以。”布莱恩道：“可这一个……不是你画的吗？”
　　肖恩捡起被奥丁放回原处的那颗小熊蛋，随手颠了颠，满意道：“是的，它原本是空的，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一颗真正的彩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