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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救人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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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林夫人在死前会去哪里，那当然只有一个可能了。
“走吧，我们回林家。”
也只可能是这个地方了，不是么？
和络新妇林夫人在乱葬岗斗了一晚上，此时已是天光微亮。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是最寒冷的时候，莫莲是冰灵根，他感觉不到寒冷，但他身娇体弱的小徒弟可被冻得不轻。
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出来寻他，也不知道多穿点。看着在瑟瑟寒风中打冷颤的小徒弟，第一次体验带孩子的辛苦的莫莲只能认命的脱下外套，给叶星洲披上。
“洗干净后再还我。”
“谢谢师尊！”师尊果然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他最喜欢师尊了！
也只有叶星洲这个小傻瓜，会因为别人对他的一点点就感激涕零。莫莲自问，明明他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一件随手而为的小事罢了。
可是这个单纯的小傻瓜，他却是越来越舍不得放下了呢……
连莫莲本人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的嘴角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的。
“师尊，你以后可以一直都叫我星洲吗？”牢牢握着师尊的手，叶星洲虽然内心羞涩但还是装起胆子说道，“在家的时候母亲就常常这样叫我，也只有母亲会这样叫我。只有师尊和母亲对我好，师尊是我最在乎的两个人之一，我想要师尊也叫我的名字。”
“我觉得不好。”莫莲摇了摇头。
“师尊……”难道师尊不愿叫他的名字，想和他更亲近一点吗？
叶星洲顿时变得无精打采的，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般低下了头。
莫莲缓缓说道：“等你长大以后，你会去到更加广阔的世界。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到那时你会发现你现在的想法是么狭窄，你也会遇到更多对你好的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会永远都是你最在乎的那个人。”
莫莲说这番话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在小说中叶星洲崛起之后，那是左收一个小弟右结交一个红颜知己，真正的人生赢家。这些人个个都恨不得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以表忠心，他们也会亲热的叫叶星洲“星洲”。
到那时，就不是只有他和叶母对叶星洲好了。
莫莲心里很清楚，等叶星洲的身边围聚了很多人之后，自己就不再是叶星洲心中唯一的师尊了。那时侯叶星洲会看到还有其他人对他好，他不再只有师尊，他会有不计其数的兄弟伙伴情人，成长为这世间顶天立地的强者。
正如雏鹰终有一天要离巢高飞，未来总有一天叶星洲会不再需要他的。
所有莫莲不想和其他人一样，也叫叶星洲“星洲”。
虽然明白总有一天自己在叶星洲心中的地位会被其他人取代，但莫莲也有他的打算：“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就叫你小叶子吧。”
这是属于莫莲的，属于他的对叶星洲独一无二的称呼。
原本心情低落到谷底，但下一刻听到师尊的话，叶星洲又重新振作精神，变得欢欣喜悦了起来：“好啊好啊！那从今以后，我就是师尊的小叶子了！”是师尊唯一的小叶子，他也只会让师尊这么叫他。
“好，小叶子。”
受到徒弟情绪的感染，莫莲原本忧思重重的眼神慢慢归于宁静，然后在前所未有的静谧中，一点点柔和下去。在莫莲的眼中是罕见的温柔神色，像是冰雪消融时树叶露水上闪烁的微光。
如今，他也终于有了在乎的人了。莫莲不知道这变化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只知道此刻的他不再孤单——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陌生异世，却不会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不过师尊有一点说的不对，师尊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听到徒弟幼稚的话莫莲只是笑了笑，莫莲并不以为然。
虽然叶星洲一向很听师尊的话，但这点他必须要反驳：“也许未来我会遇上很多人，也许我的身边会出现比师尊对我还要好的人，但不会再有一个人在我最绝望无助时出现，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带我走出灰暗来到阳光底下的的人已经有了，这个人只会有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所以师尊永远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听到叶星洲的话，莫莲明显脚步停顿了一下。
旋即莫莲拍了拍叶星洲的头，轻声说道：“谢谢。”
孩子的永远和喜欢，能维持多久呢？但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他听到这番话时心中是开心的。对莫莲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叶星洲握紧师尊的手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认真。
叶星洲感到苦恼，他该怎么告诉师尊，师尊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呢？
叶星洲是很感激身边每一个对对他好没有错，但他也不会因此就将一颗心完全奉上。师尊于他而言是美好的化身，是他努力的意义，是他想要每天醒来都能看到的那个人。
——只有一颗心，既然他把心给了师尊就不可能再给其他人了。
他心里是这么坚定的想的，可师尊为什么不相信他呢？叶星洲抬头看着师尊，那张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他感到惊艳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但一直存在的哀愁，他始终无法忽视师尊双眼中的落寞。
“好了，我们到了。”
莫莲清冷的声音，将叶星洲发散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回了林府，而太阳也已经出来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叶星洲的身上，驱散了寒夜残存的最后一丝冷意。
天光微熹，叶星洲和莫莲并排站在底下。
阳光轻柔，带着包容万物的慈悲落到他们身上。此刻他们靠得是那么近，可叶星洲觉得他从未真正读懂过师尊。
——他们靠得很近，他们的心却隔了咫尺与天涯。
“师兄，你总算是回来了！大事不妙了！”
见到莫莲回来了，司鹿人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
“怎么了？”看着一向四师弟失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莫莲颇感新奇，“有什么事发生了吗？莫不是林夫人回来了？”
“师兄你也知道林夫人其实没死，而是妖怪的事情了？”司鹿人一把拉住莫莲的衣袖，扯着莫莲就往前厅跑，“先不说这些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当莫莲来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大厅中央的巨大铃铛。
“里面是谁被罩住了？”莫莲扫视了周围一圈，不见某人心中已有了猜测，“该不会是淮月吧？”
“没错，就是她。”司鹿人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刚才林夫人一露面，就被府里面伺候过她的下人认出来了。淮月上前去降妖，反被林夫人困在了大铃铛里面。”
提起这事司鹿人就一阵愧疚，他一个化神前期的高手，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制服低他两阶的出窍期的妖怪络新妇。没能制服敌人也就算了，还没能及时救下淮月，这真是他的失误。
“师兄小心，那只大铃铛有古怪。”司鹿人连忙提醒道。
司鹿人见过不少法宝，虽然他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都是宅在房间里，但他也是有几分眼界的。虽然司鹿人不知这神秘铃铛的来历，但这个铃铛的威能在他见过的法宝当中都是相当靠前的，想来不是凡品。
“我知道。先前和林夫人交手的时候，我就领教过这个法宝的厉害了，当时我还被困在其中了一段时间。”
“以师兄的修为，竟然都被困住了？”这下子司鹿人是真的震惊了。
“那只铃铛会制造一个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幻境，人在幻境中会仙力尽失，不能轻易逃脱。”莫莲将他已知的情报说出。
“竟然这么厉害，这究竟是什么法宝……”
就连化神期大能进入，都会被克制得无法施展仙力吗？这样古怪的法宝，司鹿人简直闻所未闻。
“先不说这个了，现在救人要紧。虽然有点难，但我有办法把淮月带出来。”心中稍作思量，莫莲便有了主意，“你留在此地，保护其他人。”
“那师兄你呢？”司鹿人问道。
“我？我会进入幻境，把淮月安全带出来。”
哪怕是莫莲，一时也想不到从外界打破铃铛安全救出淮月的办法。他不能确定铃铛被打破时淮月是否还陷在幻境当中，这是否会对淮月的精神造成难以修补的伤害。
所以莫莲决定进入淮月的幻境，从内部摧毁幻境把淮月带出来。
“等等，师兄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身涉险？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司鹿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莫莲却已经行动了。
眼睁睁的看着莫莲也被那只大铃铛收了，司鹿人良久都没能回过神来。为什么师兄要为了一个与他不和之人做到这种地步，甘愿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
在司鹿人的记忆当中，莫莲一直是很冷漠的。尤其是当年莫莲面对灾民无动于衷的样子，更是给司鹿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在这种情形下，司鹿人却是回想起了一些他早已遗忘的当年的细节。
司鹿人想起莫莲面对灾难时虽总是一脸嫌弃，嫌灾民脏不肯触碰对方分毫，也没有和他们一起为灾民派发粮食，可那些粮食有一半都是莫莲出钱买来的。同样事后在为灾民重建房屋时，虽然莫莲没有在建房时搭把手，但削砍木材最多的人是莫莲，捐献物资最多的人也是莫莲。
莫莲其实也有出力拯救灾民，可他当时就因为莫莲没有说一些慰问或是冠冕堂皇的话，就认为莫莲姿态太高傲没有怜悯之心。他觉得莫莲砍树只为秀剑术，捐钱是因为轻松简单又能秀财力，可他却忘记了，这些事最终都令灾民受益。
莫莲经常冷着一张脸，就连刚才他冲进铃铛救人时的表情也是那么的淡漠。可与他冷漠的模样相反，他的举动是那么英勇无畏让人佩服。同理脸上没有露出悲悯神色，就代表内心没有慈悲吗？这个世界上笑里藏刀，光说不练的人还少吗？
其实是他们一直都错怪师兄了，面冷心善的师兄才是真正的良善之人啊。此刻司鹿人下定决定，以后他定要以师兄马首是瞻，积极拥护师兄的每一个决定，谁敢说师兄的不是就是跟他过不去。
进到幻境中拯救淮月的莫莲还不知道，他刚刚收获了迷弟一枚。
进入幻境后莫莲第一时间找到了淮月，然后发动光系魔法打破幻境，将淮月救了出来。当淮月离开幻境回到现实的时候，淮月还有些没能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
在幻境被攻破之后，受到反噬的林夫人再也无法隐藏行踪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莫莲拔出腰间的墨渊仙剑，低声说道：“林夫人交给我对方，淮月，你且退到一旁。”
看着莫莲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单薄的背影，淮月却是没有动。
“莫莲仙君，这一路上我都在跟你作对，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淮月不敢相信，危难关头她竟是被她最讨厌的人救了。
“没有为什么。”
淮月身形摇晃的退后了两步，口中喃喃自语：“我不相信，你一定有什么阴谋对不对？”淮月才不相信莫莲有这么好心，对方一定是别有居心才会救她，“对，一定是这样没错！你倒是说啊，你为什么要救我！”
“淮月，你冷静一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添乱，司鹿人看不下去了，“先让师兄安心除妖，有什么事你之后再说。”
被司鹿人一提醒，淮月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太想知道……仙君你以身犯险，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刚才在幻境中淮月受了些伤，此刻淮月的面色还有些苍白。
莫莲回头看了淮月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妖怪络新妇身上：“这次既然是由我带队，我就有义务把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回去。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这就是我的理由。”
“所以呀我果然是最讨厌你了……自以为是，肆意妄为，不考虑他人的想法，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淮月用双手捂住面容，可她低垂的眼却慢慢变红了。
一滴硕大的泪珠，无声从淮月眼中滑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