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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5度 ...

  •   眼前警员那兴奋的神情并没有让在场的几个人感到轻松,他们只是满面疑云地盯着那警员,似乎是在确认他所带来消息的真伪。
      “如果这是‘挖心者’的杰作,那我想这次他一定会很懊悔他犯的这个错误!”警员欣然地简述了一遍,随后转身向现场调查组那边跑去。

      立在原地的几个人相互交换了眼神,由薛恺率先开口:“指纹?所以这个一向谨慎的‘挖心者’在现场留下了指纹?”
      廖哲修则表示乐观:“别苦着张脸。有指纹总比没指纹来得好。”
      叶承:“问题就在这儿。指纹。如果这现场真是‘挖心者’留下的,我想这种低级错误应该不会出现。”

      薛恺:“看看现场也知道,他犯案的时间相当紧迫,根本没时间完成这么大的项目,所以才大意留下了指纹……?”

      这话落下后,几个人重新陷入了沉默。
      但这沉默没持续多久,站在旁边一直没怎么发话的艾登却凑到薛恺耳边,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语气草草开口:“我还有点私事,得先走。有后续的情况再告诉我。”
      这话说完,没等薛恺给个回应,艾登便径直转身往站台不远处的扶手电梯迈去。

      狐疑的薛恺想开口询问,但看着对方那个决然离开的架势,他知道就算自己询问也不可能留住对方。
      其余几人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艾登的动向,免不得好奇道:“他这是去干什么?”
      看了众人几眼,薛恺敷衍一笑:“局里有点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说是这边有情况告诉他。”

      没人质疑薛恺的话,众人很快又重返先前的讨论话题,而薛恺注意力一直落在离开的艾登身上,久久没能回神。

      “所以现场也没有那个三角的形状。”双手抱着胸,廖哲修扫视着那地铁内进进出出的警员们,忍不住道,“这凶手看着确实像个外行。”
      詹妮弗倒是不想再听这几个男人瞎猜测,她像是被那凶手激怒了般压了股气重新往现场去。

      “等等尸检和证物的化验结果吧。”叶承道,“确实,有指纹总比没指纹好。就算这家伙真的只是个模仿者,也能和真凶有些关联。”

      “现在也就是两种理论。”薛恺在旁边接上,“第一种是凶手赶时间,没来得及完成他以前的‘仪式’;第二就是犯案人只是个模仿者。”
      “一些案件细节并没向大众透露,所以如果全现场找不到什么三角的标志符号,那对方是模仿者的可能性就会很大,而且——”

      “喂,汉子们。”薛恺还在推测,不远处站在地铁门边的詹妮弗朝他们这边重新探头唤了一声。
      噤声,叶承、廖哲修和薛恺朝詹妮弗方向望去。
      “你们看手机了么?”詹妮弗理了理自己的长发随后顺手扎了起来,“刚才佩妮说她在Instagram上看到有人发凶案的照片。”

      “什么?”薛恺挑眉。
      “我想可能有目击者拍了照——”詹妮弗转头望着被封锁在黄线外的路人们,狐疑道。
      “拍照也是难免。”叶承道,“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代,碰到这种事情不可能控制一些人的行为。只要细节的东西没泄露就可以了。”

      耸了耸肩,詹妮弗继续:“我说的就是细节问题。倒不是现在这个现场的照片被泄露了什么细节,老天知道我们这边也没什么进展。主要是佩妮说她点进去那个人的主页看,发现他po过1号和2号女尸的照片,其中包括了我们没向大众泄露的信息。”

      “比如什么?”
      “比如受害人的三角符号,比如受害人身体里的药粉成分等等——”詹妮弗皱眉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行动得快点了。”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需要我帮忙调查么?”廖哲修道,“那个佩妮在哪儿?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这种网上信息挖掘一下是可以顺利牵出源头的。”
      “你最近真的没问题么?”薛恺转头看了他一眼,“希望不会影响了你那边的工作。”

      闻言,廖哲修转头看了眼薛恺,苦笑:“这个节骨眼上,律所那边应该不会有人有生命危险。”
      薛恺看了眼廖哲修,无奈地点了点头。

      之后将近凌晨一点的时间,廖哲修跟佩妮讨论起Ins上发现的目标人物,薛恺则继续在现场逡巡,顺便想办法联系上艾登;叶承则决定找找之前廖哲修提到的和医院相关的迷药方面信息。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次日晨廖哲修动身回律所,叶承则带着胖团去了宠物医院,由于小家伙经历了不少,兽医决定先让它留院观察。
      借此机会,叶承返回了办公室,本打算拿些放在琳达那里的胖团用品,一看到对方那张此刻孤零零无人看管的办公桌,叶承倏然感到一抹心酸涌上心头。

      双手撑在琳达办公桌面,他垂着脸回想着那个每次见到自己总是顶着一张阳光笑脸的女人,倏然在心中燃烧起一股异常炽烈的怒火。
      他知道这场和凶手的对垒中会有牺牲,但他从未想过会牵扯进来这么多临近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和廖哲修在这场惨剧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但他有种隐隐的感觉,他们两人似乎在这案件中成了某种关键。

      正当他陷于无限的自责中无法自拔之时,不远处的走廊尽头忽的传来一阵稳实的脚步声。
      垂眸看着琳达桌面,叶承一直等到那脚步声近了才转头望向声源。
      在看清视野中来人时,叶承认出那是不久前被琳达介绍过来的叫托马斯的光头男人。

      站在这办公室中,叶承甚至还能嗅到琳达生前留下的香水味。
      回忆着那个女人阳光的笑靥,叶承强迫自己直起身体打起精神,转头朝那光头男人客气一笑:“托马斯先生,你好。”

      并未言语,托马斯只是朝叶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抱歉。”叶承知道自己并未看自己今日的看诊表,因为通宵造成的宿醉般的头痛啃食着他神经,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力,“今天怕是不能帮上您的忙,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改天么。”

      “我今天不是来寻求帮助的。”视线落在琳达的桌子上,托马斯用一种颇为深情的声音道,“琳达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闻言,叶承表情微微一变。

      当琳达的死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时,他才有种真切的实感——那个干练阳光的女助理已经不在了。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托马斯,叶承看了对方两眼,随后兀自垂了头,一动不动地立在琳达办公桌边。
      一直观察着叶承动作,托马斯缓步走近了些,伸手探上叶承肩膀友好地拍了拍:“节哀顺变。琳达她跟我关系不错……我没想到她身上会出这种事情……”

      “这不是她应有的结果……”叶承摇着头道,“她一直是个很平和善良的人,从没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本本分分,乐于助人。”脑海想到“挖心者”、邮件恐吓人等恶人,叶承表情微变,“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畜生不如。”

      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以至于当叶承听到托马斯那句“确实呢”时,不知为何,有种奇异的感受顺着他脊背一点点攀升。
      忍不住直起身体看了眼身旁托马斯,叶承望进对方眼眸,不明白自己那种无来由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面前的托马斯没有任何令人感到异常的地方,他有一张温和纯良的脸,此刻正用一种夹杂着苦涩和同情的表情看着叶承。

      几秒后,他伸出双手冲叶承举了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他那个架势是来一个礼貌而友好的拥抱。

      叶承看了对方一眼,稍微有些犹豫。
      但不知为何,想到面前男人和琳达有交集,叶承便又放下了戒备心,微微探向前跟对方简单抱了一下。

      虽然只持续了两秒就松开,但重新恢复正常姿势的叶承,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一样。
      之后他又陪着这个男人聊了几分钟,大部分话题都是围绕着琳达进行的,两人似乎尝试抓住那个女人残留的气息般,久久不愿放手。

      最终,托马斯离开后,叶承立在琳达桌边未动。
      先前他脸上摆出的礼仪性温和态度全数消失,此刻只剩下浑身的冷意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和托马斯拥抱时,对方身上某种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气息让叶承快要颤抖起来。

      他记得那种气息,记得非常清楚,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托马斯的男人会有。
      脑海回忆着那晚在花汀酒吧时的遭遇,他终于知道托马斯让他感到违和的地方在哪里。

      整个办公室走廊瞬间变得幽寂而清冷,叶承转头望着走廊尽头处昏暗的廊灯,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孤独和无助。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知道自己一向能够将某种自我毁灭式的情绪倾注在某种容器里,封口并贮藏——但近日发生的事情,他恐惧地发现某种来自外界的力道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努力封藏的瓶口,并以一种细微到他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道在尝试打开它。

      失控,是一种可以引起人类恐慌和无助的情绪。

      叶承有种感觉那在容器里扭曲蠕动的情绪正叫嚣着要冲破封口,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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