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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魔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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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无痕斟酌着用词:“你最近......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他一直觉得姬琅是个敏感的孩子,不敢问的太直接。阮无痕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嘲的想道:那白卯说的还真不错,姬琅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知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他向来不是一个太在乎别人感受的人。
果然,这话一问出来,姬琅便立马反问道:“师兄,是不是有人与你说些什么了?”
阮无痕含糊道:“我是觉得师尊在你体内下的封印有些松动,所以来问问。”
姬琅摇摇头:“并无异常。”
阮无痕暗自松口气,然后在心中给那十万八千里外的白卯记了一笔。他接着道:“师兄问你句话,你好好答。”
阮无痕沉默几许:“如若......修魔能够保住你的命,你将来会去修魔吗?”
姬琅愣了一瞬:“魔族与逍遥门势不两立,我自然不会背叛师门和师尊。师兄,你为何问这样的话?”
“小琅,修魔与修仙,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阮无痕很少叫他“小琅”,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兄外冷内热的性子,不擅长唤这么亲密的称呼。而一旦叫了,就说明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需要姬琅牢牢地记在心里。
阮无痕看着姬琅道:“这些话本该让师尊与你说,但长兄如父,我说与你听,你便记好了。修道一途,无论修魔,修仙,或是修佛,修器,终归言,都是一个道字。大道三千,无穷无尽,你我如今乘了师尊的剑道,若是顺风顺水,当从炼体,练心,一路跨过去,最好的结局自然是得道成仙,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陨落罢了。但你不一样,小琅。”
姬琅问:“因为我的血脉吗?”
阮无痕道:“是。灵气与妖气如今在你体内共存,但它们如今的共存只是因为师尊的压制,如果压制不在了,它们终究要分一个胜负的,而无论哪一方赢了,你的身体都会因此废掉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你去追寻一个属于自己的‘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房间内陷入寂静,屋内的烛火在琉璃台盏上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倒映出姬琅一半的脸,透出一点艰涩来。
他轻轻问道:“师兄是要我......修魔吗?”
他这样一说话,阮无痕便心疼起来:“你不愿意,师兄不是强迫你,只是修魔的确比剑道更容易让你活下来。而我希望你活下来。”
姬琅沉默许久,微泯的唇少了一点血色:“我知晓了,师兄。”
阮无痕知道他向来有主意,也不再多说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明天加油。去休息吧。”
“你说什么?”
白卯站在大殿顶端,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瑟瑟发抖的老人。
魔殿不同于外间人所道,从外面看过去,不知情的要以为哪个暴发户一夜之间得了十万灵石,连一砖一瓦都是用晶莹剔透的魔珠所做,充盈了整个魔殿的魔气。
修仙者入此地,无灵气护体就会连呼吸都困难;修魔者入此地,便是如鱼得水,日进千里。
那老人跪在地上,以头抢地:“老奴冤枉啊!魔主明鉴,老奴从未有过谋反之心,反而是左护法大人狼子野心,趁着魔主外出之时,夺取大权,妄图篡位!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啊!”
老人泪撒当场,仿若自己一片赤子之心被冤枉践踏,陌生人看一眼都要为之动容。
可惜魔主大人铁石心肠,瞟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一旁的左护法,朝着脚下老泪纵横的老忠臣扔了一张纸。
老人捡起那纸一看,上面是一串人名。
他的脸色当场大变,一滴泪挂在眼边要掉不掉的,显得十分滑稽。
“庞大人,”魔主大人叹口气,“这上面除了你,剩下的皆被我剃去了魔骨,废去了修为,扔进魔窟了。庞大人心怀魔殿,想必不会让他们孤单。”
那张纸燃起一点火星,顷刻间,便化作灰从庞辉手里滑落。
豆大的冷汗从庞辉头上掉下来,他慌乱道:“魔主......魔主!老奴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老奴......”
白卯挥挥手,庞辉惨叫一声,大殿内见了血,庞辉“啊啊”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处理干净。”白卯嫌弃的别开眼,“算你将功补过。”
重白华心说你不问事十年,现在跟我端起什么魔主架子,但嘴上依然道:“遵命。”
白卯转过身,望向身后漆黑一片的的无妄天。
那是一片虚无的黑,里面藏着一个碰不得的东西。
“我说这群老东西怎么敢,”白卯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帮了忙。”
金越宗向来舍得在仙门大会上下功夫,连擂台都是用灵石搭建。
灵石坚固不易毁坏,价值不菲,无法用银钱衡量,所有上品的丹药,灵器,都要用灵石交换。
能用灵石搭建擂台这种败家行为,也只能让人感叹一声,不愧是金越宗,拿灵石当废纸烧。
阮无痕还看到了玉帛,她正柔顺的为金钰涯捏着肩膀,时而在他耳边细语,得了令之后,又拿起一边的凉茶递到了金钰涯唇边,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下。
万恶的资本主义。
阮无痕腹诽一句,正要当没看到直径走过去时,金钰涯却依旧眼尖的看到了他。
“无痕兄,”金钰涯笑眯眯的冲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尝尝我新得的茶。”
玉帛也冲着他盈盈一笑,施了一礼。
阮无痕很少能对着姑娘冷下脸来,便走了过去,和金钰涯一起钻到了这个凉气逼人的小亭子里。
“这茶名金椹,前些年在我家茶庄种植的新品种,今天刚到一批,市面上还不曾有,”金钰涯笑着道,“快尝尝。”
阮无痕饮下一口,只觉得神清气爽,入口微甜,回味似有甘苦气。
金小公子除了修行不行,倒登这些东西别有一手。
“好茶,”阮无痕也不贪杯,放下茶盏道:“叫我来做什么?我一会儿还要去瞧我师弟。”
金钰涯摆摆手:“不急,看你师弟不如明日再说。”
阮无痕挑眉:“什么意思?”莫非那魏居行真没来?
果然,金钰涯的下一句便是:“紫霄山上出了些事,那位昨晚便回山了,重新抽签,你师弟的比试在明日。”
看来他不曾参与的事情,还是会按照原著进行。
金钰涯话说一半,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对了,我父亲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