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长姐为妻》昙桃

22、长公主

　　幽静的长廊上，顾青柠随着季絮往国公府后院而去。
　　国公府雕梁画栋，精雅别致，似乎又重新翻修了一番。
　　顾青柠目光在那些假山流水上停留了几瞬，季絮就道：“家母刚刚回京，父亲怕母亲住的不舒适，便着人修缮了一番。”
　　顾青柠笑着点点头，未作声。
　　季絮的观察力，似乎很好。

　　曲折的幽廊后，一处院子出现在前面。
　　上书“雨林阁”三字，院门紧闭，有两个侍卫守在院外。
　　院子周边很安静，除了风吹过叶间的梭梭声，再无其他声响。
　　季絮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那两个侍卫看了一眼，将院门打开。

　　顾青柠眉头微微皱起，却未发一言，跟在季絮身后进了院内。
　　站在廊前的嬷嬷见两人过来，默不作声地上前领着两人往前走。
　　待到了屋门前，季絮停了下来。
　　“顾小姐，家母有些话想要与你单独说，我不便进去。我在屋外等顾小姐，待会儿与顾小姐一同回花园。”

　　季絮的声音压的很低，屋内隐有药味传出，似乎还有人的低语。
　　顾青柠淡淡一笑，“如此，便多谢季小姐了。”
　　进了屋内，那股子药味就更浓了。
　　屋内的窗户都关着，因着屋子的方向，光线也不充足，只点了几只蜡烛，很是昏暗。

　　“是顾家小姐来了吗？”
　　里头有声音传了出来，有些嘶哑，紧接着便是咳嗽声。
　　“顾小姐，里面请。”
　　引路的嬷嬷将帘子掀开，顾青柠踏入内室。
　　梨花木床上垂着厚厚的帷幔，一边已经掀开，露出躺在里面的人。

　　那方谢元霖见人进来，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顾青柠默默地垂下头，福身道：“臣女顾青柠请长公主安。”
　　“好孩子，咳咳，坐到我身边来给我瞧瞧。”谢元霖断断续续将话说完，对着顾青柠招了招手。

　　丫鬟在床边放下一只软凳，顾青柠顺从地坐下去，依旧乖顺地低着头。
　　“不用拘束，叫你过来就是说说话。旁人都说顾家小姐美若天仙，不若也抬头让我瞧瞧？”
　　谢元霖故意打趣，顾青柠也不好再低着头，慢慢抬头看向对面。

　　只一眼，她便被惊到了。
　　长公主脸色苍白，面上似乎还有青色，一头青丝也白了大半，仿佛受了不少……折磨。
　　顾青柠心下疑虑骤起，若是祈福，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昭和长公主虽不是先帝亲妹，但也是尊贵无比的身份，更何况，当初京城盛传，昭和长公主乃是仙女下凡，一番姿容更是世间罕见。
　　可如今这副样子，也太过骇人。

　　谢元霖似乎看出了顾青柠的困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摇头笑道：“人老了，身子也不好了。近些年更是听不得大声，只是今次回京，想着还是请你们这些孩子过来聚一聚。见到你们朝气的模样，我心情也好些。”
　　谢元霖几句话就将顾青柠心中的困惑解开，顾青柠弯眉一笑，“长公主慈悲，为民祈福，上天必会善待长公主的。”

　　谢元霖闻言却是一愣，她摇了摇头，握着顾青柠的手拍了拍，“我也不指望上苍如何待我了。我……做了太多错事，如今只想你们能好好的，好好的。”
　　谢元霖说完，眼眶有些湿。
　　旁边的嬷嬷赶忙劝道：“公主，落泪伤身，国公爷会担心的。”

　　“没事，只是一时感伤。”谢元霖拭了拭泪，又道：“顾小姐，我听闻宸王少时曾住在顾府，顾小姐可与我说一说你们少时的事？”
　　顾青柠一怔，旋即掩住自己的神色，挑了几件少时算是有趣的事说了。
　　谢元霖很专注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也越聚越多，那面色看着竟是好了几分。

　　到最后，谢元霖面色有些倦怠，顾青柠便起身出去。
　　屋外，季絮站在门廊边，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季絮面上似乎有些紧张，一双手紧捏在一块儿。
　　她见顾青柠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温声道：“顾小姐，这是家父。”
　　言国公，季斯年。

　　这是顾青柠第一次见季斯年，昭和长公主离京祈福后，他便甚少出现在人前，朝中事务更是一概不管。
　　季斯年似乎才瞧见了顾青柠一般，他的目光没有多在顾青柠身上停留，只是道：“以后无事便不要往雨林阁来了。”
　　季絮面色瞬时一白，低头应是。

　　季斯年踏入屋内，屋门轻闭。
　　季絮再抬头时，面上神色已恢复如初。
　　她笑着道：“母亲身子不好，父亲怕我们打扰她休息。顾小姐莫怪。”
　　顾青柠浅笑摇头，随她一道回了花园。

　　园子里人已经多了起来，各家的公子都已到了，如今都坐在座位上。
　　秦子蕙东窜西窜的，就是不肯落座。她拉着顾青柠满园子的赏花，赏完还要点评一番，像是在故意磨耗时间似的。
　　顾青柠侧目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子蕙今日着了一件百褶如意缎羽裙，看起来，颇为淑女。
　　可她平日，更爱男子装扮。

　　“子蕙，你今日这身，与你往日的风格颇不同，是舅母为你选的？”
　　秦子蕙闻言，身子僵了一瞬，又悄咪咪地凑到顾青柠耳边道：“那好看吗？”
　　顾青柠秀眉一挑，失笑道：“怎会不好看，也就是平日里你不爱穿，不然看谁还敢说我们子蕙是母老虎。”

　　秦子蕙爱穿男装，说话也直来直去，没有一点京中闺女的模样。有些被她教训过的公子哥儿便故意叫她母老虎，她倒不觉得什么，平日里听见也不会动怒。
　　顾青柠只是故意调侃一下，不想秦子蕙的脸色却白了几分，“像我这样的姑娘，应该不会有人喜欢吧。”
　　顾青柠怔了怔，心中想法愈盛，“子蕙，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

　　秦子蕙捏着衣角的手蓦然松开，坦然笑道：“哪有，小表姐你想多了。”
　　秦子蕙说着就拉顾青柠往座位那儿去，顾青柠担忧地看了她几眼，坐下去之后还是说了一句，“子蕙，若是你想那人喜欢你，也该是喜欢你自己的模样。”
　　秦子蕙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她侧头对着顾青柠笑了笑，“小表姐，我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言国公和昭和长公主一同入席。
　　谢元霖脸上施了粉黛，遮住了原先的苍白，看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妥。季斯年面色也很是温和，夫妻二人看起来很是般配。
　　席中有人提议以花作诗，只是下一人要用上句的末字开头，一时间倒也热闹了起来。

　　姚菲菲故意与顾青柠过不去，每每点到她，都故意为难。顾青柠不耐，回了几次，把她堵的脸色涨红，总算是安分了。
　　顾青柠是准宸王妃，对面的人也不会点她，她便边吃点心，边看这些人斗诗。
　　好几个姑娘在对面公子题诗后都红着脸将诗接下去，顾青柠侧头在秦子蕙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我瞧着，京里怕是要有好事了。”

　　长公主这赏花宴设的，还真真是比那些相亲宴的效果要好。
　　秦子蕙听了，只是抬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旁边站起来的姑娘。
　　与那姑娘对诗的是冯景睿。
　　秦子蕙不爱读书，以花作诗，确实为难她。然她武力高，也没人故意寻她的麻烦。一时便只有顾青柠与她那一桌甚是安静。

　　顾青柠一个没注意，就见她端着不知从哪来的酒喝了起来。
　　顾青柠瞬时被吓到，一把夺过她的酒杯，“子蕙，你忘了你上次为何被关在家中了？”
　　上次中秋宫宴，秦子蕙先是在宫中醉酒，后回了府，竟又喝了不少酒，闹得阖府上下一整夜不安。
　　秦二爷被她气的不轻，罚她在府中抄书，不准她出去。

　　许是想到了那次，秦子蕙好歹停下了喝酒的手。可她又闲不住，便不停地喝水，最后憋着一张脸去了茅房。
　　一直到宴会散去，秦子蕙的脸色再未好起来。
　　对面的冯景睿似乎也心情不佳，有人点他作诗，他竟没作出来。

　　别人都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就连顾书萱脸上都带着笑意离去。
　　偏秦子蕙没给一个笑脸。
　　“怎么了这是？有谁惹你了，我陪你去把他打一顿。”顾青柠笑着道。
　　秦子蕙默了一会儿，道：“打过了。”
　　可很明显，这姑娘还生着气呢。

　　顾青柠正在思索要怎么办，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停在两人旁边。
　　秦子蕙瞅了一眼那辆马车，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小表姐，说，你选谁？”
　　顾青柠不明白地看了看她，又侧头去看那马车，就见马车帘子一掀，傅良辰从里面出来。

　　顾青柠顿时哭笑不得，秦子蕙一副我不放人的模样，挽着顾青柠的手瞪着傅良辰。
　　傅良辰看了看两人挽着的胳膊，往后面扫了一眼，淡然道：“冯家公子过来了。”

　　秦子蕙回头一瞧，果真见冯景睿似乎要往这边来。
　　她迅速放开顾青柠的手，急急忙忙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顾青柠还未反应过来，秦家马车已经离开了。
　　冯家的马车……跟在后面。
　　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顾青柠突然反应过来，秦子蕙刚刚在宴上，似乎一直看着冯景睿坐着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小惠儿开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