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黑皮犬

6、Chapter 6

　　这种话都被他说出来了。

　　周卉的表情难看起来，“你真的变心了？”
　　祈无病一脸认真，“以前那个想跟你上床的人不是我，真的。”
　　周卉更气了，把刀叉狠狠一摔，怒气冲冲的也上楼了。

　　祈无病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和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幸福的无言以对。

　　入夜。

　　祈无病洗了个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地上拼画，他兴致勃勃，困意竟然又没了。神经大条的他压根儿没意识到不对劲，连续昏睡几天后的异常反应全被他忽略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这些画单独看，实在看不出什么来，拼了二十多张，也还是大范围的抽象色彩，看不懂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他陷入瓶颈，有一部分死活找不着，拼接处缺失了好大一块，他翻箱倒柜，连缝隙都不放过，最后趴到床底扫了一眼，还真看到一个东西。捣腾出来后，原来是个用牛皮纸包了好几层的玩意儿，长方形，很厚，像一本书。

　　祈无病正要拆开，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响，像撞翻了什么东西。
　　他放下纸包，拿着床头柜上的杯子走了出去，刚好接杯水喝。这个时间，整条长廊都是黑的，他摁了门旁边的开关，两边的壁灯一个接一个全亮了起来。
　　黑暗褪去的瞬间，他看到走廊尽头闪过一个黑影，个子小小的，身上像罩了个什么东西，也没看太清。

　　祈无病确定自己没花眼，但他心大，没在意，还是坚定地迈着步子去接水，又泡了几片青竹叶，大晚上他精神头好的出奇。
　　端着杯子，他小口喝着打算回房间，没几步又看见了黑影，像是故意吓人一样，在光和暗的位置一闪而过，速度很快。
　　同时不知道从哪响起一阵音乐，旋律优美，是首华尔兹。声音由远及近，又慢慢变弱，然后就是诡异的撞击声。

　　祈无病跟着声音走，奇怪的是，它好像在移动一样，根本追不上。没一会儿他就走累了，好奇心也没了，想回去歇歇，刚转过身，音乐竟然回头跟上了他，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他扭头看，没人，但音乐声还是很响，这次是从脚边传来的。
　　祈无病低头一看，跟一双眼睛刚好对上。
　　是颗头。

　　非常圆润的，头。
　　猛地一看挺逼真的，看仔细了做工也挺拙劣，眉毛都歪了。

　　祈无病提起这颗假头，仔细看了看。
　　黑色的头发触感细滑，像真头发做的，眼睛是硅胶的，水润清透，除了眉毛有点歪，五官还算好看。
　　这是个仿真的木偶娃娃头。
　　她的嘴还在不停蠕动，里面似乎有机关，音乐就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祈无病提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挺好看，拎着就走。
　　会唱歌的头，放在房间里完全可以当个音响，老潮了。

　　然后这颗深夜冒出的头颅就成了他房间里的装饰品，被放在画架的最中间，相当扎眼。

　　听着华尔兹，玩着拼画，祈无病愣是玩到了早晨五点。准备睡觉的时候，音乐却怎么都关不上，他觉得吵了，只好把头拿出房间随手挂在了走廊的楼梯口。

　　玩完就扔的脑袋被吊在栏杆上，视觉效果非常惊人，始作俑者欣赏了一会儿就回去睡了。

　　睡到下午四点半。
　　祈无病感觉还不错，力气恢复了，也精神了不少，他收拾了一下，随便捞了身黑色运动衣穿上了。
　　他打算出门晒晒阳光，但出门后才发现是阴天，还是刚下过雨的天气，温度冷冷的，地上全是湿的。他想省个钱，就没打车，走到路边等了个公交。

　　公车上只有寥寥几人，很安静。
　　他靠着窗看外面的街景。这种天气，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都急匆匆的，拿着公文包，一副精英模样，却像极了赶集。
　　车驶进市区的时候，人更多了，十字街角是最热闹的地方，离闻观所在的医院也不远，祈无病起身下了车，他打算在这块儿逛逛。

　　这里是最繁华的小商业街，很热闹，建筑和灯管都五颜六色的，有点赛博霓虹的味儿。
　　祈无病之前在网上查过，的确是自己没听说过的城市，虽然陌生，但让他感到放松。

　　沿着街道走，前面是一个艺术区，房子造型都张牙舞爪的，跟废弃工厂似的，墙壁上喷满了街头涂鸦，乱七八糟也不知道画的什么。
　　他慢悠悠地散步，突然看见一条很小只的狗蹿到了前面。是只小杜宾，浑身都是黑色的，只有鼻头上面一点白，很罕见，也眼熟极了。
　　竟然和他以前养的那条狗一模一样！
　　他拔腿就追，所有劲儿都使出来了，但它七拐八拐，拐了好几个弯儿，眨眼就消失了。

　　没追上。
　　祈无病扶着墙喘气，整个人累得不行。

　　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背靠那面巨大的涂鸦墙喘着气休息，绝对没认错，那一定是他的狗，连奔跑习惯都是一样的，肯定错不了。

　　可他跟丢了。
　　这才跑了几百米，虚的站都站不稳了，祈无病为自己这么废物感到难受，控制不住的负面情绪像浪潮一样奔腾而来。
　　他正烦躁着，眼前的光突然被遮住了。
　　抬眼一看，是群小混混，头上戴着发带，耳朵上全是洞，鼻子上也有，纹身花里胡哨，和这具身体像一个帮派出来的。
　　看他们的眼神，和外表一样，都不怎么和善。

　　祈无病现在没心情打架，烦得很，起身就要走，还没迈开步子就被拽住了胳膊。

　　带头儿的男生也就二十岁左右，他恶声恶气地说，“祈无病，你还敢来这儿？”
　　旁边几个的表情也都不怎么好，跟着质问，“你不是说再回到这儿就他妈是狗么！”
　　“还真挺敢的！自己下的毒誓跟放了个屁一样！这片儿可是我们的活动区域！”
　　“程哥，我看他得被揍一顿才行。”

　　祈无病很无语，非常无语。
　　他不懂狗到底做错了什么，上一个祈无病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把自己赌成狗？

　　他敷衍地点头，“嗯，我是狗。”

　　“你他妈！故意来挑事儿的吧！”带头那个叫“程哥”一脸怒气，揪住祈无病的衣领就把他摁在了墙上。
　　程齐举拳正要锤上他的脸，就听祈无病非常淡定的问了一句，“你们饿不饿？”
　　程齐愣了一下，拳头僵在半空，“......什么？”
　　“如果饿的话，我请你们吃饭吧，刚路过一家店，应该是新开的，有新户牛肉果丁。”祈无病慢悠悠地说。

　　几个人全愣住了。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一般这种情况，祈无病肯定就还手了啊！上来就打了！嘴里还要吐各种脏话骂娘！还会很卑鄙的暗算！抠人眼睛什么的！怎么现在......

　　程齐的力道松了点，不掩怀疑地问，“你想干什么？想引我们去哪？”
　　祈无病笑了笑，嚣张的挑衅，“怎么，不敢去？”

　　“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去就去！”
　　“谁怕谁孙子！”

　　这时站在混混帮最后面的少年拨开众人走了出来，长相邪气，气场冰冷，看样子像是他们真正的老大。
　　他看向祈无病，突然露出笑容，“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去最贵的吧。”

　　祈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