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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恋人 ...

  •   小心翼翼走到洗手间,原本坐在轮椅上以为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居然又开始痛看。推开洗手间的门,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提到过十六世纪的女性要上洗手间都是说“pick the flower in the garden.”,因为直接说上厕所太粗俗。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上厕所和摘花有什么联系。
      从洗手间出来,路面上有些水,我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呲”地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却在这时被一双手扶住了。抬眼看去,那男人笑得很好看,眼睛如井水一般平淡温柔。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坐在那边。”
      “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因为,我父亲也在住院,我要照看他。”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去照看你父亲?”我边走边问粘在一边的他。
      他轻松地笑笑,说:“我就是要守在这里,你赶不走我的。”
      赶不走你?段云时,既然你偏要往枪口上撞——
      我看了一眼就要在病房门口的塑料椅上坐下的他,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的脸上“哗”地一下绽开笑容,连日来稍显疲累的神色此时容光焕发光芒四射,便纵然红尘只余孤灯长卷青史只剩灰飞如蝶,似他这般的笑容也不会,减免分毫风采的吧。到底——
      是以怎样的心情笑得这样灿烂呢?
      是不是认为,沈暮这个傻瓜又要再一次掉进他布下的陷阱呢?
      坐回床上,我拿起一个苹果,问他:“你要不要吃?”呃,好吧,苹果也是他买来的....
      他接过来,笑着说:“你要吃吗?我来帮你削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激动,竟然连拿刀的手的衣袖都在微微颤抖。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
      “在美国那边还好吧?”
      “还行,只是异国他乡,比较孤单。”
      我一时沉默,不知道还可以聊什么,过了十二年,居然连要怎么和他好好说话都不知道了,虽然知道要假装风轻云淡,但是看到他就有了异样的心情。虽然也不想这样但是,十二年前玩了我也就算了十二年后居然还想玩我,真是,很好笑。
      “你这些年还好吧?”打破沉默气氛的是他。
      “还好。”
      “没有找爱人吗?”
      我笑起来,说:“你走了以后,我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了。说起来,我和你还是初恋啊。”
      “我难道不是吗?”他微微笑着看我一眼,继续给苹果削出薄薄的皮。
      “你和周惠一,是什么关系?”
      “房东与房客的关系而已。”我在句尾加上“而已”,如此微小但不容忽视的暗示,他必然能够明白的吧。果然,他动作轻快地削好苹果,语调温柔地问我:“吃吗?我给你切成片好不好?”
      “好啊。”我点点头。
      照进病房的初夏阳光似乎都感染上愉悦轻松的情绪,在他湖泊般的眼眸和象牙白的指尖变换这照射的角度,风拂过淡绿的窗帘吹在脸颊上,因为日渐西沉的关系由温暖变成微凉,待到一轮淡薄的月挂上深暮的天空时,他语带留恋地问我:“明天我还能来的吧。”
      “我不让你来你就不会来了吗?”
      他含笑离开。
      看他轻盈地关上门,我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正如我知道他在做什么。
      第二天他和惠一一起来看我,惠一似乎是刚从学校回来,身上还穿着制服,一见到我就说:“大叔,我英语得了九十分哦。”
      “就九十分?是一百五的总分吧,那不是刚及格吗?”
      “是啊是啊,我英语总算及格了耶,要是大叔能出院就好了,可以好好地庆祝一下。”
      我本无语望天,此时听见他说这句话,想了想 ,说:“你真的那么想庆祝吗?”
      “当然啦,但是护士姐姐不会准许在病房里开庆祝会的吧。”
      “那就回家庆祝嘛。”
      “大叔你....”
      “不让我出去,那就偷偷溜出去嘛。” 穿上衣服,把一个枕头塞进被子里,对他们说:“走吧。”
      “这样好吗?”段云时问我:“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哎呀,不要紧,早就好了。”
      坐着段云时的车成功偷跑出来,周惠一问我:“是在家里庆祝吗?”
      “嗯。”
      “可是家里没有菜。”
      “那就去超市买一点吧。”
      到了超市周惠一那小子就钻进卖零食的专区,只好我和段云时两个人和别的家庭主妇挤在一起在蔬菜区挑菜。
      段云时问我:“你今晚想吃什么?”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今晚他掌厨了。想起当年此人的好厨艺口水就快要流过下巴了。我说:“酸辣包菜,糖醋鱼,糖醋排骨,唔,土豆烧肉,韭菜花炒蛋....”
      “...这么多你都能吃下吗?”
      “当然可以。”
      他微笑着看我一眼,突然伸手把我拉到一边,便在这时一个次懊悔从我刚才站着的地方跑过去,另一个跟在后面追打。
      他见我没有甩开他,于是仍旧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心还是很绵软的触感,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手心软的人心都很软,完全是,胡说八道啊。
      “沈暮?”
      “嗯?”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啊。”
      他说了声“是吗”,拉着我挑选蔬菜,我站着一边,心里觉得有些怪异,段云时这么,我是说看起来这么高贵内敛的人,和一大群主妇一起挑蔬菜....果然有两个女高中生边走过边看着段云时,眼中是有些惊奇的神色。
      回到家后段云时做菜,惠一一边翻捡着买来的零食,一边说着:“大叔,今晚可不可以喝酒啊?”
      “喝酒?”
      “是啊,早就想喝了。”
      “不行,”我板起脸,“你还没成年吧,还没成年怎么可以喝酒。”
      “想喝的话就让他喝一点好了,反正也已经十七岁了。”段云时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沈暮你十七岁的时候不也经常喝酒吗。我还记得有一回你喝醉了,跑到我住的地方....”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唔了一声,笑着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下去了。
      我面上一窘,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什么叫想喝的话就让他喝一点好了?怎么可以这么纵容小孩!”
      段云时无奈地笑了笑。
      周惠一嘟着嘴坐在桌边吃饭,突然说了一句:“感觉你们好像我爸妈哦。段叔叔纵容的样子像爸爸,大叔严厉的样子像妈妈。”
      段云时眼睛一亮,笑着给惠一夹了一筷子菜。
      第二天一早跑回医院,却没有受到什么批评警告之类,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医院在发现我不见了后打电话给段云时,段云时向医院说明了情况,这才没什么事。
      我个人是认为伤好得差不多,没有必要再住院,但医生却坚持要留院观察几天。我当然也没什么办法,幸而上个月负责的那个开发案都忙得差不多,剩下的收尾工作他们也可以做好。
      中午段云时又来看我,我看天气很好,提议一起到外面走一走,初夏阳光在午后愈加明媚,而他亦在我身旁语笑嫣然,眉如山黛颊染花光,白色衬衣上打着藏青的领带,就算不说话神色也十分动人。似乎是,从我主动和他说话开始,这个人就开始神采飞扬,如同喝足了水的花朵一般新鲜娇艳了。
      如果你....
      段云时,如果此时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真心而不是,分花拂柳的凉薄亵玩,那该有多好啊。
      “对了,这个给你。”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手机,和我原来那部新款诺基亚一模一样。
      “嗯?”
      “你的那个不是坏掉了吗,我就买了个一样的送你,你一定要收下。”他握住我的手,将手机塞到我手中。
      “段云时?”
      “嗯?”
      “我们来接吻吧。”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我把他拉进树荫里,按在树上吻住他。
      出院后回到公司上班,企业高层果然闹得很凶,段云时到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不过,又关我什么事呢?他们闹就闹好了,只要别扣我薪水就成。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总之两个人开始频繁地约会,做法还是像十二年前一样幼稚,完全是初中生的恋爱方式,只是却也不会再像十二年前一样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在座位下牵手,而是干脆地坐在电影院后排接起吻来。
      没有想过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会再次陷入热恋般的情绪中,只要四目相对就会忍不住想接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这样入戏,完完全全陷在角色里了。
      我开始故意迟到。
      站在不远处看他孤单地等在约定地点,心里没有一点爽快的感觉。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就不晓得偷下懒也迟到个几分钟呢?也真搞不懂我看见他这样心里明明很不舒服,而他当年看见我陷入情网发痴发傻怎么就会开心?
      晚上他开车送我回家,分别的时候是很明显的不舍,硬是拉着我和我接吻。唇舌交缠在一起发出湿湿嗒嗒的声音,美妙而又甜蜜。他从我口中退出来,在我嘴唇上反复地舔来舔去。
      直到我嘴唇有些发痒,对他说不要了,他这才松开,只是手指仍旧扣着我的手腕。
      “好了,不要这样了,明天又不是不能见面了。”我说。
      “可是,我心里总有点不安。”他皱皱眉,说:“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吧。本来回来之后也只是打算远远看看你就好,可是居然又能够和你在一起,心里有点不安。”
      “有什么好不安的,这不都在一起了吗。”
      他嗯了一声,在照进车里的月光中笑起来,脸上居然是让人无法怀疑的甜蜜神色。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明天见吧。”
      我叹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躺在床上也难以入眠,不禁想起彼时与他相恋的情景。
      两个人开始像纯情的小学生一样谈恋爱,当然,绝对不是段云迁那种小学生。
      没人的时候才敢亲近一点,有人的话只好保持距离,只是总是会忍不住偷偷地打量对方。看电影的时候也是他先进去,买上一大堆零食。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电影,他的手却悄悄牵住我的,抬起长长的睫毛,含情脉脉地看我一眼,又很快红了耳朵转过头去,纯情得好像被拐的人是他。
      周末的时候到了他家,云迁火眼金睛看了我们一眼,说:“老师,原来你已经是我哥的人了啊。”
      我大怒:“什么叫我是你哥的人啊,应该是你哥是我的人!”
      云迁且并不理我,转头对云时说:“哥,你也不好好管教自己老婆,居然敢对我这个小叔子这么凶!”
      “你这个臭小子欠揍对不对!”我挑起段云时的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头对云迁说:“你看清楚了没?”
      段云时含着笑,羞答答地垂下睫毛,柔软的手在桌下握住我的,轻柔摩挲起来。
      春天搭的扁豆架,这时候开了满架的花,浅紫色的烂漫绽开,吸引了几只黄蝴蝶飞来飞去。夏末秋初的风轻柔地吹来,吹得他睫毛一飞一飞像蝴蝶一样,眼中水波轻柔,看得我色心打起,扑上去吻他,段云时花似的柔细,倒让我舍不得用力,怕一个大力便将他折断了。
      吻到深处我浑身发热,连忙推开他,夹紧腿蹲在一边。呜——好丢脸,接个吻居然也会擦枪走火。段云时一脸疑惑,过来问我我:“怎么了?”我看他一脸天真纯情的模样,尴尬笑道:“我,我腿抽筋了。”
      “抽筋?要不要紧?我给你揉揉吧。”
      “不,不了,一会儿就好。”
      他弯起嘴角笑了笑,眼光在我腿部掠了一眼,笑意更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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