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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top: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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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沈熠珩还是没放贺淮歌进去,而是带着贺淮歌去了医院,虽然贺淮歌没太明白他带自己去医院是几个意思,觉得自己脑子有病需要看一看吗?
沈熠珩到了车上之后,又递给她一份资料。
贺淮歌没接,她缓缓道:“根据我的经验,你给这个,准没好事。”
沈熠珩:“???”
他以为贺淮歌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她真的眼睛一闭,不打算看文件了。
沈熠珩边开车边说:”你就真不看了?别啊,我跟你说这里面基本就是这案子的原貌了,你之前说胡薇想的是要你的命,总得找个办法破解吧。”
贺淮歌把眼皮掀开一条缝,懒洋洋道:“所以呢?”
沈熠珩觉得这天是真的聊不下去了。
“所以你是道士吗?”贺淮歌垂眸。
沈熠珩摇头。
“你能捉鬼吗?”贺淮歌又问。
沈熠珩又摇头。
“那你就闭嘴。”
沈熠珩:“……哦。”
殡仪馆离医院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贺淮歌本来坐在前排,坐着坐着跑到后排去了,沈熠珩本来还没发现,结果无意间往后视镜一瞄就看见她闭着眼睛横躺在后排座椅上,长发伴着车身的颠簸微晃——已经睡着了。
说到底她还只有十九岁。
这么想着,沈熠珩不禁失笑,把车速放慢了些。
这个举动直接导致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太阳挂在屋檐上,像个巨大的橘子。
贺淮歌下车之后就有点懵,她靠着车门,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支口香糖扔进嘴里,余光扫到沈熠珩手指头按在烟盒上,明显是一副犹豫的样子。
“你想抽烟的话我不介意,不要离我太近就行。”贺淮歌淡淡道。
沈熠珩倒是动作一僵,最后舔了舔嘴唇:“口香糖还有吗?”
还真有。
贺淮歌嚼着口香糖倚在车门上,她看着太阳说:“你有没有觉得,太阳像个橘子?”
沈熠珩和她同样的姿势:“我觉得像个蛋黄。”
贺淮歌斜他一眼:“你饿了?”
沈熠珩挑眉冷笑:“你不饿?”
饿啊……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加快了脚步,赶紧把事办完赶紧吃饭!
上了电梯之后,沈熠珩说:“杨华的母亲病房在六楼,我们的值班同事说她今天状态好了一些。”
贺淮歌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四四方方的电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电梯上到四楼,停住了。
门开了,进来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沈熠珩怀疑她的视角只能看见自己的膝盖。
突然间,衣袖被抓住,他往旁边一看,贺淮歌拽着他的衣角,看起来倒像是要阻止他去哪似得。
“怎么了?”
贺淮歌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看来你比宋赋生聪明多了。
老太太上了电梯之后,也不开口,就横在那里,贺淮歌盯着那老太太看了好久,然后突然说:“十八层?”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老太太笑了起来:“十八……十八层……”
贺淮歌凉凉道:“没有十八层。”
“怎么会呢?这儿……不就是十八层吗?”伴随着老太太身体转动的动作,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贺淮歌的目光却是悠悠转到了老太太的脖子上。
她的后脖子隐约能看见浅浅的红痕,被枯燥的白发遮掩着,但随着她的动作,似乎是能看出来一点点痕迹的。
这什么?贺淮歌眉心微蹙,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缝合线,而且这缝合线一直延伸到了前面,似乎是围着她的脖子整个转了一圈。
就像是……她的脑袋是被缝上去的一样。
另一边,沈熠珩也发现了老太太身上的异样,他先是发现电梯不动了,电梯停在四层,指示灯亮着,门也关着,但就是没有升降过,明明之前是按了楼层的。
接下来,他发现老太太没有映在电梯壁上的影子,只能映出他和贺淮歌两个人的影子。
该不会是……又碰到脏东西了吧。
沈熠珩摸了摸脑袋,心想着这种刺激的日子再多过几次自己就该秃了。
身旁的贺淮歌戳了戳他,还指了指脖子的位置。
脖子?他顺着贺淮歌所指之处,也看到了那一层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这一天到晚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沈熠珩绝望的捂着发际线,接着他听见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那种浅浅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来源一看——好家伙,她脖子上的缝合线断了。
断成了一截一截窸窸窣窣的落在地上,然后,她的脑袋……慢慢地,转过来了。
这种缓慢是非常折磨人的,起码沈熠珩是这么觉得的,他看着那个老太太把自己的头180度转过来,她本来是低着头的,现在转过来,就是看着天花板,而……沈熠珩和贺淮歌都比她的高度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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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熠珩一把拉过贺淮歌往自己身后藏,一边忍不住额头都冒冷汗了。
“鬼叫什么!”贺淮歌一掌拍在他肩上。
沈熠珩委委屈屈。
“让开。”贺淮歌说。
“不行,她还在表演转头术,你到时候看到得吓死你。”沈熠珩牢牢把贺淮歌护在后面。
贺淮歌幽幽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沈熠珩于是不说话了。
贺淮歌经常觉得沈熠珩有些拎不清……就像现在,他们两个眼睁睁看着那只鬼表演完了整套的转头术并且用那双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的瞳孔瞪了他们好一会儿。
两人一鬼谁也没动弹。
贺淮歌觉得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她戳了戳沈熠珩,“我觉得我好像知道点什么。”
“什么?”
她指了指脑袋一百八十度转过来的女鬼,“我觉得她看着,有点眼熟。”
怎么连着也能碰到熟人?沈熠珩简直要给她跪了。
她没敢真凑过去看,虽然对方把头转过来之后就没啥动作了,仿佛真的只是想为他们表演一下转头术。
她看着看着,突然福灵心至:“你不会是……谢一燕吧?”哪知刚一说胡啊,那只女鬼突然黑气暴涨,周身的怨念几乎死化成实质了。
还真是谢一燕!
谢一燕不是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吗?那现在为什么又变成了一个老人?难道……她做鬼的时候变老了吗?
正这么想着,她的头皮就“吧嗒”一下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和脑浆。
连贺淮歌都悚然一惊,更别提沈熠珩了,他整个人脸色惨白,就差没贴到墙上了。
也是为难他了……贺淮歌莫名其妙的想着。
谢一燕却在这时开了口,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牢牢盯着沈熠珩,贺淮歌莫名从里面看出了些贪婪的光彩。
她皱了皱眉:“你女儿喜欢的是杨华。”
对方的目光又一下转了过来。
这样的目光盯得她头皮发麻,她匀了匀呼吸,“杨华不是已经去陪她了吗?”
谢一燕冷笑一声,消失了。
就……就这样?贺淮歌松了一口气,顺便戳了戳身旁的沈熠珩:“你没事吧?”
沈熠珩抹了把鼻尖上的汗:“你不害怕吗?”
贺淮歌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我觉得还好。”
沈熠珩神色复杂,两人出了电梯,顺利的走到了杨母的病房,杨母的病房里还守着两个值班警员,毕竟这案子实在是太过诡异奇怪,保不齐什么时候她也出事了。
杨母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沈熠珩带着纪录本坐到了她对面,先是尝试性挥了挥手,果然没有反应,于是他开始例行公事的问话:“曹桂花?”
杨母眼珠子动了动。
“你丈夫的事你知道多少?”
本以为她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可谁知道她居然真的开口了,尽管有些语无伦次。
“杨国义是我老公、他是个混蛋、他干了坏事,还连累了我儿子…连累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混蛋,但我不是啊,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又不是他们杨家人,报仇怎么就报到我身上了呢?杨国义杨国义,去找杨国义啊,他在外面活的多潇洒啊,杨国义、杨国义死了……杨国义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到我了啊杨国义,杨国义……”说着说着她又重复起来。
沈熠珩看了一眼另外的值班警员,看见两人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说话颠三倒四胡言乱语。
他决定换一个问话的方式:“那请问你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别打断我!”她尖叫起来。
“好好好,你说你说。”
杨国义是我老公、他是个混蛋、他干了坏事,还连累了我儿子…连累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混蛋,但我不是啊,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又不是他们杨家人,报仇怎么就报到我身上了呢……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正说着什么,杨母突然看向半空中大叫起来,沈熠珩心知有异,飞扑上前摁住了她,贺淮歌也皱着眉看了一眼半空。
但是什么都没有,她什么也看不见。
既定的事实无法被改变,杨母瞪着眼睛,抖着嘴唇,她强行拔掉了输液管,贺淮歌也上前来摁住她。
她的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先是流泪,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最后真的顺着眼眶开始流血。
照理来说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控制不住一个老人,但就像上次那样,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饶是两人费劲全身之力,也只是稍微拖延了些时间。
最终被她找到机会,摸出枕头底下的水果刀,一刀扎进了自己的眼眶。
鲜血“噗嗤——”一声喷出来,喷出沈熠珩一脸。
贺淮歌也呆住了。
她愣愣的站起来,看着杨母的胸膛还在急速喘息着,甚至那只握着水果刀的手还是抖的,但她这一刀扎的极深,露在外面的只剩一个刀柄了。
贺淮歌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进了洗手间。
果然,一行血字正在缓缓隐去。
那上面的是,今天的日期。
她的命被盯上了,就迟早是要交出去,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