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爷的春夏秋冬》余小舟

34、小别重逢

　　冷老爷住在客栈。冷如冰也不送他，出了丞相府就直奔追云楼去。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跟那个原本寸步不离的小丫头见面了（某舟：加上番外已经十章之久……），即使是冷如冰也绷不住。来福看在眼里，少爷嘴角上竟然不由自主扬着笑意。说起来，少爷最近几个月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夏秋冬正手舞足蹈地跟小南小北聊天。吃过晚饭闲来无事，三人又凑不够一桌马吊，干脆把肚子里听来的那些故事说给他们俩听。小南小北倒真没有去茶楼听过说书的，加上夏秋冬说起故事来眉飞色舞生动形象，就格外喜欢听她说书。夏秋冬自个儿都琢磨着将来没饭吃了干脆去茶楼说书得了。
　　冷如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张表情生动的面孔，明火烛光下那双眼睛熠熠生辉，让他受到蛊惑一般呆立在门口。
　　夏秋冬听到门声抬头，却也是猛然地愣住了。没想到突然可以看到一直惦记着的人，此时的出现着实让她有点无措，只愣愣地看着不说话。虽说冷如冰平时也没什么表情，而此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显得有点呆呆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有点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夏秋冬为了掩饰自己可能的害羞，假装忘掉了上次见面的情形，哈哈一笑指着冷如冰道：“你好呆哦。”
　　冷如冰回神，发现小南小北早就退了出去，还非常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门。想到自己刚才略微的失态，脸上也有点发烧，便板了脸对着那个笑的一脸阴暗的夏秋冬道：“关地牢还没把你关老实？”
　　“咦？我哪里不老实？”夏秋冬上下左右看看自己，“冷如冰，谢谢你救我。”
　　冷如冰掩饰性地咳一声，不带感情地说：“要还的。”
　　夏秋冬对天翻个白眼：“你去木安阁花了多少银子？”
　　冷如冰脸色似乎更加不好：“一千两。”
　　夏秋冬吓了一跳，叶定陶——也就是她爹——也实在是太过漫天要价了。这样想着心里又开始对她爹磨牙，救自家闺女还这么不紧不慢，一千两，要是冷如冰不干难道还就不救了？
　　冷如冰语气阴沉：“记着，你欠我一千五百两。还有在木安阁的人情。”
　　“你在木安阁做了什么？”夏秋冬忽略冷如冰的重点。
　　清晰地听到冷如冰磨牙的声音：“不许问。”
　　夏秋冬直觉自己虽然踩到了雷区，然而如果打听清楚必将有一个大把柄落在手里，贼兮兮地盘算着从她爹那儿探听一下消息。于是从善如流地改变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说到这个冷如冰更加郁闷，皇上那边派丞相做代表笑眯眯地在那儿候着，说是商量商量，其实摆明了强取豪夺，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看上去有人身自由却不敢出京城一步，防着什么时候那两只天下最大的笑面虎就在背后挠你一爪子。
　　夏秋冬看冷如冰的脸色随着她每一句问话而愈加阴沉，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怎么，你打算在京城长住？”
　　冷如冰闷闷地哼一声：“我是少爷，你跟着我就是。”
　　夏秋冬又一次感觉到穷人的悲哀，就因为还不起银子，叫人这么踩在脚底下。不过如今不同了，知道她爹是木安阁阁主，怎么也要骗些银子来把自己赎回去。这样想着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过两天我就还你银子赎身。”
　　冷如冰挑挑眉：“你还有两件事没做。”
　　夏秋冬气急败坏：“我都有银子赎身了干嘛还要跟你打那个赌，大不了不要你的衣裳跟十两银子。”
　　冷如冰此刻心情基本平静，见到夏秋冬就升起的调戏的冲动冒头，慢条斯理地坐到桌边自顾自地倒茶：“我当你是多么重义气重诚信的好汉呢，闹了半天原来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
　　“我就是不讲诚信。”夏秋冬不接受激将法的刺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噗”，冷如冰一口茶喷了出来：“你啥时候穿过一件女子的衣服没有？”
　　“怎么没有，五岁之前我还是包子胡同秧歌队的。”夏秋冬下巴朝天。
　　“管你是什么，卖身契不给你，你奈我何。”冷如冰重新倒茶。
　　“你你你，做人不能如此无耻！”夏秋冬指着冷如冰手都在抖，“你到底要怎样。”
　　“罢了，便宜你一次。”冷如冰吹吹茶，“第二件事情简单，就是不靠借钱还清我一千五百两银子。第三件事情我们再说，三件都办完，我自会还你卖身契。”
　　夏秋冬磨牙，却毫无办法，气哼哼地夺过他手里的杯子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实在不是因为她故意要跟冷如冰搞什么共饮一杯茶的暧昧，而是，桌子上就只有这么一个杯子。小南小北从来都不是厚道的人。
　　冷如冰的眉毛却微微挑了挑：“明天，游杏花庄去。”
　　两个人，都仿佛那晚追云楼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然而，那毕竟是发生了的。

　　冷如冰不得已留在京城老老实实等候皇上下一次的发落，虽说生意忙，然而京城的铺子一向由当年冷老爷搬走时安排的老掌柜照看的井井有条，实在不需要冷如冰插什么手。京城路远，很多信函都不曾送来，他难得几日清闲。清闲了，就到京城各处去游玩散心一番。
　　其实冷如冰的人生有大把时间是在京城度过的。京城的好吃好玩热闹之地早就踩了个遍，之所以这么大大小小无一遗漏地再来一遍，不过是因为夏秋冬这个土包子头一次进京而已。
　　京城比阳夏那个小地方繁华无数，说起来在京城也呆了小十天，却不是厢房就是地牢，不是点心就是马吊，根本没有好好出去逛一逛。所以上了街，夏秋冬完全被那些阳夏没有的小物件晃花了眼睛。
　　虽说基本上没有姑娘家应该做什么的观念，然而姑娘家的天性不变，对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总是爱不释手的。看见什么都站住了不想走，奈何身无分文，只可怜巴巴地站在摊子旁瞧。冷如冰也不说话，一面在前面走，一面示意跟在身后的来福给钱。来福虽然心里怨念，但是少爷的话却不敢不听。
　　于是一天下来，眉开眼笑的夏秋冬抱着一大堆各色零食玩具回了追云楼，想想今天冷如冰如此大方实在不正常，果然听到他丢下一句“欠我银子一千五百零四两”扬长而去。
　　夏秋冬突然想起爹爹曾经告诉她的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出来混，总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