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河岸)迷幻埃及》千千千年

29、异国的神庙·3

　　所谓的驱魔仪式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清晨。新生的露珠伴随着天边的鱼肚白，洁白的神庙在灿烂朝霞的笼罩中变成朦胧的玫瑰色。这里一片寂静，这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祭司，他身着白色的长袍，从头到脚的将自己覆盖，虔诚的跪在神庙前殿的宽大的水池中央。
　　菲比和拉姆瑟斯沉默的站在背后，天还未亮以利便叫醒他们来到这个所谓驱魔洗礼仪式的地方，菲比心里想的：倒是要看看这个什么神能玩出什么花来。而拉姆瑟斯皱着眉头，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适。
　　“来自远房的友人，来吧，迈入水池，接受圣水的洗礼，它将驱逐你心底一切的恶念。”以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显得遥远而飘渺。
　　菲比看了看拉姆瑟斯，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进去的想法，他在思考着什么，似乎是在打量这一切。
　　“我先进去。”菲比说。
　　“小心些，今早开始有些不对劲。”拉姆瑟斯皱着眉头竭力忍下不适的症状，过了一个晚上他在这个诡异神庙中不舒服的感觉越发严重，心脏似乎被包裹束缚，空气中比昨晚更加浓郁的阵阵的异香，令他目眩，他看向菲比，少女倒是面带微笑，如鱼得水。
　　菲比点点头，赤脚迈入水池，同样白色的长裙漂浮在水面上，只到小腿深的水池清澈见底，池底铺了一层红色的岩石，踩上去有些是沙砾的质感，显得微微的刺痛。
　　嘶———菲比轻呼。
　　“疼痛是恶念，是欲望，疼痛使人铭记。”以利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菲比撇撇嘴，她看到自己细嫩的脚丫被尖利的岩石划破，一滴血落入清澈的水池，蜿蜒成一条长蛇，菲比看着自己的血出了神，鲜红的血液成了打开潘多拉的钥匙。
　　水池四周升起火焰，白色的神殿被染成火红，血液还是流淌流淌，蔓延着，蔓延着，似乎想要将一池子的水全部染红……
　　空间也没有了意义，神殿也不复存在，周围是没有生机的荒芜山谷，蓝色没有杂质的水域一片死寂，一下子天暗了，山谷中似乎一下子密密麻麻站满了穿着长袍看不清面目的人，他们沉默的围城半圆，菲比觉得他们在看着自己，悲悯而残忍。
　　她听到自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中满是绝望、害怕、哀求。
　　她被绑在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上，身下蒸腾的热气，燃烧的火光不断炙烤着她的皮肤，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菲比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凄厉到哀求到咒骂，最后的最后，尖叫声停止了，她被扔进了包容万物的水底，血染红的那里，菲比感到疼痛，那是被火炙烤后，烙印在心底的伤痕，身体在在远离，心灵却被封锁在无边黑暗的水底，日复一日的重复感受火焰炙烤的疼痛。在那里她看到她的身边是无数同样可怜的人，被源源不绝的扔进水底……
　　一切都化成黑暗，变成碎片，世界在崩塌，天地间一道金色的箭破空而出，菲比猛然间睁开眼。
　　白色的神殿，清澈的水池，粗糙的岩石，被划破的脚
　　没有火焰，没有山谷，没有水域
　　只是炙烤的疼痛已经烙印在心上，难以忘记。
　　菲比看到拉姆瑟斯就在她身边，他也闭上了眼睛，汗珠从额头流下，他满脸狰狞，同样陷入了噩梦。菲比抓住拉姆瑟斯的手臂，对方猛地睁开眼，杀气还留在眼神中没有散开，过了半晌才逐渐平复。
　　他将手覆盖在菲比的手上，安抚的拍了拍，眼里似乎已是了然。
　　“看上去你们都经历了一场噩梦。”以利的声音再次传来，两人看去，看到年轻的祭司已经站在远处换了另一身白色长袍，面带微笑。
　　“那是什么。”菲比迫不及待的问。
　　“我说过每个人都需要驱魔，那是你们心底的恶念，是罪恶的欲望。”以利勾了勾嘴角。
　　埃及人陷入了沉思，没有再询问什么。
　　“你信吗”太阳下万物似乎又重新变回生机勃勃的模样，噩梦中的尖叫依旧盘旋在菲比的脑海，皮肤上火烤的炙热疼痛似乎还未散去。
　　“信他？不如信尼罗河会倒流。”拉姆瑟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这个所谓的祭司。
　　这个奇奇怪怪的异国神庙的水池中，他在一个黑暗的空间，脚下是一层浅浅的黑水，无尽的延伸，没有边际，周围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的放满了似牛非牛的巨大神像，拉姆瑟斯需要仰望才能窥见全貌。
　　混沌的空间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心脏被束缚的感觉越发强烈，拉姆瑟斯并不求饶，他抽出腰间的弯刃剑，大声的喊：是人是鬼倒是出来，别以为这是所谓的神庙他就会怕了，拉神在上，其余不过蝼蚁。
　　接着他奋力的砍出一剑，破空的剑气带着金色的雾将神像两只交握在胸前的手砍下，拉姆瑟斯扬起笑容，看来这摩洛克也不过如此。一路披荆斩棘的破坏神像，黑暗的空间似乎开始有一些波动，来自头顶。
　　抬头便看到黑压压的尸骨堆在他的头顶那片仿佛是水底的空间，被火烧过的躯体尸骸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就算是上过战场见过无数死亡的军人对这样残忍的景象无法不动容，拉姆瑟斯愤怒至极，用剑将神像砍的粉碎，大声的咒骂，金色的剑气弥漫在他周围。
　　“一个被黑暗包裹住的，将死的人，真有意思，你的灵魂是金色的不如留下来给我吧。”黑色的虚无空间中传来嘲笑声，说话的声音千变万化，一会变成母亲，一会变成菲比，一会又成了将军，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之后遍反反复复的重复：留下来吧，金色的灵魂……
　　拉姆瑟斯睁开眼，回头望向神庙，他会搞清楚这一切的。
　　“我看到了无数被火烧死的人，被丢进了水底。”菲比厌恶的说，不想回忆起噩梦中的场景。
　　“水底？我在你的下面，一个黑暗的空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全是摩洛克的神像，我看到那些水底的尸骸了。”拉姆瑟斯面色沉重：“这个神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哪个正经神会就光收集孩子。”菲比愤愤：“看我不扒下他的皮。”
　　“走吧。”拉姆瑟斯拍拍菲比的脑袋。
　　“去哪？”
　　“走看看那些住在这的孩子。”

　　*
　　院子里，被以利带来的周边村庄的孩童做在大树底下，他们一脸戒备的看着菲比和拉姆瑟斯——这两个突然到访神庙的异国人。
　　“说实话我真是讨厌小孩子，并且非常不擅长和他们打交道。”菲比看着一群神色戒备的小鬼头，悄悄的和拉姆瑟斯使眼色吐槽。
　　拉姆瑟斯看了看一脸菜色的菲比，笑了笑，主动上前和孩子们谈话。
　　“勇敢的小英雄们，所以你们是在这里为小伙伴们祈祷吗？”
　　菲比倒是讶异这个看上去散发野性魅力的花花公子面对孩子竟然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你们是谁？”看起来稍大些的一个谨慎的询问。
　　“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菲比才懒得和这群小鬼套话，她摘下一个宝石的耳环：“你们谁要能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宝石的首饰就是谁的。”
　　“我来说，我来说，我在这3天了”
　　“我4天了。”
　　“我也是3天。”
　　一群小孩瞬间叽叽喳喳的说开了，菲比得意的瞟了眼她身边摸着鼻子的埃及士兵，拉姆瑟斯笑着摇摇头。也是，在将军身边情报工作做得久了，不自觉的就带入职业病了，这些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罢了。
　　“那么你们觉得这个神庙怎么样？”
　　“每天都能吃饱穿暖，再也不用担心会生病。”小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
　　“所以……你们一直都是这么多人？难道神庙的孩子不会越来越多吗？”菲比笑眯眯的询问。
　　这个问题对于懵懂的孩童来说似乎有些复杂，他们一时半会的陷入了沉思，是呢，院子里一共就这么大，祭司大人一直带孩子来，可是总数却没有增加，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为什么问这个？”一个稍大一些的棕发女孩，狐疑的问。
　　“可能是因为我太无聊了吧。”菲比耸耸肩，晃了晃宝石耳环。
　　“我……我觉得这个神庙有古怪……”这个女孩握了握拳，鼓起勇气跑到拉姆瑟斯边上小声的说。
　　拉姆瑟斯挑挑眉，低头看向还不到他腰高度的小女孩：“怎么古怪？你发现了什么吗？”
　　女孩招招手，拉姆瑟斯会意的蹲下，一直憋在心里找不到人说话的女孩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离开了院落，菲比和拉姆瑟斯回到了房间，而那群孩子们再次聚在一起羡慕的看向拿到了耳环的同伴。
　　“怎么样？那个孩子和你说了什么？”
　　“她是在这里待得最久的有2周了，她想离开，但不敢说出口，因为她发现她身边的伙伴一直在换人，祭司不会允许她和其他人太过熟悉，这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她留心了一下发现不会超过三天新的孩子就会被带走说是驱魔仪式，或是去治病，总之再没回到过院落，她一个舞娘的孩子会一些化装，她每隔2天就和别的孩子换衣服穿，改变自己的外貌，所以留的最久，她一直在找机会想离开。”拉姆瑟斯将刚才听到的说给菲比听。
　　“嗯——看来问题还是在孩子上，他们要这么多孩子干什么？”菲比想到噩梦中的火烧的景象，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这些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