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狂欢节·1 ...
-
底比斯东边靠近城外的地方是一大片的军营，这儿是专门用来守卫都城的军队，守卫底比斯生者的军队，而河的西岸则是守陵人的营帐。
自从先王逝去，小法老登基，埃及已经很久没有过战争。许多年轻的士兵赋闲在城中，充当为法老的鹰眼、底比斯的守卫者，同样的也有许多不求上进的贵族子弟在这个时候加入军营来混取资历，要是能得到一个守城军官的称谓也是极有光彩的一件事了。
“喂，赛克特，你好像很久没和你的祭司妹妹联络了。”底比斯城里祭祀广场边上褐色眼睛长相平凡有些宽下颚的科赫姆无所事事的询问。
靠在枣椰树边上，正视察祭祀广场舞台搭建的几位士兵正是菲比之前在路上遇见的几个男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泛滥季快到了，各个女神庙可莽足了劲的准备节目，哪里有空。”天生带着笑眼的赛克特和哈托尔神庙总是“不高兴脸”的赛奈特正巧是对兄妹。
“啧啧啧，反正哈托尔神庙每次都是最后一名，要我说，还准备什么呀，反正每年都那样，没劲儿……”科赫姆撇嘴。
“可不能这么说，这都是神庙祭司们的祝福。”老实的迈瑞总是发着善心。
“今年倒也不一定，前几天妹妹来信说今年可能不是她带队表演了……”
“怎么？大祭司终于看腻了无聊的令人犯困的表演了？”
“去你的，科赫姆，你就是总是不够尊敬伟大的哈托尔女神，所以爱情才不会降临到你头上。”赛克特往身边站着的科赫姆屁股踹了一脚。
“不……爱情已经降临……”科赫姆捧着心表情简直肉麻到恶心，“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金发小公主……哎呦，拉姆瑟斯你踹我干嘛！”
“昨天你还对着街边卖花的小姑娘唱情歌。”拉姆瑟斯表情戏谑。
“没错没错，前天他还喜欢卡纳克神庙外偶遇的女郎。”迈瑞补刀。
“你瞧瞧，花心是没好结果的。”赛克特摇头晃脑。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的，世上漂亮的姑娘这么多，我当然喜欢不过来了，所以我每一天都在坠入爱河，不过———要说花心，那怎么着也是拉姆瑟斯吧？哼，每次偶遇到的美丽姑娘对方先看到的总是拉姆瑟斯……”科赫姆颇有些不平的说道。
“说起来，你新的爱慕对象，咱们的金发小公主似乎和我妹妹吵了一架……”赛克特摸着下巴回忆起了之前收到的信，他的妹妹赛奈特从小就爱板着脸，小小年纪就打定主意要侍奉神灵，平时都不会和自己说什么神庙的琐事。这一个月以来，她的来信里倒是充斥着许多不满和满肚子的牢骚，没人可诉说只好都吐槽给了自己这个可怜的哥哥。
“嗯？”拉姆瑟斯投来一个感兴趣的眼神。
“好像是和神庙表演有关，咱们的小公主要为哈托尔神庙一雪前耻呢。”赛克特耸耸肩，表示更多的消息他也无从知晓了，就这些都还是从他妹妹信中中吐槽的只言片语里挑拣分析出来的。
“那这么说，这次的狂欢节倒是很值得期待……”科赫姆眼睛闪光。
“期待也不关我们事，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要巡逻的。更何况，底比斯的美人儿这么多，狂欢节本来就值得期待”
拉姆瑟斯挑挑眉，扬起笑容，眼神里倒是闪烁着期待的光彩。
“你们少来，难道你们就不想看小公主跳舞吗？迈瑞你不想吗？”
“我……我……科赫姆别乱讲……”迈瑞胡乱摆手，纯情的摇摇头。
“赶紧巡逻去吧，人家是公主，能在狂欢节为神庙跳舞？”赛克特翻个白眼无语的说。
“那我不过就想想……我们要不要去哈托尔神庙门口巡逻巡逻？”
“滚吧……”
拉姆瑟斯摇摇头，不理会身后的三人，悠闲的踱着步，一点没有巡逻视察的样子，带着笑意的眼睛显露出他的好心情。
天狼星可要赶紧升起来才好呀。
***
当7月来临，天狼星在地平线重现天际，新一年的泛滥季便来临了，哺育埃及生生不息的尼罗河带着奔腾的河水自远方气势如虹席卷而来，冲击着两岸黑色的土地。这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也是全埃及最愉快，最闲适的欢宴季。
神庙也迎来了短暂的休憩期，在泛滥季的四个月时间里，不管是王宫贵族法老亦或是劳苦工作的农民，所有人都停止了劳动，而开始无休止的消遣、宴饮，自由的享受每一种娱乐。这个时候，平时满目所见的土地都处在了泛滥的尼罗河水中，一个个的村庄成了一座座的小岛，极目远眺还能看到人们划着莎草船观测水位。
当再过一个月8月来临，尼罗河水渐渐呈现越加浓厚的绿色，泛滥的河水达到鼎盛，一年一度的泛滥季狂欢节便宣布正式开始。全国上下，不管是大神庙或是小神殿都将举行盛大的祭祀表演，所有人载歌载舞庆祝尼罗河的泛滥，祈祷新年的丰收。
而在王都底比斯，狂欢节则更为丰盛欢乐，整个城市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城区最中心靠近河道的广场被鲜花所覆盖，装饰的如梦如幻，阿蒙神、伊西斯女神、哈托尔女神、穆特女神等各个神庙的祭司们将神像推出了神庙，伫立在广场中心，接受所有民众的献礼和祈福。神庙的祭司们也会献上对伟大尼罗河的赞颂礼。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广场中心摆放神像的舞台与河道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水池，中间是所有神像，周围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上点缀着各种颜色的睡莲。莲叶上放着一个个玲珑小巧的蜡烛。
傍晚，天色还未暗淡，平民们早已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管理治安的士兵们也疲惫不堪眼花缭乱，这里的狂欢表演已经持续了一整天。当然，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好戏都在最后，底比斯城里最大的几个神庙的祭祀献礼都要在傍晚才开始，白天不过都是些小神殿或是杂耍团队而已。
广场另一边，神庙们的专属位置上，哈托尔神庙的代表们围坐在一堆
“这就是你让他们为你准备的舞台吗？”赛奈特穿着祭司的长袍跟其他人坐在一起，脸上还带着些没掩饰好的愤愤不平。
“当然，我可是二个月前还没开始训练他们跳舞时候就已经在思考舞台效果了，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今天天气不错，一会映着黄昏壮丽景色，倒是绝配。”菲比带着纱巾将自己引人注目的金发暂时藏了起来，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她。
“我倒要看看你编排的舞蹈有多好，连大祭司都会同意你荒唐的想法，竟然代替我——我们，正式的祭司来参加狂欢节。”赛奈特咬牙切齿的，她带着所有舞团的小祭司们排了一个月却被大祭司告知说菲比将会献上比往年更精彩的献礼，结果，没得到安慰不说，就连她舞团里好些个漂亮女孩都被菲比拉走了，就是没有她什么事。
气得她几天都没睡着觉。
“你就等着瞧吧。现在唱歌的是哪个？伊西斯神庙吗？”菲比伸长脖子探出身去看广场上在吟唱的歌伶们，“啧啧，声音不错，就是太空泛无聊。狂欢节就是得欢乐才对。”
赛奈特没再回答。
“哼，口气倒是不小，我们伊西斯神庙年年都是第一名。”隔壁还梳着荷鲁斯之锁的小女孩叉着腰骄傲的回答。
“小不点你们今年可拿不到第一了。”菲比扬着脑袋笑。
“姐姐和我说你们哈托尔神庙不足为惧，每年都无聊的让人想睡觉，略略略。”
“你这小屁孩就等着瞧吧。”
随着天色慢慢暗下，黄昏来临，哈托尔神庙的少女们早已在广场边整装待发。
“好了，不要紧张，你们可是练了好几个月了，尤其是你，海奎莎，深呼吸深呼吸，我看你脸都发白了。”菲比站在一群盛装打扮的少女边上
“这……这怎么能不紧张，你没瞧见吗，这——么多的人，一会都要看我跳舞了，这……这……菲比菲比，我好怕啊。”几个月的相处海奎莎和菲比早就冰释前嫌，虽说不算是闺蜜好友，倒也彼此相安无事，现在临近表演，就算再兴奋也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了。
“怕什么呀，你们也看见刚才那几个神庙的表演了，都是些什么呀，乐者弹奏的曲调和歌者都不是一个水平的，唱诗嘛，也是马马虎虎，只能说歌者和祭司唱诗结合倒也算是有创意了，只不过你们没看见刚才下面的平民都昏昏欲睡了，简直毫无威胁……”菲比抱着胸看着不远处表演完下场的歌者祭司们止不住的摇头。
少女们点头，菲比的话倒也缓解了不少紧张的情绪。
“好了，该你们了，加油女孩们，特别是各位乐师，节奏节奏，可得一定要注意啊。”菲比拍拍手，示意乐师们开始演奏。
金星和月神孔斯爬上天边，拉神还在地平线上未落下，悠扬的长笛响起，仿佛古老而遥远的呼唤，竖琴紧跟在后弹奏出优美祥和的旋律，不知什么时候，水池中的烛光被点亮，人群中发出小小的惊呼，烛光伴着音乐这个献礼的开场看上去很吸引人……
接着少女海奎莎穿着长长的斗篷，脚上踩着银铃，手捧烛光翩然而至，她虔诚的跪倒在地，将烛光高高举起，少女瘦削的身姿犹如翩然的蝴蝶，接着一群同样捧着烛光的少女鱼贯而入，随着动人的音乐，脚踏莲花，缓步迈入水池，水池不过脚踝，烛光映衬着少女们的姣好的面容伴随着日月同辉起舞。
海奎莎捧着烛光起身，开始慢慢吟诵尼罗河的歌谣：
“万岁，尼罗河！
没有任何建筑能将他容纳，他的心也无需劝导。
他没有神庙，没有祭品，你的青年，你的孩子为你祝福
一切眼睛都充满谢意，因他的赐予。”
海奎莎的歌声伴随竖琴飘荡在底比斯上空，显得格外空灵，悠扬……
“以嘉言赞美你，尼罗河！
并向你的大水致意！
拿出谷物和祭品
在向一切神灵礼拜……”
随着歌谣和舞蹈的进行，其他等候在一边没有跳舞的女使们开始了专属任务，她们穿梭在人群间分发哈托尔神庙的护身符。平民们开始欢欣雀跃，随着乐曲舞动、歌唱，赞颂尼罗河，赞颂哈托尔。而其他神庙的一众暗自咬碎银牙，脸色难看，哈托尔神庙今年又唱又跳还送护身符，舞台还搞得花里胡哨，风头都被她们占尽了！
广场中心裹着长袍的少女们早已随着音乐鼓点的变换甩开长袍，露出里面缀满金色铃铛的裹胸和亚麻长裙，队形也整齐的排列在开满莲花的水池中，跳起了菲比教她们的肚皮舞。少女纤细的腰肢虽不似其他大多数舞者那般丰满妖娆，却带着特有的生机勃勃显得格外有生命力，如同这奔腾不息，年年岁岁从不缺席灌溉的尼罗河一般。
连续看了好几个沉闷无聊的歌曲舞蹈之后，广场的气氛仿佛是被点燃，平民们富商们贵族们已经不分彼此的笑成一堆，随着鼓点拍手鼓掌打起了节奏。就连巡逻维护治安的士兵都在一旁跟着跳了起来。
菲比带着满足的笑意点着头，身体也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不自觉的跟着轻轻律动。看来这次的效果很不错，伊西斯神庙的那几个家伙脸色差的像锅底。
“小公主，这次的舞蹈看来不错。”熟悉的慵懒声调在耳边响起。
“是你啊，怎么样？这都是我排的。”菲比转头看到那个和她一样金色头发的士兵带着笑意站在她身边。
“唔，颇有些大材小用，要是能看到小公主亲自舞上一曲就再好不过了。”拉姆瑟斯摸着下巴笑道。
“想的倒是挺美，”菲比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然后又转头问：“喂，士兵你叫什么来着？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你都没正式介绍你的名字”菲比摘掉裹得她出汗的纱巾，甩了甩头发盯着拉姆瑟斯发问。
“小公主看来终于想起属下了。”拉姆瑟斯拖着声调懒洋洋的回答，看上去很不认真的样子。
“你给我认真点，你不是那什么荷仑将军的属下吗，怎么？吊儿郎当的样子终于被发配到底比斯当城管了吗？”菲比还没见到过有这样用调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人。
“城管？你是指守卫王城吗？唔，或许是拉神的旨意，让我来底比斯寻找你——小月亮”拉姆瑟斯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倏地弯腰靠近菲比，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菲比被她突然的靠近吓得愣在原地，“你是要追求我吗？追我的人能从底比斯排到孟斐斯。”
她眨眨眼，看到对方金色的瞳孔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破土，扎的心底一疼，然后猛地推开拉姆瑟斯，转过头颇有些傲娇。
“嗯嗯嗯，正巧，追我的美人们也能从孟斐斯排到底比斯。”拉姆瑟斯不着调的顺着对方的话信口胡说，我行我素的开玩笑调戏菲比。
谁让这个金发的小公主总是令他有种熟悉的亲近感呢。
“哦，呵呵，再见，我要走了，我不和轻浮的家伙说话。”菲比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转身想离开这里。
“回来，转身，小公主，小月亮，让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巫瑟尔·拉姆瑟斯，因伤修养现为底比斯军营一员，愿为我的菲比殿下效劳。”拉姆瑟斯拉住菲比不让她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说。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没礼貌的士兵，再见——巫瑟尔·拉姆瑟斯，好好工作，好好守卫我们的底比斯。”菲比拍开拉姆瑟斯。
现在她确定，这个轻浮的家伙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属下目送殿下离开，希望狂欢节玩的开心，我自然会好好守卫我们底比斯，守卫我们埃及，当然也会守卫殿下您……”拉姆瑟斯带着笑意弯腰送菲比离开
莫名其妙的士兵……菲比摸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狂欢节·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