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穆]白羊也穿越》山茶花追魂镰

8、第 8 章

　　最后的决战不远了，这时候穆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没有圣衣。本来这并不算什么，可以暂时借用一下其他星座的圣衣。但不知为什么，穆尝试过跟所有无主的圣衣交流，除了原本就对他有感应的白羊圣衣，没有其他圣衣肯接纳他。史昂指着面前的一排黄金圣衣骂：“我家小穆也是合格的黄金圣斗士，难道还配不上你们！你们摆什么前辈的架子！”
　　史昂骂够了，也只能无可奈何：“穆，回嘉米尔去吧。在哈迪斯面前，没有圣衣的话，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穆低头想了一下：“那么，老师，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好了，我要是没有活下去，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记住，绝对不准私自回圣域，也不准去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史昂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准不听老师的话。”
　　“那么，我回去了。”
　　口气普通得仿佛只是在说要出门散步，然后穆转身消失了。

　　但第二天夜里，史昂就再次听到了穆的声音：“老师。”
　　决战在即的压迫感和穆这种明明平时很乖却在关键时候不听话的行为让史昂头一次——包括二百年多后——对穆发了火：“为什么又回来！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
　　“对不起。”
　　“立刻回去！
　　“我原本想在嘉米尔等老师回来，可是……来不及了……”
　　史昂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愣了一下，然后发现穆的眼睛里全是悲哀的神色：“你在说什么？
　　穆低下头，最终只是说：“老师，我想到教皇厅看一眼。”
　　“……那就去吧。”
　　史昂来过教皇厅几次，不过从未到过谒见室之外的地方，但穆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他把每一个地方都看了一遍，书房，花园，浴池，厨房，最后是卧室。
　　“不是那一张床了。”穆低声说，手指拉住了暗红色的天鹅绒垂幕。
　　史昂一直跟在穆身后，他不知道穆想要做什么，正要说话时，忽然觉得穆的身体有些异样。然后，他发现了，透过穆的身体隐约可以看见卧室的雕花大门，一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钻进他的头脑中：“穆？！你……”
　　“没错，您看到了……在叹息之墙前，我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圣衣肯接纳我。我……只是个灵魂罢了，不知为什么会有身体，因此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觉。”穆低头看看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然后慢慢地靠近史昂，用已经失去任何颜色的嘴唇亲了亲他的脸：“会回到这里，大概是因为对您的眷恋太过强烈了。对不起，如果知道会是这样，我一定不会回到这个时代。”
　　史昂完全地呆住了。
　　他所爱的人是一个灵魂，这不重要，可那是一个即将消散的灵魂。
　　“老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您哭呢……”
　　史昂猛地扭过头去：“没有这种事！”
　　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都仿佛只是一个残忍又美丽的梦境。

　　卧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童虎闯了进来：“史昂！快点回白羊宫去！”

　　再后来，圣战结束了。
　　果然像穆所说的，史昂和童虎活了下来。但史昂没有想到的是，只有他和童虎活了下来。
　　他没有回到嘉米尔，而是留在圣域做了教皇，住在最后一夜和穆一起来过的教皇厅，住在他心爱的人消失的地方，而他错过了看他最后一眼。

　　童虎离开的时候，史昂送他到圣域边上。
　　童虎忍了许多天，临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那个弟子……”
　　史昂玩弄着手上冷漠的青铜面具，微微一笑：“你在说什么啊，打架把脑子打坏了吗？”
　　要是在平常，童虎一定会跟他打上一架，看看到底是谁的脑子坏掉了，如今也只是说了一句：“你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那么，我回去修补圣衣了。再见。”史昂转身，深黑色教皇服的袍角划起一道优雅的弧线，他沿着长得看不见的尽头的石阶走回圣域。
　　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圣域。

　　然后又过去了很久很久。
　　有一天史昂偶然回到嘉米尔时，捡到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小婴儿，额上是朱红的眉印，眼睛还没有睁开。抱起这个小家伙，他恍然想起圣战之前曾做过一个残忍又美丽的梦。

　　“白羊座的穆，您的弟子。”
　　我会把白羊宫给你。

　　“我不知道，老师，自从记事起我就在您身边了。”
　　当你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我，我会教你说话，教给你我的一切，绝对不会把你交到别人手里。

　　“下面四层都是空的，我放了一些杂物和日常用具，第五层是卧室。”
　　所有的圣衣都修补好了放到圣域，卧室挪到了顶层，其余的楼层也清理出来了，留给你放其他的东西。

　　“可我不知道现在的您是不是一样喜欢下午茶。不过，从前您曾做过很好吃的蛋糕。”
　　我会抱着你喝下午茶，做蛋糕给你吃——不过，要等到你长牙之后。

　　那不是梦，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的名字，是穆。

　　穆五岁的时候，史昂第一次带他到庐山拜访童虎，童虎略微有点吃惊地看着穆似曾相识的脸：“哦，这个孩子……”
　　史昂微笑着抚摸穆的头发：“他叫穆。”
　　看着安安静静地倚在史昂怀里、身上隐约带着杏仁蛋糕味道的孩子，童虎苍老的脸也微笑了：“是个顽皮的孩子啊。”他想起了穆制造的梦境，那个紫色的皱成一团的奇怪东西，正是现在的自己。

　　后来，一天夜里，史昂把熟睡中的穆第一次带到了嘉米尔，轻轻地放在公馆顶层的床上，然后掖好被角。微淡的星光落在他摘下了面具的脸上，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而略有些苍白的脸孔像二百三十年前一样美貌，但那双眼睛已绝不是十八岁青年的眼睛。
　　我曾说过要和你一起回到嘉米尔，现在做到了。
　　圣战必然会来临，但我们还有时间，在那之前我们仍然可以相爱。到圣战开始的时候，我们终于可以一起战斗，或许可以一起活下来。如果一起死掉，嗯，上次你在我眼前消失，这次我要先走一步才行。我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把白羊宫给你，如果仍然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打开叹息之墙，那么由我去。
　　明天，从明天开始，就是我们的时光。

　　“七岁之后，您就没有再抱过我。”
　　明天你会在我怀里醒来，当你长成一个少年的时候，我依然会抱着你。如果有可能的话，当你也活到二百四十八岁的时候，我还是会抱着你。

　　史昂微笑着在熟睡的小穆脸上吻了一下，拿起面具离开了。

　　方向是星楼。（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