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
悄悄出了镖局，二人决定尽快离开缙州，乘船渡江去郦州。
将近渡口时，远远看见一艘正待出发的满员客船前，一名白衣少年下得船来，让位给渡头边的老妪。接着，少年上了旁边另一艘客船，不一会儿，满员待发之际，少年再次离船让位给刚至渡口、怀抱稚儿的男子……
袁朗与齐桓行至码头边，瞟了少年侧影一眼——白衣少年正四处张望着寻找还未客满的船，打扮不似读书人，想必是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
二人也没在意，径直走向单载小客的船，打算包下一艘独乘。
趁齐桓跟船夫谈价的空当，袁朗下意识地往旁边望去，正瞧见那少年又从客满的船上下来，让位给一名瘸腿的农夫，然后又焦急地寻找别的船。
袁朗忽然觉得对方颇为有趣，忍不住出声唤道：“喂——小兄弟！”
少年回过头来，长相虽平凡稚嫩，眼睛却透着一股子清灵劲儿。他略带困惑地看向袁朗，用手指了自己，无声的询问。
袁朗笑着点了点头，那少年便走了过来，礼貌地开口，声线也是少年特有的清朗质朴：“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袁朗有趣地打量着少年：这年头，新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们大都自命不凡、热血急躁，难得看见这样一个内敛如水、憨厚有礼的，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你这样一直不断让位给别人，兴许等到黄昏日暮都渡不了江呐。”袁朗好意提醒他，“此渡口出航的船不少，他们不需要你让位，也能很快等到下一班的。”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许吧。可是……”抬眼看向袁朗，眸中满是真挚纯净，“——在公共马车、船舶上，主动让位给老弱病残孕及抱小孩的乘客，不是我们中原武林的传统美德么？”
袁朗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有趣！这小子真有趣！
听到这话的齐桓也忍不住回头来，本以为对方在‘假正经’，看见少年纯真的模样，才知道真是个好孩子。
止了笑意，袁朗看向一脸不解的许三多，眼中是浓浓的兴味：“小兄弟，你也是去郦州么？”
许三多点了点头。
“那同我们共乘一船如何？我们也去郦州，顺道送你一程。”袁朗目光紧紧锁住许三多：出来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遇上个挑起自己兴趣的人，岂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可……可是我们素不相识……”许三多有些犹豫，记得出门前伍护法还特地叮嘱他，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小兄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袁朗笑得如沐春风，“四海之内皆兄弟。不论亲疏远近，大家互相帮助、扶危济困，不也是咱们中原武林的传统美德么？虽然你我素昧平生，但我是真心向你伸出友谊之手。所以，何不让我们共将武林美德发扬光大？”
齐桓嘴角抽搐了下——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老子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也有所谓“传统美德”这种东西。
那少年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微赧道：“是我太狭隘了。多谢兄台提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袁朗愈发得瑟，齐桓暗自腹诽。
“在下许三多，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少年抱拳道。
“在下袁朗。”袁朗笑意不减，又指向齐桓，“路人甲。”
“陆仁甲？”许三多向齐桓确认。
“在下齐桓。”齐桓黑线。
“袁大哥，齐大哥。”许三多诚意有礼，令二人再添几分好感。
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袁朗看向许三多：“上船吧？”
许三多一抱拳，不再推辞：“那就麻烦二位了。”
上船后，桨拨水动，小舟载着三人驶入江中。
清风拂面，惬意非凡。远处春山叶润，江波万里，晴空碧蓝。
许三多安静地坐在袁朗、齐桓对面，望着水天一色，自赏江岸桃花。
齐桓看着缙州城逐渐远去，想到那人，不禁有些发怵，心下立时忐忑不安起来，自顾自地陷入愁思之中。
袁朗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许三多，眼中光华灼灼，直看得许三多没法儿忽视那热情如火的目光，再也无法佯作镇定。
“袁大哥？”许三多转回头，不解地看向对面兴味正浓的男人。
袁朗干脆起身坐到许三多这边，一手搭上少年的肩：“小兄弟，今年多大啊？”
男人靠得极近，热力扑面而来，许三多颤了下，小声道：“十……十六。”
“十六？我还当你只有十四呢！”袁朗看着容貌稚嫩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不容易啊，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江湖，有志气！”
“袁大哥过奖了，我不过就是出来见见世面，哪称得上闯荡呢。”许三多脸颊红红，神色微赧，抬眼看向袁朗，目光清澈，风带起白色衣袂翻飞，将其衬得愈发无尘。
——这一瞬间，袁朗仿佛看见了当年养在身边、随时供他‘蹂躏’的小白兔！隐在身侧的那只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动——这……这孩子，虽然长得平凡，但那纯净乖巧的感觉，让人好想……好想推倒在地这样那样一番！（不要问我是哪样~精神！领会精神~！）
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少年更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袁朗靠近许三多，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小兄弟，你到郦州，是走亲还是访友啊？”
许三多有些不自然地退了退，总觉得四周空气有些稀薄：“我……我是去看武林大会的。”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袁朗扣着许三多的肩不松手，倾身，靠得更紧，眉眼染上深深笑意，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声音低沉诱惑：“正巧我们也去武林大会，不如大家结伴同行吧？”
许三多僵了一下，忽然发力，一把推开袁朗，倏地起身，足尖一点，跃出小舟，轻踏江面，向对岸疾驰而去，瞬间已不见踪影——
毫无准备的袁朗被推得愣在船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找到的‘乐趣’就这么不见了。惊讶于许三多轻功了得的同时，却也万般不解。
转头看向齐桓，袁朗十分无辜懊恼：“我刚才有什么不对的么？为何那孩子忽然飞也似地逃了？”
“……没什么。”早已回神的齐桓，严肃地看着袁朗，“——就是笑得太淫荡了。”
却说许三多凭借轻功冲上郦州渡口，头也不回地奔进城内，才停下来长出了口气。
抚着胸口，听着那仍未平缓的心跳，许三多皱眉：这个叫袁朗的男人……只怕有点危险。因为他一靠近，自己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而且，更重要的是……刚才在袁朗脸上，许三多看见了自己修炼多年未成的——邪、魅、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