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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   虽然并不情愿,在那次可以说是歇斯底里的发泄后,追月神与复仇者联盟之间的相处更是尴尬,但最后妖怪少女仍然被暂时收编。

      她脱口而出的低语被敏锐的人工智能所捕捉,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都开始不动声色地搜索起“稻荷神”的情报。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一心警惕的神明尚未被发现行踪,钢铁侠捅出来的篓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作,坚信着“人类就是无法和平的罪魁祸首”的奥创很快进化成了可以说是整个地球的灭顶之灾。

      索科维亚此时已化作了人间炼狱。

      在奥创的操控下,这片土地震颤着脱离了地球,在居民绝望的尖叫声中飞向了天空,无数建筑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纷纷坍圮碎裂,更雪上加霜的是,数不清的钢铁机器化作杀戮军团,为这片地狱之景更添血色。

      这是天灾,亦是人祸。

      奥创制造了高悬于天空的达摩利斯之剑,随时可以毁灭地球。唯一地球还幸存的原因,是因为复仇者联盟的阻挠。感谢钢铁侠和美国队长有先见之明吧,顶住了政府的压力,强硬地留下了身份不明的可疑少女“追月神”,如今她在与奥创的战斗中已成为可决定战局的力量,减轻了复仇者联盟的绝大压力。但尽管如此,即使有追月神的支援,人类的精力终究有穷尽之时。

      “弗瑞!”托尼·斯塔克舔舔干裂的嘴唇,对着通讯器那头怒吼道,“民众还没有疏散完吗?!你们的动作也太慢了!”

      神盾局局长的声音冰冷而理智,混杂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弱苦涩:“这毕竟是一个城市,钢铁侠。”

      想要让突然遭受这等灭顶之灾的普通人冷静下来,实在太困难了。即使想要专注现在,弗瑞的脑中还在不断地模拟未来的境况——实在不容乐观,即使在此次的奥创事件能够平息,弗瑞也可以预见到接踵而来的反对浪潮。不过,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因为困难至极、几无希望就能放弃的。

      人类还是会像以往无数次一样,竭尽全力地挣扎,妄图捕获哪怕万分之一的奇迹。

      “托尼,冷静点。形势比我们最初想象的好很多。”史蒂夫安抚焦躁的钢铁侠,“城市的枢纽已经被娜塔莎和索尔控制住了,幻视更是封锁了网络,奥创已经无法重生了,更何况我们已经毁掉了他的大部分机器军团……他的反扑越来越无力了,托尼。所以我们只要再支撑一阵,等到弗瑞转移民众成功就可以了。”

      “……你是对的,队长。”托尼不情愿地承认道,他深呼吸一口气,操纵钢铁战甲升高,“好吧,让我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需要帮忙的地方太多了。

      复仇者联盟逐渐将精力转移到救助民众的方面上,前不久才与钢铁侠达成初步和解的两位变种人也在竭尽全力。绯红女巫使用混沌魔法轻柔地搬开倒塌的建筑,救出底下幸存的人们,快银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借助超级速度一次次将濒临死境的人们拉回安全地带。

      虽然所有人都如此努力,但有时候,依然会出现无法挽回的悲剧:

      幼小的女孩呆呆地注视着向她垂直砸落的巨石,因为哭喊而耗尽的体力早已无法支撑发软颤抖的双腿逃离,她只能木然地、绝望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皮特罗:“不!”

      少年眦目欲裂,他放下手上抱着的男孩,再次奔跑起来。尽管已经知道可能来不及了,但是——但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如果赶上了……如果赶上了,那可是一个女孩的生命啊!!

      御馔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完全停滞下来,既缓慢又迅速,意识超脱于身体,所有注视于此的人类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神灵现世的每一刻细节——世界悄然暗淡,所有的阳光皆汇聚集中,编织幻化成女性翩然落地的身影。

      [天地之初,万物之始;高天原上,神鸟盘旋,灵狐静默。御前有灵,衔穗而来;日华辉映 ,头冠熠熠;鸟居耸立,神乐铃起。

      以朝阳为冠,披夜色为衣。

      日光明鉴,映照人心。]

      ——云端之上,神明回望人间的姿态,既庄严,又圣洁。

      那是烙印于最初的人类灵魂之中,藉由血脉代代相传的神代记忆——即使再不信教的叛逆者,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第一眼,也清晰不过地意识到:

      这是一位高贵的神明。

      其神名为稻荷神。

      仿佛在现世前就已对情况有所了解,她不忍地垂下眼眸,举起手中的神乐铃——无法用耳朵捕捉、却可用灵魂倾听的乐声于那一刻漾开,与整个空中之城共振。

      仿佛一滴水汇入海洋,铺天盖地的金色稻禾瞬间铺满大地,在温柔的风与蓝色的水波中轻轻摇曳,红色的零星鸟居拔地而起,金与蓝交织、超脱人类想象的美丽天空突破了幻想,入侵现实——如同至高存在用手中的画笔轻轻一抹,平静和煦的丰收之景就覆盖了残痕废墟。

      女性神明张开口,她还未说话,所有人类的心头就像是被一阵清风拂过,清楚地听见了是神明那句未曾出口的叹息。御馔津抬起眼,轻轻捧起不断震颤的神乐铃,让治愈的乐曲传达到更远的方向:“我将作为神明守护现世——”

      她叹息着,轻吟着,仿佛歌唱般的优美声音传入所有人类的耳中:“——为这片大地带来幸运与丰收。”

      “回到你们的家园吧,人类啊——一切都会安详如初。”

      天地随之共鸣。

      追月神:“不——!!”

      妖怪少女惨叫出声。

      无痕的镜面被打破了,激烈的情绪震荡着妖怪少女无波的心湖,她用复仇者从未见过的惨痛神情,率先冲破了寂静的空间,不顾一切地向着神明的方向飞去,惧怕被丢下、无法抓住重要之物一般、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不,拜托!求您,请求您!”她恸哭着,祈求着,“请不要这样做——”

      不要再一次地伤害您自己。

      “追月神——?!”

      复仇者在她的身后发出惊呼,他们不愧是立于顶点的人类佼佼者,紧随其后打破了神明降世带来的无名桎梏,只可惜脆弱的□□无法跟上意识的行动,依然无法挪动分毫。

      但即使是追月神,也还是太迟了。

      稻荷神举起手,神乐铃越飞越高,无尽的金光从中透射而出,使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光芒所至之处,稻穗一路疯长,最终将这座无根之城密实地包裹起来。

      全世界所有关注索科维亚事件的人类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仅有摄影机忠实地运作着。

      ——那是人类穷尽想象也无法触及的奇迹。

      金色的稻禾碎裂成光,如流水般温柔地缠绕上坍圮的高楼,破碎的道路,倒下的树木,流入惨叫痛哭的人类心口,于是时光倒流,那只巨大的无形之手重建高楼,修复道路,扶正大树,人类依然哭泣,流血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痊愈。稻荷神实现了她的宣言,所有破碎的一切都恢复原样,仅仅一小会儿,濒临灭亡的索科维亚已变回曾经平静祥和的模样。

      天空中的女神注视着这一切,悲悯的面容上终于展露出微笑。她将举起的手轻轻下压,于是漂浮的城市顺着来时的路线,温驯地重回大地。

      一场灾难就此消弭于无形,而惊愕的人类也终于回过神来。

      鹰眼怔愣地喃喃自语:“感觉我的世界观遭到了严峻的挑战……”

      “别管什么世界观了!”钢铁侠形容紧绷,“快点跟上追月!”

      他的话音未落,一红一白的两道旋风与钢铁侠擦肩而过,迫切地驰往神明所在的方向。

      追月神依然在飞奔。

      她将月舟催发到极致,几乎用尽了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妖力,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近乎自虐地感受到悔恨再次占据了整个心脏:

      ——啊啊,这一次也是一样,还是没有阻止她——

      但是,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挽回——

      ——来不及了。

      神力如流水般泄去。

      虚弱感从四肢百骸涌现。

      可能支撑不住了……但是太好了,虽然自醒来后,每次能现世的时间都很短暂,可她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每一次都切实地帮助了呼唤她的人类。

      这样就很好了。

      唯一吃惊的,大概是上回救助的人中的那两个孩子,现在居然也能够帮助他人了……啊啊,即使是自己,也忍不住由衷的更为欣喜。如果这样美好的连锁能够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人类也能够更加坦然面对失去神明的未来吧?

      御馔津凝视着自己开始虚化的手掌,在救助了人类而心满意足的同时,前所未有地感到了遗憾:

      啊啊,如果神力能多保留一点就好了。

      毕竟还没有和那孩子告别啊……

      但是神力挥洒过度造成的恶果不可逆转,由指尖开始,她的手掌寸寸碎裂,化作光点逸散而去——这是世界对不知节制的神明的惩罚,在末法时代的如今,救下索科维亚的行为无疑是对抑制力的当面挑衅。

      这崩裂的现状迅速蔓延到全身,人类刚刚开始的欢呼齐齐转变为惊叫,不知有多少人祈祷再次出现奇迹,救救这位挽救了一整个城市和地球的美丽女神——

      御馔津开始坠落。

      破碎的神躯化成的光点环绕在她身边,给即将消亡的神明带来了虚幻的温暖。她尽力抬起头,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天空——遍布于这其上的星轨,是那位大人的力量象征吧?这样就仿佛在那位大人的注视下睡去一样……奇妙的,不感到孤单呢……

      “稻荷神大人——!!”

      ……有人在呼喊她。

      是谁呢,似乎不止是一个人的声音,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简直就像在哭泣一样……如果能抬起手就好了,想要为他们拭去眼泪……别哭啊,神明是不会死的,她只是会睡得久……一点……

      “御馔津!!”

      这熟悉的呼唤如闪电般劈入稻荷神的脑海。

      她挣扎着赶走如海般的黑沉睡意,睁开快要合拢的双眼,于是艳红的眼眸直直撞入另一双痛彻的深蓝眼眸中——

      ……啊啊。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荒……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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