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诊所》橙汁感谢

40、第四十章

　　少女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水井，她提了一桶水，在水边刷碗。

　　心情似乎不错，还在哼歌，歌曲的调子从未听过，带着乡野的悠闲。

　　借着煞的眼睛，齐寒观察起少女居住的地方。那是一间很小的房子和院子，只看到了少女一人的房间与用品，应该只有少女一个人住。

　　从外面的路看，像是哪个小村子，路上没人，但基础建设还不错。

　　堂堂走阴人，却住在一个不知名的乡下，断了腿，在没有一丝光的屋子里苟延残喘，可真够卑微的。

　　“走阴人生前送魂入地府，死后积累功德成鬼差，这一脉的人打生下来就是一出修行，他们注定了一生孤苦，也注定了活不长久。其实这一脉也挺可怜的，他们什么坏事都不能做，做了的话，下地府一查，就会重罚。我记得有一任走阴人动了私心，不想死太早，借了旁人的寿，后来被地府下油锅，煮了一百多年。”

　　朱妍一边看一边跟齐寒解释。

　　齐寒没想到走阴人这么苦逼，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走阴人的苦逼，不是他们伤害其他人的借口。

　　“话说，你们怎么都来了啊？”齐寒抬头一看，办公室密密麻麻全是鬼。

　　现在是白天，鬼怪们都没事干，齐寒不过是看了一会儿，整个医院的鬼怪都过来了。

　　朱妍耸耸肩，表示她很无辜。

　　齐寒有些无语的碰了碰薄秋，薄秋抱住她的手指，脸上的红团团格外显眼。

　　笨拙可爱的样子叫齐寒心都化了，什么鬼太多吵得慌，那是事儿吗？

　　只要能敲竹杠，不对，是让走阴人许冬得到应有的惩罚，什么都能忍一忍！

　　她一定要给薄秋解除封印。

　　一个人没有记忆，就等于没有过去，如同浮萍一般，齐寒不想让薄秋的心没有归属，她希望能让薄秋记起来一切。

　　完整的，能自由说话，像朱妍他们一样，知道过去，同时也放下过去的鬼。

　　只是，等薄秋想起来后，会不会去轮回呢？

　　齐寒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失落，虽然她不懂失落的感情是从何而来。

　　“你们有想过以后吗？”趁着少女在刷碗，齐寒跟其他鬼怪聊起天来。

　　现场直播有些无聊，鬼怪们三言两语的说了起来。

　　“攒齐钱，买号，投胎。”这是二楼的秦九，他死时年纪小，没有太多的遗憾。

　　“我要攒钱买房子，阴司房子挺贵的。”连赢推了推眼镜，活着时他没有房子，死后他一定要拥有！

　　“老婆子就想看看外面怎么样了。”王婆的想法很简单，她身为地府钉子户，投胎是不可能投胎的，只能在医院打打工，多了解一下外界信息这样子。

　　最好是用鬼钱买个手机，这样她也能实现阴间上网自由了。

　　至于曲浪与朱妍，前者是想买化妆品，后者是想买新的洋娃娃，愿望很简单，是不是真的，齐寒也不知道。

　　不是所有鬼的愿望都是轮回，意识到这点后，齐寒松了口气，薄秋歪了歪头，像是察觉到什么。

　　齐寒心底浮现一句话。

　　“我不会离开你。”

　　永远不会。

　　像是在发誓一样，齐寒控制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如果不是其他鬼怪都在看现场直播，她那傻笑的模样一定会引来鬼怪员工们的疯狂嘲笑。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

　　这年头都有人把鬼当狗，骗过来杀了！

　　镜子里，少女终于刷完了碗，她推门进屋，屋子里正对门的地方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有香炉，还有一张老旧发黄的图。

　　图上画着奇怪的神灵图像，因为颜色已经氧化，失去了色彩，整张图泛着淡淡的灰，给人凉飕飕的感觉。

　　尤其是那双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的眼睛，不管在哪儿，都有一种它在直视自己的错觉。

　　少女完全不怕，脸上红色的胎记狰狞恐怖，与裙面上的恶鬼图照相呼应。

　　她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燃了四根香，插到了香炉上。

　　烟气袅袅升起，不一会儿就遍布了房间。

　　在烟气中，少女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煞机智的躲到了供桌下，借助桌布隐藏了自己。

　　因为是在桌布后看少女，镜子中的画面有种偷窥的感觉。

　　鬼怪员工看的很爽，齐寒却一阵鸡皮疙瘩，这个视角太猥琐了吧！看着还以为她是个变态呢，她明明是正义的伙伴来着。

　　“师兄，近日老家伙身体越来越差，今天他已经无法见光了。相信过两天，他就会入地府，成鬼差了。到时候，师兄就是活在世上唯一的走阴人！”

　　少女刚刚对着许冬恭恭敬敬的说话，此刻完全变了一张脸，说起许冬，满脸厌恶不屑。

　　“走阴人，根本不该存在！师兄，你和他不一样，你绝对不会让第二个走阴人出现，对吗？”

　　墙上的图中，用毛笔画出的脸，似乎变成了一张人脸。

　　一张死人脸。

　　他睁开眼，没有眼睛，只有黑漆漆的两个洞，一滴血从眼睛滑落，如同一滴泪。

　　少女温柔笑了，“我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师兄你放心吧，有我在，你永远不可能去地狱，当鬼差的。你永远都是人，你不会变成怪物！”

　　接下来，少女又说了一堆日常的事情，就像是妻子在向丈夫说着自己日常遇到的小事。

　　气氛温馨，又恐怖。

　　“这孩子有十八岁吗？早恋也就算了，还是个病娇？”齐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绝对是她看过最刺激的直播了。

　　员工们也是一脸唏嘘，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不一定吧，她的胎记，让我想起了一群人。”百科全书朱妍可爱的揉了揉脸，将自己挤成嘟嘟嘴，恶意卖萌，“但是总觉得不太可能啊。”

　　“你说说吧，可不可能无所谓，听个乐子嘛。”曲浪捧着不知道哪儿来的瓜子，给大家分了分，一边嗑瓜子，一边等朱妍讲故事。

　　“你们听说过，鬼子吗？”

　　朱妍话音刚落，王婆眼睛一亮，踊跃回道：“妇产专业，鬼子鬼母，我最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