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杀》vainly

12、艳雨迷踪 12

　　你见过最大的暴雨有多大？

　　贺承这辈子生在上京，长在上京，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空气中浓郁的湿气让人喘气都困难，身上的衣服一点干的意思也没有，令姣头发不断的往下滴水，她一边用手解开头发，把头发垂下来，在脑后编成一个麻花辫垂到胸前。

　　“我们这样下去会发烧的，下去找个地方修整一下吧。”贺承看着令姣不停抖动的肩膀忍不住说道。

　　令姣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是时候，”她回头看向贺承解释道“我是强行提前进入到她今晚的梦境的，她还没有开始做这个梦，你明白吗？”她伸手指着天空不断下起的大雨说道“这是她梦境的防护机制，等到她真正开始做梦，这里的危险，绝对不止雨这么一个麻烦。”

　　贺承看着令姣不解的说道“她不在梦里，那我们来干什么？”

　　令姣用双手拧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贺承说道“我们来准备，也辛亏我们来早了，湮灭梦境的时间会过的特别特别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令姣的眼睛变成金色，凝视着贺承说道“我唯一特殊的，只有这双眼睛，它能起到的作用很少很少，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你明白吗？”

　　贺承看着不断抖动的令姣，把自己的外套拧干给她披上，令姣扶着他的手臂“不用,你...”他强硬的保持着动作看着令姣“既然要靠我们自己，那就要保重好自己，我没事，你穿着。”

　　令姣看着贺承，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一部分，隐隐的浮现衣服下面隐藏着的野兽般的肌肉，他不是那种劲瘦的线条型男，对于很多国内的女生来说，他太高了，太健壮了，甚至五官看上去太凶了，此时他向后回拢被打湿的头发，卷起白衬衫的袖口，露出青筋狰狞的小臂，那种平日里被西装和冷漠压抑包裹住如同悍匪的气质，顿时扑面而来。

　　贺承低声问道“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令姣伸出手指掰着数到“食物，衣服，武器，都需要，我上次经历的湮灭梦境，在里面呆了五个月，一直在躲避搜捕，希望这回的世界，不用这样。”

　　贺承俯身看着远处与现实毫无差别的小镇，甚至来来往往，因为没有雨伞在街上快速跑着的人们，沉默的说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牢记在心的吗？”

　　令姣看着雨中不知道哪里，眼神有些失去焦距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把这里当成现实。”

　　青山镇派出所

　　“啥？你们被抢了？”

　　年过五十的老李，是青山镇为数不多喜欢上班的警察之一，比起天天在田里干活，他更喜欢坐在这里，他就任的这些年，每年处理了大大小小的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但是要是说谁敢在这一亩三分地的青山镇抢劫，他还真没遇见过。

　　来报案的是一对二十多岁的小夫妻，长的非常好看，女的一米七多，长的跟个电视明星一样，男的更高，五官有点凶但是也阳刚十足，两个人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出现在派出所门口，说自己要报案，自己被抢了。

　　他们说，自己是摄影师，来青山镇拍景色的，没想到到地方就被人抢了，雨下的太大，两个人什么都没看见，如今走投无路只能来派出所了。

　　两个人兜比脸都干净，别说身份证，连张纸巾都没有，老李给两个人拿了两条热毛巾，又开了一个小太阳的电风扇，两个人就蹲在那边烤着衣服，显得分外可怜。

　　这边老李还在发愁怎么安置两个人，那边出去巡逻的人就跑了回来，小巡警罩着绿色的大雨衣，扶着派出所的玻璃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父，不好了，打起来了，吴家的男人又打起来了，他家女人在店门口往外爬，旁边看着的人也不敢上去搭把手，钱哥一个人在那控制局面呢，你快去看看吧。”

　　老李看着毛躁的小巡警说道“去个屁，去了更难办，左邻右舍都看着，一人一句，事情闹的更大，你回去，跟小钱把两个人都拷回来，快点。”

　　小巡警哎了一声，转身就走，十来分钟，离着老远就能听见一个男人暴躁不堪入耳的咒骂“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打我娘们，关你们屁事，一天天正事不管，管别人家事。”

　　进门的时候，好像为了宣告自己的怒气，愤然的踹了一脚派出所的大门，老李小而精悍的眼睛看着人来疯的男人大声说道“吴卫强，看看你在哪在疯，是不是又想在这睡几天？”

　　两个小巡警一人掐着他一边胳膊，男人一脸不服的在那挣扎，但是还是闭了嘴，一个有些岣嵝的女人在他们三后边进来了，她十个指节都流着血，一只眼睛肿的睁不开，半脸青紫，头发被薅掉一块，露出的头皮还在微微流血，她走路的时候一直捂着胃，额头上分不清是汗还是雨珠，不停的往下流。

　　老李看着女人露出几分不忍心的表情，有些不理解的问着男人“这回又是怎么了？没事打人干什么？”

　　“他/妈/的，她/贱,让她买个菜一天天磨磨唧唧，出去干点什么都回来的特别晚，我看她就是背着我外面有事，要不然就是有人了！”男人声嘶力竭的喊着，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想冲上去给女人一拳头，被两边的警察按的死死的，才没能得逞。

　　老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疯了吧，咱们镇一共就这些人，偷个屁人，你有证据吗？”

　　男人指着女人怒斥道“说，你把在家跟我说的话，跟大家说一遍！”

　　女人捂着胃，开口前先是抽了一口气，老李伸手制止了她“果娘，要不然咱们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女人摇了摇头“不碍事，就是有点疼，缓一缓就好了，”她说话的声音特别低，语气里带着微微的颤音。

　　“我，我最近可能脑子出现点问题，有时候出门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有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在这里，这几天雨下的大，我可能眼睛也有点毛病，有时候看的明明是对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老李听着郭果的话，发自心底的觉得是吴卫强给郭果脑子打坏了，但是这话他也没有办法说，还没等他开口，旁边一直掐着吴卫强的小警察突然张口说道“哎？你也这样，我最近也这样，我娘说是雨太大，最近好多人都这样。”

　　老李有点傻眼，一直蹲在旁边烤着小太阳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屋子里几个人早就注意到了小太阳前的夫妻俩，甚至吴卫强进屋的时候，盯着女人的后背偷偷看了好几眼。

　　小钱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镇子里开始下雨那天吧，两天前。”

　　那个男人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么大的雨，已经下了三天吗？”

　　老李看着两个外乡人有些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们青山镇，每到这个时候就下雨，多的时候连着下过一礼拜，但是这么大的雨，倒是头一回。”

　　老李看着郭果叹了口气说道“果娘，这么过日子不是回事，你看看要不然你回娘家待一阵去吧。”

　　“你放屁！”吴卫强看着老李大叫，他看向郭果竭斯底里的叫道“你敢回去，我回去就打折吴佳的腿，你看着办吧，到时候让你们娘俩当一对残废。”

　　老李看着吴卫强猛拍一下桌子“够了！”他神色严肃“看看这是哪，去冷静冷静吧。”然后一个眼神，两个小警察就把吴卫强押到拘留室去了。

　　老李看着郭果耐心的问道“要不要报警？”

　　郭果摇了摇头，她一并拒绝了老李要开车送她去医院看看的提议，一瘸一拐消失在了雨中，老李叹了口气，坐下来发呆了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本来一直坐在小太阳旁边烤火的小夫妻不见了踪影。

　　郭果一瘸一拐的上楼，她一路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她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得清，想起女儿在爷爷奶奶家做作业，侥幸般的喘了口气，拿钥匙拧开门的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没有钥匙转动咔嚓的声响。

　　她出门时候不可能没锁门，吴卫强对家里所有的东西控制欲都非常强，甚至因为水杯没放对位置，反手就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她想马上向后退去，可惜身体不那么听使唤，门缝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一个苍白的手，死死的夹住她的手，把她瞬间拽向了门里。

　　咔哒，大门轻轻地关上，好像郭果自己正常回家了一样，楼道里毫无异动。

　　郭果想张开嘴尖叫，嘴被狠狠的捂住，手指腹用力的好像想穿透她的皮肤穿进她的脸颊里，一个低沉的女声在她耳旁响起“叫一声我就拧断你的脖子，女士。”

　　郭果马上闭嘴，连连点头，多年的拳打脚踢让她变的驯服无比。

　　捂住她嘴的人轻轻的松开手掌，郭果不敢睁眼，她轻声的说道“求你了，别伤害我，我还有个女儿只能指望我。”

　　她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家里的钱都在...”

　　女人捂住了她的嘴，打断了她接下来说的话“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会伤害你，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明白吗？”

　　郭果立刻猛的点头，把脑袋晃的跟啄米的小鸡一样，她在女人的挟持下坐到客厅的椅子上，透明胶带把她捆了个结实，眼睛被布蒙了起来，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们不想杀她，她的嘴没被封上，但是郭果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什么，反而一声都不敢出。

　　令姣做完这一切看着贺承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说道“从你刚才撬门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令姣面无表情的说道“总有一些危险的事情，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

　　贺承看着她有些无语的说道“我觉得最危险的就是你。”他把视线看向被透明胶布绑着的郭果，就算知道这是梦境，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如此真实的人物和令姣的行为都让他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