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将军墓（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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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丝残卷这四个字，程九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回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想起来，不过这东西似乎与她此趟下墓无关，便就此作罢。
在安宾的帮助下，程九手臂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了一遍。
不远处的河水流淌潺潺作响，不时隐约传来的“鸟鸣”声依然令人后怕。
倒是此刻，三人在河滩上围坐一圈，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又休息半个多小时。与之前狼狈相比惬意许多。
正当众人因精神逐渐放松而昏昏欲睡时，程九猛然想起老李在甬道时说过的话，倏地坐直身子问他：“你之前提过的自己对付不了的东西，不会就是赤鱬吧？”
“怎么可能……”老李嘴角刚刚上扬，忽的想起什么，半笑不笑地僵在脸上，紧张地觑了眼宫殿：“原想着我们人多火力足，可现在巴尔坦去了，我们就剩两个半人，还是祈祷最好不要遇到那东西，不然……凶险啊。”
其实程九不太在意他说的什么凶险不凶险，哪个古墓里没有设置防盗措施，放只镇墓兽什么的？倒是他说的数字，让她有些介意：“你觉得谁只能算半个？”
老李一怔，连忙指着自己堆笑：“我我我。呵呵，我算不得什么的，顶多也就是给你们打下手。”
“都走到这了，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比如自己到底是谁，或者怎么失忆的？”程九歪头，摩挲着下巴：“我记得在河里时你有想起过你同伴就死于赤鱬来着。”
“我也就是看见鱼身人脸的时候想起那么一丁点，其他的都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感觉，”老李搔了搔后脑的头发，遗憾说：“要仔细回忆，却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好吧，”程九摆弄着手里的枪：“你若是想起来了，可别藏着掖着，互通消息对我们活着出去都有好处。”
“那是那是。”老李连连点头。
程九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背上包裹：“既然还有更可怕的东西，那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向宫殿出发吧。”
不大的湖心岛建上主墓宫殿已是满满当当。因此神道虽宽阔但并不长，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达宫殿正门口。
或许因战事紧张，又是临时建造的陵寝，整个宫殿建筑都是就地取材，由巨大的石块和粗壮木料修成，看上去颇原始粗犷。就连神道两侧的石像也是程九走南闯北以来见过的雕刻得最草率的。
不过，如此窘迫的情况下还能以广拓王亲王规格和身份下葬已实属不易。
宫殿大门紧闭，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已经很久没人造访过这里。
安宾和老李合力推开大门，轰轰隆隆，沉闷的巨响回荡，尘土飞扬如奔腾的大军扑面而来。
三人齐齐捂住口鼻向后退，就近躲到宫殿外的石像后，好一会儿才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老李捂得最严实，也是最先伸出脑袋的。然而，他只瞄了一眼就猛地打了个寒噤，“哎呦妈呀！”，又躲回石像后。
程九和安宾对视一眼，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也向那大门里面瞧了瞧。
黑黢黢的，似乎将所有一切都掩藏得又深又暗，就连程九这一双能在暗处视物的眼睛都看不清。
她不由拍了下还在兀自惊吓中的老李：“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哎呦丫头，你拍我这一下也怪吓人的，”老李抚了抚胸口，指了指殿门压低声音：“你们没看到吗？里面站着个披着盔甲的将军，凶神恶煞，长得又高又壮还挥把大刀！”
程九和安宾两人狐疑地再次望去，齐齐对老李摇头。
“怎么没看到吗？”老李莫名，也觑过去，顿时满脸诧异：“诶？诶诶？！我、我刚刚明明看到……”
没等老李说完，程九和安宾一前一后，大步上前迈向宫殿。程九走出两步，回头见老李还在原地呆滞着，忍不住拉他一把：“这种黑暗紧张的环境里出现幻觉不丢人，再说不是还有我们，走吧走吧。”
宫殿门口的确没有什么老李说的挥着大刀的将军。和其他古墓不同，殿内极其宽敞，摆设也简单，与其说是主墓室，更像是个祭祀仪式。除了几根必要的承重柱以外，宽阔的殿内就只有几尊差不多三四米高的雕塑，形态各异地排成一个圈，居高临下俯视着被围在中间的棺椁。
程九三人先在雕塑外围转了一圈，数了数，一共七尊。其中几尊明显认得出分别是蛇、蝎、蜈蚣、壁虎、蟾蜍……
“前面是世人总结的五毒，自然界常见，”程九站在一尊鱼身人脸神情狰狞的雕像下面仰头端详：“这雕的不会就是赤鱬吧？”
“……那这尊呢？”安宾与程九并肩，仰望的却是旁边的一尊石雕：“会不会也真实存在在这座墓里？”
只剩这一尊还没认出到底是什么。程九的目光移过去，这尊比任何一尊石雕都要高大，最高处几乎要抵到宫殿棚顶。它整体看着像只猿，可额头上却顶着个角，与承重柱差不多粗的双臂前伸撑地。龇着一口尖利的牙，目瞪如铜铃，躬身刚好正面对着宫殿大门，仿佛随时就要奔出去大杀四方。
“老李，你先前提过的怪物就是这东西吧？”
半晌没听到回话，程九不禁向四周巡视，又叫了声：“老李？”她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宫殿中盘旋。
片刻后，却仍不见回应。
安宾也急了，抬脚就要向殿外走：“这老头又怎么了？我去找找。”
程九忙叫住他：“一起找，我们两个可别再走散了。”
从殿外到殿内，两人转了二、三圈，却依然不见老李的踪影。
“我们在太阳沟里是遇见一个姓李的老头吧？独眼、狡猾，还话特别多，一直跟着我们到岛上？”程九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安宾看着她欲言又止，拧眉组织了语言后才开口：“程姐，你二十多分钟之前还拉他进殿里来着。”
程九恍然拍了拍额头：“对对，是有这回事，”她环视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一活物的四周：“可我们都找遍了，他能去哪呢？”
安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一时间，两人陷入静默。
咚，咚咚，咚……
从宫殿中央传来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听起来沉闷又厚重，像是隔着什么东西，时强时弱地又听不真切。
不知究竟是什么机关，还是真的有生物弄出的动静。这声音在黑暗静谧的宫殿中异常恐怖。
程九和安宾两人心中骇然。
“什么动……”安宾刚开口，被程九示意噤声。
她瞄了一眼被各式石雕包围在中间的棺椁，拉上枪栓，向安宾递了个眼神。
两人躬身持枪，悄然靠近棺椁。
刚进宫殿时，全部注意力都被造型各异的雕塑吸引。此刻，程九才猛然惊觉，眼前这具棺椁出奇地大，就像一个一米八的人躺在三米见方的床上的既视感，如此大的棺椁再躺二、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夫妻合棺？可石碑上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墓主人的妻子。他有没有成亲都不确定，再说，行军打仗怎么可能带着妻家老小？
这个推测立刻被程九否定，难道除了墓主人和随葬品外，还装了些别的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近距离听得更清楚，就是从棺椁里发出来的声音。或许察觉到有人靠近，敲击声愈加密集了，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迫切地逃出来一样。
安宾指着棺椁，嘴唇动了动，无声问：“开不开？”
这古墓和棺椁都至少有上千年，活物关棺椁里肯定早就死透了。即使有同道同行造访也不可能活那么久。那么现在在棺椁里发出声响的多半是墓主人的防盗机关。
这么一想，程九当下决定：“我们一起开，小心些。”
棺盖是木质的，虽比普通常见棺盖厚重，但比起石棺来说开起来轻松多了。
“一、二、三！”
咣当！
棺盖被掀翻个个儿，还没等喘口气，就见从棺椁里蹿起一道黑影。
程九最先反应，拉着安宾敏捷后退，小腿发力迅速跃到石像后，同时不忘举枪向棺椁处瞄准。
就在她扣动扳机的前半秒，棺椁里突然传来连声大喊：“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是我！”
程九一怔，然而常年训练出的手指惯性已经来不及停下，子弹射出的刹那，手臂用力一甩。
嘭。
石像中弹，微微晃了晃，尘土扑簌簌落地。
“老李？！你、你什么时候跑棺椁里去了？”安宾扶着老李从棺椁里爬出来，老李浑身灰蒙蒙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老李颤颤巍巍地就地坐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说：“跟着你们进来之后，也不知怎么的，我看这些大石像头晕，就头重脚轻，好像一头栽下去了，哪知道醒来之后就躺在这棺材里面。哎呦，可憋死我了。”
程九靠近棺椁向里面瞄了眼，打趣说：“幸好这具棺够大，你躺的位置也偏，不然就直接压这家伙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将军墓（十一）
，还差 